魏王府内,李泰坐在书房中,心神不宁,手中的书卷久久未曾翻动一页。自从那日秦昊突然闯入东宫,强行带走了称心之后,他就一直处于一种焦躁不安的状态。
称心是他精心布置的一步棋,一枚用来腐蚀太子、让其声名扫地的棋子。这步棋走得极其隐秘,他自认天衣无缝。可万万没想到,竟然被秦昊这个变数给撞破了!
“秦昊……他到底知道了多少?”李泰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带走称心,是巧合?还是……他已经察觉到了什么?”
他身边的心腹谋士见状,连忙宽慰道:“殿下不必过于忧心。那秦昊不过是个好色之徒,府中妻妾成群,
又时常流连风月场所。他看上称心那等姿色,强行索要,也是情理之中。或许……他并未察觉殿下您的谋划,只是单纯地见色起意罢了。”
另一人也附和道:“是啊殿下。就算他有所怀疑,无凭无据,又能如何?陛下对您宠爱有加,岂会因他一面之词就怀疑您?况且,此事牵连甚广,他若没有铁证,贸然揭发,只会引火烧身!”
这些话,李泰听在耳里,却并未完全安心。秦昊此人,看似嚣张跋扈,实则心思缜密,手段狠辣。他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果然,今天上午,他安插在宫中的眼线传来消息:秦昊一大早就匆匆入宫,与父皇在甘露殿密谈了许久!具体内容不得而知,但秦昊离开时,神色凝重!
这个消息,如同一声惊雷,在李泰心中炸响!
“他果然去见了父皇!”李泰猛地站起身,在书房内来回踱步,脸色阴晴不定,“他到底跟父皇说了什么?难道……他把称心的事情捅出去了?”
恐慌如同毒蛇般噬咬着他的心脏。虽然他自信父皇对自己的宠爱,但若此事真的被揭穿,证据确凿,那后果……不堪设想!父皇最恨的就是兄弟相残,尤其是这种阴损的手段!
“不行!我必须去探探父皇的口风!”李泰下定决心。他不能坐以待毙!
傍晚时分,李泰换上一身朴素的常服,摆出一副虚心求教的模样,来到了立政殿,求见长孙皇后。
“儿臣参见母后!”李泰恭敬行礼。
长孙皇后见到爱子,十分高兴,拉着他嘘寒问暖。李泰趁机说道:“母后,儿臣近日读史,有些困惑,特来向母后请教。尤其是关于前朝皇子争储的教训,儿臣深感警醒,唯恐行差踏错,有负父皇母后期望。”
他言辞恳切,一副忧国忧家、反省自身的样子。长孙皇后不疑有他,便与他讨论起历代储位之争的得失,告诫他要兄友弟恭,修身养德。
聊了许久,李泰见时机成熟,便装作不经意地提起:“母后,儿臣听闻……今日镇西王秦昊一早便入宫觐见父皇,似乎有要事相商?不知是何事,让父皇如此重视?”
长孙皇后闻言,微微蹙眉,她自然知道秦昊入宫之事,但具体内容李世民并未与她细说,只含糊提了句“秦昊在查一桩要案”。她看了李泰一眼,觉得儿子似乎对此事过于关心了,便淡淡道:“朝政之事,自有你父皇决断。你当好生读书,修身养性,莫要过多打听。”
李泰心中一沉,母后的回避态度,更让他觉得不妙。他不敢再多问,又坐了一会儿,便借口告退。
从立政殿出来,李泰心乱如麻。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硬着头皮,前往甘露殿求见李世民。
“儿臣参见父皇!”李泰跪拜行礼,偷偷抬眼观察李世民的神色。
李世民正在批阅奏章,见到李泰,脸上露出一丝温和的笑容:“青雀(李泰小名)来了?起来吧。这么晚过来,有何事?”
李泰起身,恭敬道:“儿臣近日研读《贞观政要》,对其中‘教戒太子诸王’一篇感悟颇深,特来向父皇请教。为君者,当如何明辨忠奸,防范小人离间天家骨肉?”
他这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既显示了自己的好学,又巧妙地将话题引向了“小人离间骨肉”这个敏感点。
李世民是何等人物?他立刻听出了李泰话中的试探之意!再联想到早上秦昊那番隐晦的汇报,以及秦昊特意提到“涉及亲王”,他心中顿时如同明镜一般!
看来,秦昊查的那件事,十有八九,真的和朕这个“聪慧过人”的儿子有关!他这是做贼心虚,跑来探口风了!
李世民心中瞬间涌起一股怒火和失望!但他城府极深,面上却不动声色,依旧温和地说道:“青雀能有此感悟,甚好。明辨忠奸,首要在于自身持正,心术端正,则邪祟不侵。若自身行得正,坐得直,又何惧小人谗言?”
他这话,看似教诲,实则暗藏机锋,隐隐点出了“自身持正”是关键!
李泰闻言,心中猛地一咯噔!父皇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在暗示我吗?他强作镇定,躬身道:“父皇教诲的是,儿臣定当时刻谨记,修身养性,不负父皇期望。”
“嗯。”李世民淡淡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重新拿起朱笔,继续批阅奏章,仿佛刚才只是寻常的父子问答。
李泰站在殿中,只觉得后背冷汗涔涔。父皇的态度,看似平和,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和一语双关的警告!他不敢再待下去,连忙告退。
走出甘露殿,夜风一吹,李泰只觉得浑身发冷。他几乎可以确定,秦昊肯定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而且,父皇已经起了疑心!
“秦昊!你果然要与我为敌!”李泰攥紧了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怨毒和狠厉,“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他知道,自己必须加快行动了!要么,尽快找到秦昊的致命把柄,先发制人!要么……就必须做好最坏的打算!
一场兄弟阋墙、波谲云诡的夺嫡暗战,因为秦昊的介入,提前进入了白热化阶段!而李世民,则坐在那张龙椅上,冷眼旁观着这一切,心中已然有了决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