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制作家具
安全区的壁垒依旧沉默地守护着一切,园地里的蔬菜在洪荒灵气的滋养下愈发青翠欲滴,陶窑也成功地贡献了第一批虽显粗糙却坚实可用的器皿。
陈安的生活,在解决了最基本的吃喝与安全问题后,开始显露出一种缓慢而坚实的、向“生活”本身回归的迹象。他不再是那个仅仅为了活下去而疲于奔命的幸存者,他正在主动地、一点一滴地,构建属于自己的“家”的轮廓。
然而,有一个最基本、最关乎日常舒适与尊严的问题,始终悬而未决——睡眠。自穿越以来,他绝大多数时间都是睡在冰冷的石板地上,铺着一层从园子里割下的、尚算柔软的茅草,再盖上几张从安全区外捡来的、不知道属于什么生物的厚实皮毛。
这比睡在荒野中要好得多,但长此以往,依旧是一种折磨。石板的寒气、茅草的扎痒、以及缺乏支撑的腰部,常常让他在黎明前就辗转反侧,难以获得充足的休息。他知道,是时候做出改变了。
这个念头一旦清晰,便迅速在他心中生根发芽。他要为自己,也为未来可能的需要,打造一张真正的床。
不仅如此,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或者说凳子),也将极大地改善他在小院中的生活。
他需要一个可以平稳放置陶器进行清理和晾晒的台面,需要一个可以坐着吃饭、甚至阅读的地方。告别睡地铺的日子,是他迈向更舒适、更有“家”味道的生活的关键一步。
陈安没有图纸,也不懂复杂的榫卯结构。他所有的设计都源于最朴素的实用主义和对现有材料的考量。他首先选定了目标:一张床,一张桌子,两把凳子。
床: 核心需求是提供一个高于地面、相对柔软且有一定支撑的平台。他设想用几根粗壮的木材做床腿,支撑起一个长方形的框架,然后在框架上铺设更宽的木板作为床板,最后再铺上厚厚的茅草和皮毛作为床垫。
桌子: 需要一个稳固的平面。计划也是用几根木头做腿,上面连接一块或多块拼接起来的厚木板作为桌面。
凳子: 相对简单,几根木头做腿,上面钉(或者用藤条绑)一块平板作为座位即可。
材料的选择至关重要。
他回顾了一下之前砍伐和清理地基时剩下的木材。
大部分是小树的树干和一些较粗的树根、树桩。他倾向于选择那些材质相对均匀、不易开裂的。
之前建房用掉了一些较为笔直的松木和桦木,现在剩下的可能更多是些杂木,但其中不乏一些质地坚硬的硬木树桩,或许可以做桌腿和床腿,提供更好的支撑。
陈安选定了几根合适的原木和树桩。
最大的挑战在于将它们加工成可用的部件。他没有锯子,唯一的工具是那把沉重的石斧和一把用燧石片打磨得相对锋利的木柄刀(勉强可以称之为斧头或锛子)。
截断与粗加工: 对于较长的原木,他需要截断成合适的长度。这是个力气活,他挥舞着石斧,对着树干反复劈砍。
石斧的刃口不够锋利,每一次劈砍都震得他虎口发麻,进展缓慢。他不得不采用“刻槽”的方法,在需要截断的地方,用石斧反复砍出一个深槽,然后用力折断。
这个过程耗时又费力。树桩则相对好处理一些,他可以用石斧将其削砍成大致的柱状。
劈开与削平: 他需要一些较宽的木板来做床板和桌面。这需要将树干或较粗的树枝劈开。他用石斧的刃口,沿着木材的纹理,艰难地劈砍。
有时木材会顺着纹理裂开,有时则会劈偏,需要反复调整角度。劈开后,再用石斧和刀,将木板的两面削平,去除毛刺和树皮。这个过程极其繁琐,每一块勉强可用的木板背后,都是无数的汗水和耐心。
打磨(原始版): 为了让木头表面不至于太粗糙扎手,他用燧石片或者尖锐的石块,反复在木板表面刮擦,去除明显的毛刺和不平之处。
效果有限,但聊胜于无。
这个过程持续了好几天。陈安的手上磨出了新的水泡,肩膀因为反复挥斧而酸痛不已。好几次,他因为操作不当,被飞溅的木屑迷了眼睛,或者被反弹的石斧震得手臂发麻。
但他没有放弃,每完成一件部件的粗加工,他都感到一丝微小的进展和满足。
有了粗加工的部件,接下来是组装。没有铁钉,没有刨子,没有凿子,陈安只能依靠最原始的方法。
床的组装: 他将四根削好的床腿竖直放置,大致确定好间距。然后,他将准备好的床板(较窄的木板)横向放置在床腿之间,作为床的横梁。
他尝试用藤蔓纤维拧成粗壮的绳子,将横梁和床腿紧紧捆绑在一起。对于床板本身,他也用藤蔓或者削尖的木楔,勉强固定在横梁上。
这个过程充满了不确定性,捆绑的松紧度、木楔是否牢固,都关系到床的稳定性。他反复检查,用力拉扯,确保结构足够稳固。
桌子的组装: 方法类似。将四根桌腿固定好,然后将拼接起来的桌面(可能由几块较宽的木板简单拼凑而成)放上去,同样用藤蔓和木楔进行捆绑和固定。他特别加强了桌腿与桌面连接处的捆绑,确保承重时不会散架。
凳子的组装: 这个相对简单。将凳腿捆绑固定,然后在顶部横放一块削平的木板作为凳面,同样用藤蔓绑紧。
在所有连接处,他都尽量处理得平滑一些,避免留下尖锐的木刺。虽然这些家具看起来依旧原始、笨拙,甚至有些摇摇欲坠,但陈安知道,它们是他亲手创造的,是安全的、属于自己的。
当最后一条藤蔓捆绑完毕,当最后一块木板被固定在凳面上,陈安退后几步,看着眼前这三件凝聚了他无数心血的“作品”——一张略显歪斜、但足够结实的木床;一张同样粗糙但平稳的木桌;两把敦实笨重的木凳。
它们一点都不精美,甚至可以说是简陋。但它们不再是冰冷的、来自自然的原材料,而是被赋予了形态和功能的、服务于人的器物。
陈安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成就感。这不仅仅是完成了一件工作,更是他向“家”的概念又迈进了一大步。
他想象着,晚上可以躺在高于地面、铺着厚厚茅草和软皮的床上,而不是冰冷的石板;白天可以在桌子上整理他的陶器,或者在凳子上坐着,就着陶碗喝一碗热汤。
他将床和桌子搬进了主屋,放置在靠近壁炉(如果能有火塘的话)的角落。
又将凳子放在桌旁。小屋的空间因为这几件家具的出现,立刻显得不同了。虽然依旧简陋,但多了一份属于“人”的秩序和温暖。
他坐在自己亲手制作的凳子上,抚摸着粗糙的桌面,感受着那份坚实。窗外,夕阳的余晖洒满小院,园地里的蔬菜在晚风中轻轻摇曳。
安全区的壁垒外,依旧是那个充满未知与危险的洪荒世界,但在这方小小的石屋之内,陈安依靠自己的双手,为自己创造了一丝属于人类的、真实的舒适与安宁。
他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未来,他或许还能制作更多东西,或许还能改善这粗糙的家具。但此刻,他只想好好睡一觉,睡在一张真正的、自己做的床上。
(第二十八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