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妖皇的推测
凌霄殿内,鎏金蟠龙柱投下的阴影如凝固的墨。
帝俊高踞九龙金座,河图洛书悬浮于掌心,龟甲纹路明灭不定,似在无声推演。
东皇太一静立阶下,混沌钟虚影沉浮,钟壁映出洪荒破碎的山河,钟心一点混沌玄光流转,将殿内空气压得凝滞如铅。计蒙的汇报已毕,余音如惊雷在殿梁间萦绕不散。
“小院圣人……斩草除根……团结力量大……”太一低声重复,混沌钟随之嗡鸣震颤。他猛地抬头,金瞳如熔岩迸溅:“兄长!此等存在,绝非籍籍无名之辈!能点化计蒙,掌混沌生机,避河图洛书推演,遁混沌钟追溯——必是隐世混沌魔神无疑!”
“唯有开天前的混沌魔神,方能超脱洪荒天道束缚!”太一踏前一步,声震殿宇,“其言‘斩草除根’,是诛灭异己的雷霆手段;授‘团结’之道,是聚拢势力的帝王心术!蛰伏万载,今借计蒙之手显露踪迹,所图非小!”混沌钟虚影随其心绪剧烈震荡,钟波扫过,殿角云砖寸寸龟裂!
帝俊指尖摩挲河图洛书冰凉的边缘,眸光深邃如渊:“混沌魔神……确有可能。”龟甲纹路流转,投射出开天劫雷劈碎混沌的虚影,“然魔神皆被盘古斩尽,残魂遁入虚无。若真有幸存者,为何选此时现身?又为何隐匿于区区小院,行救犬、种菜之事?”
“或是……不愿出世的洪荒大能。”帝俊声音沉凝,河图洛书光华陡变,龟甲纹路交织成不周山倒、天河倾泻之景,“女娲造人成圣,三清立教证道,洪荒气运已变。此等存在,或为避量劫因果,或为谋更大棋局,故隐于凡尘,以草木陶器为障眼法。”他目光扫过阶下计蒙,“点化妖帅,是示好,亦是警示——妖庭动向,皆在其目!”
“示好?”太一眉峰骤拧,“那‘小狗’之称,岂非折辱?!”
“折辱?”帝俊嘴角勾起一丝冷峭,“于那等存在眼中,妖帅亦如蝼蚁。呼之‘小狗’,是点醒吾等——洪荒众生,皆在其掌观之内!”河图洛书骤然光华暴涨,投射出小院虚影:石屋简陋,菜畦青翠,陶瓮粗糙……平凡表象下,却流转着令圣宝都战栗的混沌道韵!
死寂笼罩大殿。许久,帝俊缓缓合拢掌心,河图洛书光华内敛。
“混沌魔神也好,洪荒大能也罢,其力已非吾等可测。”他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狱一般,冰冷而又低沉,就像是两块寒铁相互撞击所发出的声音一样,让人听了不禁心生寒意。
“贸然探查,恐招灭顶之灾!”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恐惧和担忧,仿佛那混沌魔神和洪荒大能的力量是如此的恐怖,以至于仅仅是去窥探一下都会带来灾难性的后果。
太一混沌钟嗡鸣骤止,钟壁巫妖战场溃败的虚影寸寸崩裂。他虽性烈,亦知兄长所言非虚——能避天道推演的存在,其威能已超出洪荒认知!
“传令。”帝俊眸光扫过殿下诸将,威压如天倾覆,“小院之事,列为妖庭最高机密!凡泄露半字者——”
混沌钟应声震响!
“咚——!”
钟波如实质利刃扫过,殿外一根擎天玉柱无声湮灭,粉尘未扬!
“神魂俱灭,血脉尽诛!”
阴影中,妖师鲲鹏羽扇轻摇,眼底寒光一闪而逝。他躬身出列,声音如毒蛇吐信:“陛下圣明。然圣人既现,妖庭不可不察。臣请暗中遣一心腹,以游历之名,远观小院道韵流转,绝不惊扰。若得万一机缘……”
帝俊金眸微眯,河图洛书在掌心无声旋转。许久,他缓缓颔首:“准。然只许远观,不得近前,更不可提及妖庭一字!”
“臣,领旨。”鲲鹏垂首,羽扇掩去唇角一丝诡笑。
殿外,妖云翻涌。计蒙立于阶前,背脊银鳞流转暗金。他望向不周山方向,仿佛穿透万里云霭,见那小院青苗摇曳。圣人之局已开,妖庭的棋,该如何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