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在“商户稽查”一栏中停下,迅速抽出几卷翻阅。字里行间,尽是些“虚报账目”“偷逃税赋”的指控,但笔迹生硬,证据牵强,明显是被人刻意罗织。她指尖在纸页上轻点,忽然注意到某处墨迹未干,仿佛刚被修改过。
“果然……是栽赃。”她低声自语,指尖微微发颤。正欲深入查阅,忽听身后传来一声厉喝:“苏云裳!你在此鬼鬼祟祟,究竟意欲何为?”
她猛然回头,只见赵德带着数名随从大步走来,官袍凛凛,眼神如刀。他身后一名随从手中竟握着一柄寒光凛凛的短刀,刀鞘上嵌着红宝石,在昏暗的室内格外显眼。
“赵大人。”她躬身一礼,语气平静,袖中的手却悄然捏紧了玉算盘,“奉王大人之命,查阅商户案卷,以备明日朝议。”
赵德冷笑,目光如毒蛇般扫过她手中的卷宗:“王大人?我怎不知他何时派了你这‘得力干将’?这些文件,可是朝廷机密,岂容你一个外臣随意翻阅?”他向前逼近一步,官靴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压迫感扑面而来。
苏云裳抬眸,直视他双眼,声音微沉,却稳如磐石:“赵大人若不信,大可即刻去问王大人。只是——”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赵德身后持刀的随从,声音更冷,“若因你阻拦,误了朝中要务,这责任,你担得起吗?”她腰间玉算盘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在与她心跳共振。
赵德脸色一僵,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虽与沈之遥暗通款曲,但王大人位高权重,他不敢轻易得罪。他目光扫过苏云裳手中的卷宗,心中暗骂:这贱人动作竟如此快!面上却强作镇定:“哼!那你便在此处查阅,不得带出,不得抄录。小李,你留下,盯着她!若她有任何异动,格杀勿论!”
“是,大人。”一名年轻随从应声而出,站在苏云裳身侧,目光如钉。他腰间佩刀半出鞘,刀锋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幽蓝的光。
苏云裳垂眸,掩去眼底的冷意。她知道,时间不多了,必须冒险一试。
她假装专注翻阅,实则心念急转。忽然,她手腕一抖,算盘“啪”地一声落地,算珠四散,滚入书架缝隙。几颗算珠滚向赵德脚下,其中一颗竟滚到了持刀随从的靴边。
“哎呀!”她低呼一声,蹲下身去捡,声音中带着几分慌乱,“这可如何是好,这算盘随我多年,若少了珠子,便再难复原了。”她蹲下时,袖中暗藏的银针悄然滑落掌心。
那随从见状,犹豫片刻,也蹲下帮忙:“苏先生莫急,我帮您找。”他弯腰时,佩刀发出轻微的铮鸣。苏云裳趁机用银针在书架缝隙中一挑,一卷标注“特殊商户调查记录”的密档悄然滑入袖中。
“多谢小哥。”她轻声道,指尖却已悄然滑入书架深处,抽出一卷密档。她飞快翻阅,心跳如鼓——
“商户林氏,未行贿赂,拒不合作,已列为重点清查对象。”
“商户陈氏,曾向苏氏联盟捐赠银两,疑为同党,建议查封。”
落款处,赫然盖着沈之遥的私印,另有数名官员联名画押。
“原来如此……”她指尖发冷,几乎要握不住纸页,“他们早已布下罗网,只等一声令下,便要将我们连根拔起。”她袖中的银针已抵住密档边缘,若赵德稍有异动,她便要将这铁证钉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