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祠那边,由正午直闹到申时,离开宗祠却也没散,只是挪到叶丞院子里接着闹,直到夜深才放叶丞回去。
温婉在新房中是由叶家几个媳妇儿陪着,听到叶丞回来,又将盖头盖好,纷纷退了出去,各自回家歇息。
叶丞关了门,但见温婉一身大红嫁衣坐在炕上,一双手交握放在腿上,握的甚紧,显出一些紧张。
虽是冬天,穿着厚厚的棉衣,可那窈窕身段却不能尽掩,衬着屋子里大片喜庆的大红,更是说不出的诱人。
张氏离去近一年,叶丞没有碰过女人,这个时候但觉喉咙干涩,见桌子上有酒,要取来饮,见盘子上放的是两只银杯,才想起来未饮合卺酒,倒了酒要过去,又看到温婉头上的盖头,又忙将酒放下,取了秤杆,将盖头挑起。
盖头下,温婉已将一头秀发挽起,但见发堆乌云,发上插着一排红色的绒花,下端垂下一排流苏,摇摇的衬着雪白的颈项,甚是动人。
叶丞心中大动,取了酒递她一杯,放柔声音道:“婉妹,今日你我结成夫妻,愿夫妇和顺,共到白头。”
温婉有些羞窘,接了酒,却不知该当如何。
叶丞轻笑一声,轻握了她的手腕,与自己手臂交缠,将酒饮尽。
温婉由着他指引喝了酒,杯子被他取走,正想之后要说些什么,人却已被他横着放倒,一惊之下想要挣扎,却想起自己已经嫁他,也就僵着未动。
温婉是初嫁之身,叶丞却已育有子女,自然是轻车熟路,加上叶丞此人虽说奸懒一些,在这等事上倒是个肯放下身段哄人的,并不急于侵占,只是俯首点点轻吻,柔声细语的轻哄。
温婉倒也没有料到,他于此事倒是个体贴的,也就渐渐放松,由着他宽衣解带。
叶丞原本是贪她年轻美貌,又没有什么牵累,可温存之后,发现她竟是处子之身,大喜之下,更是加意的温柔,一夜倒也和谐。
第二日一早,夫妇两人起身,先往宗祠去祭拜祖宗,是禀告叶丞再迎新妇,让祖宗接纳温婉之意,之后给叶牧夫妇敬茶,从此之后便是真正的一家人。
叶牧见二人在面前跪下,接了茶却不就饮,只是道:“叶丞,如今你再迎新妇,日后当好生过日子,弟媳初初进门,凡事多些忍让,更要善待,可知道?”
叶丞经这一夜,对温婉是一万个满意,自然无有不应。
叶牧又转向温婉,声音放缓一些:“弟媳,原本我想叶丞不是个勤快的,你配他实是有些可惜,可如今既已成了夫妇,往后他有什么不妥,你要多多管束,他若不听,你尽管来说给我知道,我自会给你做主。”
叶丞听兄长当着新妇揭自己的短,不满唤道:“大哥!”
叶牧看他一眼,令他闭嘴。
温婉倒不扭捏,应道:“兄长放心,温婉知道。”
叶牧这才满意,将茶饮了,递一个荷包给她。
温婉谢过收了,又再转向冯氏。
从温婉进来,冯氏见她虽行走缓慢,却并不僵硬,便知昨夜叶丞并不过份折腾,心底稍稍放松。
此刻见温婉递上茶来,也伸手接过,含笑道:“日后我们便是一家人,若有什么事不好与兄长说,与嫂嫂说也是一样。”
温婉低声应:“温婉知道。”
冯氏也饮了茶,取一个荷包给她。
到了此刻,叶丞与温婉的大婚才算全部完成,温婉的名字记入族谱,正式成为叶家人。
三日回门,已不需要叶牧出面,叶丞备了几式礼物,只由族中几个兄弟陪着往温家去。
温氏三房本已没有几个人,为了撑场面,长房和二房的人也过来,看到温婉回来,一齐迎进门去,年轻媳妇和小些的姐妹拉着温婉,悄悄的问起这三日在叶家的生活起居。
虽是毗邻而居,两家互有来往,却也只是有些来往而已,并不知道叶家的详细。
温婉涨红了脸,避开尴尬的话题,旁的倒如实答了。
温家的人听着,叶家虽较温氏强些,这日常起居饮食除去吃肉多些,也没有强出多少,一时将信将疑。
瞧着屋子里闹闹哄哄的一群女人,侯氏只一旁坐着,只偶尔插上几句,看向温婉的目光却似一团心思。
温婉瞧在眼里,但有许多人在前,也不好问。
好不容易,前边唤了用饭,温婉借口说要寻些自己的旧物,让姑娘媳妇儿们先去,自己将侯氏拉住,等旁人都走远,才轻声问:“嫂嫂可是有什么事?”
侯氏微默,跟着轻叹一声,低声道:“你这一走,我们家里可只剩下我和长平,我……我这心里实是有些慌。”
温婉将她手握住,温声劝道:“嫂子,我虽出嫁,可也就在近前,有什么事很快便能过来,叶家也不是拘着媳妇不许顾娘家的,嫂子放心便是。”
侯氏忙道:“我倒罢了,只是……只是你是做姑姑的,可否为长平多想想?”
温婉点头:“他是我们家唯一的骨血,我岂有不为他想的道理?只是不知嫂嫂想到什么,万万说出来,我们一同商议。”
侯氏张了几次嘴,欲说不说,可终于问道:“我……我是想,如今你嫁给叶二爷,你的侄儿,自然也是他的侄儿,能不能……能不能让长平……让长平去叶家的学堂读书?”
温婉不意她说出这番话来,颇为意外:“去叶家的学堂?”
要说叶家虽有叶松早早考取秀才,还有一个考取童生的叶景珩在,自可教族中子侄读书,可是温家世代经商,如今也会将小些的子侄聚起来教读写认字,另还教一些经营之道,不见得比叶氏的学堂差,可所学的东西却是大相径庭,实不知侯氏为什么会想让儿子上叶家的学堂。
侯氏既张了嘴,也就将话都说了出来:“到了今日,我们温氏已一败涂地,那些经营之道虽说可贵,可日后哪里还用得上?倒是我闻说叶家除去读书识字,还学辩别药材,采药制药,若是能将这本事学来,日后还能图个前程。”
这么听来,侯氏还当真是处处为了儿子着想。
温婉低头细细琢磨一会儿,点点头:“嫂子莫急,此事我寻机和大哥去说,大哥为人宽和,八成不会相拒。”
侯氏忙道:“你自个儿和叶族长说?是不是……是不是让二爷说更稳妥。”
温婉抿唇笑:“让二爷去说,还不如我去说呢,此事我放在心上,嫂子莫要挂怀。”拉着她起身,往前头去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