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状,不止是皇帝,连带着身后的众人,纷纷松了一口气。
今次最大的目的,已然达到了,比预想的还要更加顺利。
一旁的裕皇太妃顺势上前:“陛下,想来各国使节也已十分疲累了,今日不妨暂歇,容各国使者回去斟酌,再做定夺。”
皇帝点头:“太妃所言极是。诸位,今日便到此为止,三日后,朕会再邀诸位共商细节。”
众人闻言,纷纷起身告辞。
待各国使节纷纷散去,皇帝方才长舒一口气,揉了揉眉心。
“今日总算有些成效。”
太妃点头:“苍狼国的武力支援、玄阴山的技术交换、海澜国的贸易合作……这三方势力各有所求,正好互补。”
皇帝笑了笑:“能合作就是好事,不过此事才刚刚开始,后续的谈判才是关键。”
太妃沉吟道:“陛下,苍狼国虽答应出兵,但三十万铁骑加上三位六境战将,还远不足以撼动玉麟国。仍需再拉拢其他势力。”
“朕明白。玄阴山虽保持中立,但其法门确实珍贵,日后或有大用。至于海澜国……他们的资源确实诱人,但也不能轻易松口。”
“陛下心中有数就好。”
裕皇太妃一脸欣慰地点了点头,不再多言。
“陈小友,今日多有辛苦,想必你也有些疑惑,随朕来吧。”
皇帝站起身,拍了拍陈谨礼的肩膀。
陈谨礼转头看了看一众长辈们,见长辈们纷纷点头,这才跟上皇帝,一路前往御书房中。
进了御书房,皇帝亲自提壶倒酒,递到陈谨礼手中。
“想问什么,问便是了。”
“百越族的族人……是陛下派人去办的?”
陈谨礼开门见山地问道。
其他许多事情,他都能迅速想通,唯独这一点,多少让他有些不解。
按说玉麟太子再怎么愚笨,也不至于办事这么草率。
百越族人,显然是留下更能威胁到大祭司。
真要灭口,总也该在大祭司一事暴露之后再做考虑。
怎会先一步就动手杀了,还堂而皇之地用上麒麟战阵,让人留下的影像?
这显然不会是玉麟太子的主意。
“就知道你会问起此事。”
皇帝扬了扬嘴角,“若真是朕指使的,陈小友是否会觉得朕用心险恶?”
“自然不会,不共戴天之敌,岂有慈悲可言?”
陈谨礼摇了摇头,“臣下只是好奇,能做到此事,玉麟太子身边必有内应,莫非……是那位?”
他能想到的,唯有当初薛姥姥对他提起过的一个人。
那个隐藏在保全余笙的计划之下,孤身潜入玉麟国的人。
余笙的兄长,余箫。
皇帝并未急着否认,沉默了片刻,一笑带过。
“陈小友不必过度猜测,此人的身份,暂且不容泄露,即便是小友你,也暂且无权过问。”
“此事并非朕一人的意思,乃是一众长辈们协商后的结果,待时机成熟,自会告知小友。”
“明白了,多谢陛下解惑。”
陈谨礼点了点头,不再追问,继而话锋一转,“应允各国的治疗之法,陛下打算如何开展?”
“此事好说,既然答应了,自会如实去办,长辈们已经仔细试验过你的法子了。”
皇帝当即笑道,“虽不及你直接引大道刻骨,炼仙剑重塑八脉,但道理是相同的。”
闻言,陈谨礼便也心中有数了。
此法,正是他仙剑八脉的路数。
借丹青派镀灵之法,人为制造一副新的经脉骨骼,将之炼化入体,取代原本的经骨。
只是此法的成效,必定是远不及他的。
大道刻骨,剑域留存,才让他能够无比精确地掌控琳琅剑骨和仙剑八脉。
换做旁人,只怕光是习惯新铸的经骨,都得花上许久,能重获修为,重新开始修炼,便是极限了。
对于各国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各国迫切需要的,其实并非是落难天骄恢复如初。
即便是陈谨礼自己,也不敢说恢复成这般模样,能对一国之事有多大的影响。
各国真正想要的,是一个由头。
一个不再屈从于玉麟国,为了短暂的太平丧权辱国的由头。
一个足够说服国民,重燃斗志和希望的由头。
一言蔽之,即是人心。
见陈谨礼了然于胸,皇帝便也不再多做解释。
“这几日你好好休息,到了谈判桌上,还有你露面的时候。”
陈谨礼抱拳:“臣下明白。”
“对了,你身上的蛊毒,当真无碍了?”
陈谨礼笑了笑:“多谢陛下关心,有太妃和姥姥联手布下的禁制护体,那七纹噬心蛊,根本没能伤及臣下分毫。”
“唯独惊扰了陛下,还望陛下恕罪。”
“原来是怕朕演得不像啊!”
皇帝恍然大悟,哈哈一笑,“好!回去歇着吧,有陈小友相助,朕倍感心安。”
“臣下告退。”
说罢,陈谨礼方才转身离去。
……
走出御书房,陈谨礼深吸一口气,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松缓下来。
一抬头,便瞧见不远处,有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再不出来,我可就要闯进去了。”
余笙抱着胳膊走上前,轻声揶揄。
“等很久了?”
“再晚一刻就饿晕了。”
余笙忽然凑近他衣领嗅了嗅,“喝酒了?”
陈谨礼陡然失笑,心说这丫头鼻子倒是灵得很。
他故意张开双臂转了个圈:“闻仔细些,可还有别的脂粉味?”
“美得你!”
余笙抬脚就踹,却不料被他一把抱住。
宫墙拐角传来禁军巡逻的脚步声。
余笙慌忙要躲,陈谨礼却变本加厉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怕什么?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堂堂国宾,光天化日在御书房前调戏女子,很见得人么?”
余笙红着脸掐他腰间软肉,却没舍得下狠手。
“真没事?”
她低声问道。
“要不找个没人的地方,你好好检查一下?”
“好啊。”
出乎陈谨礼的预料,余笙答应得十分干脆,说着,便手指一勾他的腰带,把他往假山背后拽。
陈谨礼不禁一愣,回过神来时,已被余笙拉到假山背后的阴影里,二话不说,便要掀他的外袍!
“不是……你来真的?”
陈谨礼嘴角一阵抽搐。
“你自己说的。”
余笙一脸无辜,格外温柔地解开他的盘扣,扯下里头的短打。
而后从袖口之下,摸出一副针匣来。
“别动啊,刚好这些天,太妃教了我行针封脉的法子,我试试管不管用。”
闻言,陈谨礼方知自己上当了,扯着衣服便要跑。
不料余笙手快,一把便给抓了回去。
“救命啊!有刺客!”
陈谨礼嗷一嗓子出去,十余名禁卫赶忙围了过来。
禁卫们慌忙上前,只见国宾大人正被按在假山上,衣衫不整,连声求饶。
也不知是谁带的头,吹着口哨,转头便走。
“喏,没人能救你。”
余笙嘴角一扬,“还是老老实实认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