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阳光漫进书房，空气中浮动着咖啡的醇香。叶尘翻阅着手中的合作意向书，神情专注得像在拆解精密仪器。
“尘哥，今天可是大日子，行程表给你码好了。”林悦推门进来，把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拍在桌上，“上午十点墨韵书局，下午两点光影传媒，傍晚五点新闻发布会，排得比明星赶场还满。”
“嗯。”叶尘点头，指尖在纸页上敲了敲，“昨晚云灵寺的事，对外一个字都别提。”
“放心，我嘴严得很。”林悦比了个拉锁的手势，又忍不住探头，“那封匿名信提到的人，真要去见？感觉像钓鱼执法啊。”
“越是藏着掖着，越得去探探底。”叶尘站起身拿起外套，眼神里透着股韧劲，“身份越神秘，往往藏着越关键的线索。”
林悦看着他这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上午十点，墨韵书局面谈室。
负责人王文远坐在对面，手指在桌面上敲得飞快，语气带着试探：“叶先生能亲自过来，真是蓬荜生辉。但我们的条件很明确——出版费用由贵方全包，版权收益得归我们。”
叶尘抬眼，语气平淡却精准：“王先生怕是忘了，贵书局过去一年亏损超八百万，这模式再走下去，怕是撑不过季度末。”
王文远的脸瞬间涨红，像被戳破的气球：“那只是暂时的资金周转问题，很快就能回血。”
“所以我带了新方案。”叶尘放下茶杯，杯底与桌面轻撞发出脆响，“我们出启动资金，但前三期利润优先返还投资，之后按六四分成，如何？”
王文远手指停在半空，眼珠转了几圈，最终咬了咬牙：“成交。”
签完合同，叶尘的目光无意间扫过桌角，一本封面印着“暗影”二字的旧书静静躺着，书页边缘已经泛黄。他心头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起身告辞。
离开墨韵书局，叶尘直奔光影传媒总部，车窗外的街景飞速倒退，像快进的电影。
下午两点整，签约会议室。
传媒公司代表赵辰推了推眼镜，态度谨慎得像在拆炸弹：“叶先生，我们理解贵方想搞文化布局，但没看到实际成果前，实在没法投入资源。”
叶尘将一叠成果资料推过去，纸张在桌面铺开的瞬间，赵辰的眼神明显变了。
“这些是……”他拿起资料翻看起来，手指划过纸张的力度逐渐加重。
“此外，我们愿意单设专项资金，负责纪录片的前期筹备和拍摄。”叶尘补充道，“而且欢迎贵方全程参与策划执行，项目成果共享。”
赵辰终于摘下眼镜擦了擦，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看来叶先生是有备而来，这诚意够足。”
签约仪式顺理成章地完成。临走时，赵辰亲自送叶尘到电梯口，寒暄的话语里裹着客套。电梯门合上的瞬间，赵辰转身快步走向办公室，反手锁上门，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
“计划按部就班。”他压低声音，语气里的谨慎荡然无存，“目标已经入局，下一步请指示。”
电话那头传来简短的回应，带着电流的杂音：“执行‘影子计划’，按原方案推进。”
黄昏时分，新闻发布会在叶家旧宅文化展厅拉开帷幕。
大厅中央的临时舞台灯火通明，背景板上“叶家文化发展基金启动仪式”几个字格外醒目。记者们扛着长枪短炮早早到场，闪光灯此起彼伏，比明星红毯还热闹。林悦在一旁协调秩序，忙得脚不沾地，几名受助青年在后台紧张地整理着衣角。
叶尘走上讲台，身后的大屏幕滚动播放着基金章程要点。
“本基金会旨在扶持本地青年艺术家、作家及非遗传承人。”他声音清晰洪亮，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首批资助名单涵盖十位创作者，涉及绘画、文学、音乐等多个领域。”
话音刚落，受邀嘉宾和受助者依次登台发言，场内掌声不断。
最后登场的是位年轻画家，他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发颤，介绍完自己的作品后，当场铺开画布，完成了一幅即兴创作。
画布上，线条交错如迷宫，色彩浓淡交织，透着强烈的抽象意味。叶尘注视着那幅画，瞳孔骤然收缩——画中左下角的图案，竟与他反复梦到的符号几乎一致！
但他面上依旧平静，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主持人继续。
发布会圆满结束，各大媒体的报道当晚就刷爆了本地新闻。而叶尘的心思，早已飘向了今晚的秘密约定。
夜色渐浓，城南废弃码头的风带着咸腥味，呼啸着穿过锈蚀的集装箱。远处的城市灯火零星闪烁，像掉在地上的碎钻。叶尘独自一人缓步前行，皮鞋踩在碎石上发出清脆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他站在码头尽头，望着被黑暗吞噬的海面，声音被风吹得有些散：“我知道你来了。”
几秒后，一道身影从集装箱的阴影中走出，步伐轻得像猫。
那是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女人，帽檐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唯有下颌线的线条清晰利落。她的声音冷静得像结了冰，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熟悉感：“好久不见，叶尘。”
叶尘眯起眼睛，握着口袋里的东西微微收紧，心中那个盘旋已久的答案终于落定。
“果然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