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尘站在基地礼堂门口,腕表还握在手里,绿光一下一下闪着,像心跳。他盯着那光,三秒后,抬手把表递给了技术组的人。
“标记信号源,静默监控,不主动触发。”
那人点头快步离开。叶尘转身,对站在身侧的队长道:“通知所有人,清洗装备,换常服,两小时后礼堂集合——庆功会,我请客。”
声音不高,但语气落定,像是把一扇沉重的门从战斗那边关上了。
两小时后,礼堂坐满了人。作战服换成了常服,有人袖口还带着干涸的血迹,有人走路时膝盖微跛,没人说话,但眼神都亮着。叶尘走上台,没拿话筒,也没念稿。
他从战术背包里取出一个透明证物袋,里面是那枚银灰色毒囊。
“这是首领嘴里藏的。”他把袋子放在展台上,“我们赢了,不是因为运气。是因为有人能在十米外听出咬合声。”
他看向角落里的医疗员,“林峰,第一个奖,给你。”
林峰愣了一下,站起来时动作有些僵。他走到台前,叶尘亲手把一枚黑色底纹的奖章别在他胸前。底下有人轻声笑,气氛松了一寸。
“b队翻滚进室,三个人同时触发中弹预警,没人停。”叶尘继续说,“陈锐,枪口偏了半度,没打头,打肩胛,留了活口。这叫控制。”
陈锐上台,脸绷着,接奖时手有点抖。
“王岩,液压钳差两秒没赶上主电源切断,你提前把贴片贴在供能节点背面,断电瞬间完成吸附。这叫预判。”
王岩咧了下嘴,大步上来。
叶尘一个个点名,每说一个名字,就讲一段三句话以内的事。不是“英勇无畏”,不是“奋不顾身”,而是“你做了什么,为什么关键”。没人觉得夸张,反而越听越挺直了腰。
最后一人下台,全场安静了几秒,忽然有人鼓掌,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最后成了轰然的声浪。
叶尘抬手压了压,等声音落了,才开口:“这次行动,没人退。但我知道,有些人觉得这种会没必要。‘干了就干了,何必说’。”
他顿了顿,“可我想让你们知道,你们做的每件事,我都记得。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你做了什么。”
台下有老队员低着头,手指摩挲着刚领到的证书边角。
这时,林悦轻轻推了推苏婉儿。
苏婉儿站起身,走上台。她没穿作战服,也没拿文件,只是站在叶尘旁边,看着台下。
“我没在现场。”她说,“但叶尘跟我提过b队进室那一秒——三个人几乎同时中弹预警,没人停。”
她声音不响,但字字清楚。
“那一刻,你们不是在执行命令。”她停了一下,“你们是在用命拼一个‘赢’字。”
礼堂里静了两秒。
然后,不知道谁先喊了一声:“值!”
紧接着,一个年轻队员猛地站起来,吼得满脸通红:“为叶队,为兄弟,值!”
声音像炸进油桶的火星,轰地烧了一片。有人拍桌子,有人站起来挥手,掌声、喊声混成一片,屋顶的灯都像是震了震。
叶尘站在台上,没笑,也没抬手压场。他看着底下一张张脸,有的年轻得还能看见稚气,有的被风沙刻出深纹,但眼神都一样——亮得扎人。
等声浪慢慢平了,他才开口:“还有人想加入。”
他从颁奖盒里抽出一张纸,递向台下。
一个瘦高个情报员走上台,接过奖章的人看了他一眼,皱眉。这人太年轻,肩膀窄,站姿也不像训练过的。
“你叫什么?”叶尘问。
“周临。”
“为什么来?”
周临没看台下,也没看叶尘,盯着那枚奖章看了两秒,抬头:“因为我爸死在三年前那场爆炸里。现在我知道是谁干的。”
礼堂一下子静了。
叶尘没说话,把申请表折好,放进颁奖盒。
“下一次任务前,我会告诉你答案。”他说,“现在,先活下来。”
周临没动,眼神没闪。
台下有人低声议论,有人摇头,也有人盯着那张背影,若有所思。
叶尘走下台,穿过人群。有人主动让开路,有人伸手拍他肩膀,他一一回应,点头,或简短说一句“辛苦”。走到门口时,苏婉儿追上来。
“你真打算让他进?”她问。
“看他能不能活过训练。”叶尘说,“能活,就配戴那枚章。”
苏婉儿没再问。两人并肩往外走,走廊灯光白亮,照在刚擦过的地面上,反着光。
基地外,天已经亮了。风从东面吹来,带着一点雨前的闷气。几辆后勤车正在卸装备箱,有人蹲在旁边清点弹药,箱子打开,露出里面整齐排列的战术匕首。
叶尘停下脚步,看着那堆刀。
其中一把,刀柄有道新鲜的划痕,像是被金属硬物刮过。他记得这把刀——昨晚在夹层里,他用来卡住合金门闭锁机构的那把。
他走过去,拎起那把刀,指腹蹭过划痕。
刀身冷,划痕边缘还带着一点未擦净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