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身世之谜
外面的马蹄声越来越近，夹杂着杂乱的脚步声，显然来了不少人。
“他们来了！”宋玉脸色一变，一把推开后窗，“从这里走！”
水惊涛拉着沈砚之，率先从后窗跳了出去。窗外是一片茂密的骆驼刺丛，三人猫着腰，在刺丛中穿梭，很快就远离了废弃土屋。
跑出约莫半里地，他们才停下来喘口气。
“父亲，到底是怎么回事？”沈砚之终于忍不住问道，“你为什么会在流沙教？水云庄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水惊涛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愧疚和痛苦，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孩子，这一切，都要从二十年前说起……”
二十年前，水云庄正值鼎盛时期，庄主水惊鸿武功盖世，为人正直，江湖威望极高。庄中不仅富可敌国，更藏有一个惊天秘密——并非传国玉玺，而是一份记录了当年先皇遗诏的密卷。
先皇晚年，皇子争位，血流成河。先皇临终前写下遗诏，将皇位传给当时远在边关的七皇子，也就是后来的靖王。但这份遗诏被当时的权臣篡改，扶持了三皇子登基，也就是现在的皇帝。
水惊鸿是先皇的心腹，受先皇所托，保管这份真遗诏，等待时机公之于众，还靖王一个公道。
这件事被当时的武林副盟主乔峰得知，他与三皇子暗中勾结，为了阻止遗诏现世，便联合了众多觊觎水云庄财富的门派，伪造了私藏玉玺、勾结魔教的罪状，以武林盟的名义，发动了对水云庄的围剿。
“那一夜，血流成河……”水惊涛的声音带着颤抖，“我和大哥水惊鸿、三弟水惊风，拼死抵抗，却寡不敌众。大哥为了掩护我们撤退，引爆了庄中的机关，与敌人同归于尽。三弟带着密卷突围，从此杳无音信。我则被流沙教的前任教主所救，隐居在西域，这一躲，就是二十年。”
沈砚之听得目瞪口呆，原来水云庄灭门案背后，竟牵扯到宫廷秘辛！
“那密卷呢？找到了吗？”他急切地问道。
水惊涛摇了摇头：“没有。三弟失踪后，就再也没有消息。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暗中调查，怀疑密卷可能被三弟藏在了某个地方，而打开那个地方的钥匙，就是铜鱼、玉蝉、金龟三件信物。”
“所以，流沙教的金龟是真的？”
“是真的。”水惊涛道，“当年三弟突围时，带走了金龟。我怀疑他可能落在了流沙教手里，所以才化名混入流沙教，寻找金龟和密卷的下落。”
沈砚之恍然大悟：“难怪你刚才会出现在小镇上，还盯着我的铜鱼看。”
“我也是最近才确定，铜鱼在你身上。”水惊涛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欣慰，“这些年，我一直在找你，却杳无音信，没想到你已经长这么大了，还练就了一身好功夫。”
“父亲，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沈砚之问道。
“沙漠之狐召开英雄大会，名为展示金龟，实则是想利用金龟引出知道密卷下落的人。”水惊涛道，“他手里的金龟是真的，但他并不知道密卷的秘密，所以才会大张旗鼓。”
宋玉接口道：“而且，我查到，断魂谷、白莲教，甚至一些名门正派的人，都来了。他们表面上是为了金龟，实际上恐怕都各有目的。”
沈砚之皱眉：“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我们必须拿到金龟。”水惊涛眼神坚定，“三件信物聚齐，才能找到密卷。只有公布密卷，才能还水云庄一个清白，告慰死去的亡魂。”
“可是流沙教守卫森严，还有绝情谷的人帮忙，我们怎么才能拿到金龟？”
水惊涛沉吟道：“英雄大会后天召开，到时候沙漠之狐会当众展示金龟，那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我去找苏大侠和林姑娘他们。”沈砚之道，“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
“好。”水惊涛点头，“我们在前面的黑风口汇合。记住，小心行事，不要暴露身份。”
沈砚之点点头，与他们告别，转身往小镇跑去。
***回到小镇，沈砚之找到苏慕遮和林月如的住处，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们。
“没想到水云庄的背后，还有这么多隐情。”苏慕遮听完，感慨道，“看来，这次英雄大会，注定不会平静。”
林月如也道：“我现在怀疑，我师叔的失踪，可能也与这件事有关。她当年追查的宝物，说不定就是金龟。”
“很有可能。”苏慕遮点头，“流沙教行事狠辣，若是静玄师太查到了他们的秘密，他们绝不会手软。”
“那我们现在就去黑风口找我父亲和宋先生？”沈砚之问道。
“不急。”苏慕遮道，“赤练仙子还在镇上，我们得带上她。她对流沙教很熟悉，或许能帮上大忙。”
三人找到赤练时，她正在客栈里擦拭她的长鞭。听到他们的计划，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沙漠之狐害死了我的人，我正愁没机会报仇。”赤练眼中闪过一丝厉色，“这次，正好让他付出代价！”
四人立刻动身，前往黑风口。
黑风口位于鸣沙山的一处峡谷，因常年刮着黑色的旋风而得名，地势极为险要。水惊涛和宋玉已经在峡谷深处的一个山洞里等候。
见到苏慕遮等人，水惊涛拱了拱手：“多谢苏大侠和各位姑娘相助。”
“水前辈客气了。”苏慕遮回礼，“此事关乎重大，能尽一份力，是我们的荣幸。”
众人围坐在一起，开始商议如何夺取金龟。
“英雄大会当天，沙漠之狐会在总坛的广场上展示金龟，周围会有流沙教的精锐和绝情谷的人守卫。”水惊涛指着地上的一张地图，“广场四周有四个哨塔，分别由流沙教的四大护法把守。要想拿到金龟，必须先毁掉这四个哨塔。”
“我去北边的哨塔。”赤练率先说道，“那里靠近圣火教的地盘，我比较熟悉。”
“我去南边的。”林月如道，“我的峨眉剑法擅长轻功，适合偷袭。”
“我去东边的。”宋玉道，“我略懂些机关之术，可以破坏哨塔的警报装置。”
“那西边的就交给我。”苏慕遮道，“我会尽量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为你们争取时间。”
众人纷纷点头，目光落在沈砚之身上。
“我跟我父亲一起，混入广场，伺机夺取金龟。”沈砚之道。
“好。”水惊涛点头，“广场中央有一座高台，金龟就会放在高台上。我会想办法接近高台，你在台下接应。”
“那绝情谷的人怎么办？”林月如担忧道，“他们的毒很厉害。”
“这个我有办法。”赤练从怀里掏出几个小小的香囊，“这是我们圣火教特制的解药，能解百毒，你们带上。”
众人接过香囊，贴身收好。
“还有一件事。”水惊涛脸色凝重，“沙漠之狐本人武功极高，据说已经练到了‘流沙功’的第九重，刀枪不入，力大无穷。就算我们拿到了金龟，也未必能从他手里逃脱。”
“这个不用担心。”苏慕遮道，“我已经研究过流沙功的破绽。它虽然厉害，但有一个弱点——怕火。只要用火攻，就能克制他。”
“太好了！”沈砚之兴奋道。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就分头行动。”水惊涛站起身，“英雄大会明天午时开始，我们卯时在总坛外的沙丘后汇合。”
众人纷纷起身，各自出发。
***第二天一早，鸣沙山的流沙教总坛外，已经挤满了来自各地的武林人士。总坛的广场上，一座高台拔地而起，周围彩旗飘扬，锣鼓喧天，一派热闹的景象。
沈砚之和水惊涛混在人群中，穿着流沙教弟子的服饰，小心翼翼地往广场中央靠近。
水惊涛显然对总坛的地形很熟悉，带着沈砚之七拐八绕，避开了守卫的视线，来到了高台附近的一处角落。
“等会儿金龟一出现，我就会出手。”水惊涛低声道，“你在下面接应，拿到金龟后，立刻往西边跑，苏大侠会在那里等你。”
沈砚之点点头，握紧了腰间的铜鱼。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飞快，既紧张又兴奋。
午时一到，广场上的锣鼓声戛然而止。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走上高台，他穿着一件金色的长袍，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神却如同鹰隼般锐利，正是流沙教教主，沙漠之狐。
“感谢各位武林同道赏脸，来参加我流沙教的英雄大会！”沙漠之狐的声音洪亮，传遍了整个广场，“今天，我要向大家展示一件稀世珍宝——水云庄的金龟！”
他拍了拍手，两个侍女端着一个锦盒走上高台，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广场上的人群顿时沸腾起来，纷纷踮起脚尖，想要一睹金龟的风采。
沙漠之狐打开锦盒，里面果然放着一只金光闪闪的金龟，龟甲上刻着细密的纹路，与沈砚之的铜鱼和苏慕遮的玉蝉上的纹路如出一辙。
“果然是金龟！”
“太漂亮了！”
人群中赞叹声不绝。
就在这时，沙漠之狐忽然冷笑一声：“想必各位也知道，金龟、铜鱼、玉蝉三件信物聚齐，就能找到水云庄的宝藏。今天，我把金龟拿出来，就是想请各位帮个忙——找到另外两件信物的持有者！”
他的目光在广场上扫过，带着一丝贪婪：“只要谁能把铜鱼和玉蝉带来，我愿意与他平分宝藏！”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不少人的目光开始在周围扫视，显然是动了心思。
沈砚之心中暗骂一声，这沙漠之狐果然狡猾，想用这种方式引出他们。
就在这时，北边的哨塔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燃起了熊熊大火！
“不好！有埋伏！”流沙教的弟子顿时慌乱起来。
紧接着，南边、东边、西边的哨塔也相继传来爆炸声和火光！
“动手！”水惊涛低喝一声，身形如箭般窜上高台，一把抓向锦盒里的金龟！
“大胆！”沙漠之狐怒吼一声，一掌拍向水惊涛。
水惊涛早有准备，侧身避开，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刺向沙漠之狐的手腕。
沙漠之狐手腕一翻，抓住了水惊涛的匕首，猛地一用力，匕首顿时断成了两截。
“就凭你，也想抢金龟？”沙漠之狐狞笑一声，一掌拍在水惊涛的胸口。
水惊涛喷出一口鲜血，倒飞出去，正好落在沈砚之面前。
“父亲！”沈砚之惊呼一声，连忙扶住他。
“快……快拿金龟……”水惊涛指着高台，艰难地说道。
沈砚之咬了咬牙，将水惊涛交给赶来的宋玉，转身冲向高台。
此时，广场上已经乱成了一团。苏慕遮、赤练、林月如等人已经杀了进来，与流沙教的弟子和绝情谷的人战在一处。
苏慕遮的流云剑法飘逸灵动，剑光所到之处，无人能挡；赤练的长鞭如灵蛇出洞，卷起阵阵烈焰；林月如的峨眉剑法轻盈迅捷，专打敌人破绽；宋玉则游走在人群中，时不时射出几枚暗器，精准地击中敌人的穴位。
沈砚之趁机冲上高台，一把抓起锦盒里的金龟。
“抓住他！他拿了金龟！”沙漠之狐发现了他，怒吼一声，摆脱了水惊涛的纠缠，追了上来。
沈砚之不敢恋战，转身就往西边跑。
“想跑？没那么容易！”沙漠之狐紧追不舍，他的速度极快，几步就追上了沈砚之，一掌拍向他的后心。
沈砚之感觉到背后的劲风，连忙侧身避开，同时将金龟揣进怀里，反手一掌拍向沙漠之狐。
“砰”的一声，两人双掌相交，沈砚之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传来，整个人倒飞出去，撞在墙上，喷出一口鲜血。
沙漠之狐也被震退了几步，惊讶地看着沈砚之：“你也会《寒江诀》？”
沈砚之没有回答，强撑着站起身，运起流云心法，缓解体内的伤势。
沙漠之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你是水云庄的后人？好！今天我就把你们水云庄的余孽一网打尽！”
他再次扑了上来，掌风凌厉，带着一股黄沙的气息。
沈砚之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只能不断躲闪。但沙漠之狐的武功实在太高，他渐渐有些力不从心，身上已经挨了好几掌，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
就在这危急关头，一道青影闪过，苏慕遮挡在了沈砚之面前，长剑直指沙漠之狐：“你的对手是我！”
“苏慕遮？”沙漠之狐冷笑一声，“来得正好，我倒要看看，你的流云剑法厉害，还是我的流沙功厉害！”
两人瞬间斗在一处，剑光与掌风交织，卷起漫天黄沙，看得周围的人目瞪口呆。
沈砚之趁机喘息了几口，刚要起身，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体内的寒气和流云心法的阳气开始冲突，经脉传来阵阵剧痛。
“不好，走火入魔了！”他心中一惊，连忙盘膝坐下，运起《寒江诀》的心法，试图压制体内的乱流。
但已经晚了，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力在他体内疯狂冲撞，他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像是被撕裂了一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沈砚之悠悠转醒。
他发现自己躺在一个柔软的床上，周围是熟悉的白墙黑瓦，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
“你醒了？”一个温柔的声音响起。
沈砚之转头一看，只见林月如正端着一碗药走进来，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
“林姑娘……”沈砚之挣扎着想要起身，却发现浑身酸痛，提不起力气。
“别动，你伤得很重。”林月如连忙按住他，将药碗递到他嘴边，“快把药喝了。”
沈砚之顺从地喝下药，药很苦，但喝下去后，体内的经脉舒服了不少。
“我们……我们逃出来了吗？”他问道。
“嗯。”林月如点头，“苏大侠制服了沙漠之狐，我们拿到了金龟，安全离开了流沙教总坛。”
“我父亲呢？苏大侠他们呢？”
“水前辈受了些轻伤，正在隔壁房间休息。苏大侠和赤练仙子、宋先生出去打探消息了，很快就回来。”
沈砚之松了口气，又想起昏迷前的事，问道：“我是不是走火入魔了？”
“嗯。”林月如有些担忧地看着他，“苏大侠说，你强行修炼两种截然不同的内功，导致内力冲突，幸好他及时出手，帮你稳住了伤势，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沈砚之心中一阵后怕，看来苏慕遮说的没错，两种心法一阴一阳，确实不能轻易同修。
“对了，金龟呢？”他忽然想起最重要的东西。
“在这儿呢。”林月如从怀里掏出金龟，递给她，“苏大侠说，现在三件信物都齐了，或许能解开宝藏的秘密了。”
沈砚之接过金龟，又从腰间解下铜鱼，想起苏慕遮那里还有玉蝉，心中充满了期待。
水云庄的宝藏，先皇的遗诏，灭门的真相……很快，就要揭晓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苏慕遮、赤练、宋玉和水惊涛走了进来。
“砚之，你醒了。”苏慕遮脸上露出笑容，“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多谢苏大侠。”沈砚之拱手道。
水惊涛走到床边，看着他，眼中充满了愧疚：“孩子，对不起，让你受苦了。”
“父亲，别这么说。”沈砚之摇摇头，“我们拿到了金龟，这才是最重要的。”
“没错。”苏慕遮从怀里掏出玉蝉，“现在，我们把三件信物合在一起，看看会发生什么。”
他将玉蝉放在沈砚之手中的铜鱼和金龟旁边。
三件信物刚一接触，忽然发出一阵耀眼的光芒，铜鱼、玉蝉、金龟上的纹路开始流转，渐渐连成一片，形成了一幅完整的地图！
地图上标注着一个地点——黄山深处的“云栖谷”。
“云栖谷？”众人面面相觑。
“我知道那里。”宋玉忽然说道，“云栖谷是黄山最神秘的山谷，终年云雾缭绕，据说里面有很多奇花异草，但也布满了机关陷阱，很少有人敢进去。”
“看来，宝藏和密卷，就在云栖谷里。”水惊涛眼神坚定，“我们现在就出发，去云栖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