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扬高顺等一行人出了军营就一路疾行。
深秋朔方的风像刀子一样刮过高顺的面颊,他眯起眼睛,望着前方一片昏黄的天地。已是深秋,塞外的荒原上草木凋零,只剩下枯黄的草梗在风中瑟瑟发抖。
远处起伏的沙丘如同蛰伏的巨兽,在朦胧的月色下显得格外阴森。
前方斥候来报说:“军侯,再往前三十里就是青盐泽了。”
张扬策马靠近,声音被风吹得断断续续。他的皮袄上已经结了一层薄霜,眉宇间却不见丝毫倦意。
高顺点了点头,没有作声。他身后的二百陷阵营将士如同雕塑般端坐马上,尽管经过连续的急行军,每个人的身姿依然挺拔如松。
铁甲蒙尘,战袍染霜,但那双双眼睛里燃烧着的坚毅火光,却比任何时刻都要明亮。
高顺说道:“陷阵营,提速。”高顺低沉的声音打破黎明前的寂静。
二百人骑的同时也催动战马,马蹄声由散乱变为整齐划一,最终汇成雷霆般的轰鸣。他们像一柄黑色的利刃,刺入苍茫的荒原腹地。
朝阳初升时,他们抵达了青盐泽边缘。
高顺目光如炬,扫视着四周。只见盐泽四周地势开阔,不远处有几处营帐,隐隐有炊烟升起。就在这时,一队胡骑从盐泽另一侧疾驰而来,为首的胡将身着皮甲,手持长刀,满脸凶悍。“
来得正好。” 高顺冷哼一声,手中长枪一挥,“陷阵营,列阵!”二百陷阵营将士迅速下马,按照平日里的训练迅速结成方阵,盾牌在前,长枪在后,严阵以待。胡骑冲到近前,见陷阵营阵型严密,一时不敢贸然进攻,双方陷入僵持。
高顺观察着胡骑的动向,心中思索着对策。突然,他发现胡骑后方有一群人正赶着几头骆驼,驮着满满的盐袋。 高顺嘴角微微上扬,有了主意。
他低声对张扬说道:“如此如此……”张扬会意,带着一队人马悄悄绕到胡骑后方。胡骑正犹豫间,后方突然传来喊杀声,顿时阵脚大乱。高顺抓住时机,大喝一声道:“陷阵营,冲锋!”二百将士呐喊着冲向胡骑,一场恶战就此展开。
陷阵营如猛虎下山,长枪如林,盾牌似墙,瞬间冲入胡骑阵中。 胡骑虽然凶悍,但在训练有素的陷阵营面前,渐渐落了下风。张扬在后方迂回了一下就杀到了胡骑身后大喊道:“儿郎们包围住,全歼匈奴人!”
胡骑腹背受敌,顿时乱了阵脚。那胡将拼命挥舞长刀,试图稳住局面,却被高顺瞅准机会,一枪刺中手臂,长刀落地。 胡将惊恐万分,拔马就逃。
其他胡骑见首领逃窜,也纷纷无心恋战,四散奔逃。陷阵营将士乘胜追击,将逃跑的胡骑一一斩杀。不多时,战场上胡骑尸横遍野,血流成河。
高顺和张扬汇合后,望着满地的盐袋和骆驼,相视一笑。 “此次不仅大败胡骑,还缴获了这么多盐,也算大获全胜。”张扬说道。
高顺点了点头,“即刻返程,回营商议一下驻扎策略!张扬和高顺带着缴获来的骆驼一起往军营赶,过了一会到了军营。张扬和高顺来到地图前探讨一下青盐泽怎么安营扎寨。
高顺指着地图上青盐泽的位置,分析道:“此处地势开阔,易守难攻,但周边水草分布不均,需选好水源地扎营。” 张扬摸着下巴思索,提出:“我们可在盐泽旁寻一高地,既能居高临下观察四周,又便于取水。”
高顺点头称是,又补充:“可在营地周围设置鹿角、拒马等障碍物,以防胡骑突袭。
高顺和张扬站在粗制的牛皮地图前,指节分明的手指重重按在代表盐泽的灰蓝色区域。帐内油脂火把噼啪作响,将两人紧绷的身影投在帐壁上。
“此处不可。”高顺声音沉如铁石,指尖划过泽畔一处缓坡。身披貂裘的张扬抱臂而立,眉宇间带着并州豪强特有的悍野。
“为何?地势居高临下,视野开阔,正是立寨良选。”张扬向前一步,皮甲窸窣作响,“我军如果连日疾行到青盐泽的话,士卒疲敝,肯定急需扎营休整。”
高顺的目光始终未离地图:“今日看到泽水痕迹。昨日新雨,水位却退了三指。”他抽出腰间短刃,刀尖点向泽畔蜿蜒的曲线,“沙土过松,遇雨即溃。
若夜半营垒下陷,敌军乘势来攻——”刀尖猛地刺入地图旁的木柱,发出沉闷的声响。
帐外忽然传来战马嘶鸣。亲兵掀帘急报:“训练新兵的人回来了”
高顺和张扬对视一眼,放下手中事务快步走出营帐。只见一群新兵被老兵们带着,步伐虽不算整齐但精神饱满。
带队的老兵抱拳行礼道:“军侯、新兵训练初有成效。”高顺满意地点点头,目光在新兵们身上扫视,“都还不错,继续保持。”
张扬笑着说:“有了这些新鲜血液,咱们如果驻守青盐泽更有底气了。”高顺又把注意力转回到新兵身上,问道:“训练过程中可遇到什么问题?”老兵回道:“新兵们对扎营、防御等实操还不够熟练。”
高顺思索片刻,说道:“正好,我们正要商议青盐泽扎营之事,让新兵们也参与,边学边练。” 张扬赞同道:“好主意,让他们在实践中成长。”
于是,高顺和张扬带着众人再次围到地图前,详细地给新兵们讲解在青盐泽扎营的要点和策略,新兵们听得全神贯注,眼中满是对未来驻守盐泽的期待。
高顺指着地图说道声音沉稳有力说道:“青盐泽周边地势复杂,我们扎营之处既要考虑水源,又要防备敌军偷袭。
就如我之前所说,不可选泽畔沙土过松之地。”他目光扫过新兵们,“你们看这里,有一处山坳,背靠山丘,前有缓坡,可居高临下,视野开阔,且离水源不远,是扎营的上佳之选。”
张扬接着补充说道:“在营地布局上,中军大帐居中,四周依次是各个小队营帐。营地周围要设置鹿角、拒马,挖掘壕沟,加强防御。”
他拿起一旁的树枝,在地上比划着,“巡逻岗哨要分布合理,日夜不间断,时刻警惕胡骑动向。”
新兵们认真聆听,不时点头记录。高顺又道:如果扎营后,日常训练不可松懈,时刻保持战斗状态。陷阵营的荣耀,需要你们共同守护。”
新兵们齐声高呼喊道:“愿为陷阵营效命!”声音在营帐内回荡,展现出他们的决心与斗志。
说完这些东西高顺又让成廉带着这些新兵前往训练,然后又和张扬说道那你招募的骑兵也要抓紧时间让郝昭和曹性先带着骑兵。
深秋的朔方北风呼啸而过,将校场的八百新募骑兵坐在马上有些激动,身下的坐骑则是不安地踏着龟裂的土地。
高顺玄甲未卸,脊背的汗渍在铁甲边缘凝出白霜似的盐圈,目光如淬火的刀锋刮过队列。
“曹性!”他突然暴喝,声浪震得拴马桩上的革索嗡嗡作响,“你带四百骑往复冲射草人——箭囊不空不许回马!”
虬髯将领应声跃出,皮鞘里的箭矢碰撞声如急雨。新兵们看见那员悍将鞍前竟悬着六袋箭,箭镞皆呈暗红色——那是青盐泽特产的铁砂淬炼之物。
高顺铁手套忽指向郝昭。年轻人立即屈膝半跪,听见金属摩擦的低语:“伯道(郝昭表字),把这剩下的四百骑为十什。每什轮转驰援,破阵者赏盐渍羊肉,落马者——”高顺抓起把砂土任其从指缝流泻,“就喝汤就行了不配吃肉。”
郝昭领命起身时,高顺突然拽过他坐骑的辔头。铁指猛抠马唇,战马痛嘶中露出齿龈喊道:“瞧仔细啦!马齿泛黄者皆饮过碱水,此类畜牲耐渴但易躁。”
他甩开马头,靴尖踢起尘土划出三道线,“沿此痕奔驰,蹄印但凡深过三指者汰入辎重营!”
曹性已在远处吼叫起来,新骑手们歪斜着身子尝试骑射,箭矢零零落落插进草垛。高顺突然夺过掌旗兵的火把,掷向五十步外的土坑。
轰然燃起的烈焰中显出包铁皮的拒马说道:“练!练到眼被烟熏泪流不止仍能中靶!练到马闻火啸不惊!”
他最后揪住郝昭的护心镜说道:“十日之内,我要见这支骑队如盐泽沙暴——过境留疮!”铁甲相撞声中,郝昭看见高顺眼底映出那些在热浪中扭曲的新兵身影,如八百柄正在淬火的钝刀。正在炉中反复锻打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