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融融,万物生长,但对于京城周边一些贫苦人家而言,青黄不接的时节往往最为难熬。
去岁存粮已尽,新粮未收,日子便过得紧巴巴的。沈怜星深知民间疾苦,加之自己与母亲也曾历经困顿,更能体会其中辛酸。
眼见时节如此,她便与魏嬷嬷、李忠等人商议。
“嬷嬷,李忠,如今庄子上存粮尚可,我意欲在庄子外设一粥棚,每日施粥一次,持续半月,帮助附近贫苦乡邻度过这春荒,你们觉得如何?”沈怜星坐在花厅,语气平和地征询意见。
魏嬷嬷首先赞同:“小姐仁善,这是积德的好事。老奴觉得可行,只是需得安排妥当,免得人多生出乱子。”
李忠也点头道:“大小姐心善。此事交给小的去办,定会安排得井井有条。咱们庄子上的粮食都是上好的,熬出的粥定然浓稠顶饿。”
桃花在一旁拍手笑道:“小姐真好!我去帮忙烧火、分发碗筷!”
见众人都无异议,沈怜星便定下章程:“既如此,李忠,你负责选址、搭建粥棚,维持秩序,多找几个稳重的庄户帮忙。嬷嬷,您负责清点粮食,监督粥米质量,务必用实实在在的新米,不可掺假。桃花,你跟着嬷嬷,听吩咐行事。”
“是!”几人齐声应下,立刻分头准备。不过两日,在通往庄子的大路旁,一座简易却整洁的粥棚便搭建起来。
一口巨大的铁锅架起,底下柴火熊熊,锅内米粥翻滚,散发出浓郁纯粹的米香。
施粥第一日,消息便传开了。
附近村落衣衫褴褛的贫民、孤寡老人、带着幼子的妇人,纷纷提着破旧的瓦罐陶碗赶来。
起初还有些胆怯和怀疑,但看到那锅里熬得烂熟、米粒分明、几乎能立住筷子的浓粥,以及沈怜星等人温和的态度,大家都感激涕零。
“谢谢沈小姐!谢谢大小姐活命之恩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妪捧着热粥,老泪纵横。“大小姐是活菩萨转世啊!”一个抱着瘦弱孩子的母亲连连鞠躬。
“这粥真香,真顶饿……”几个半大的孩子蹲在路边,呼呼地喝着粥,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沈怜星并未一直站在人前,她更多是在幕后查看,或是偶尔戴着帷帽,在不远处静静看着。
她不需要这些虚名,只是做自己认为该做之事。但看到那一张张因一碗热粥而焕发出生机的面孔,她心中亦感到一丝暖意和踏实。
桃花和魏嬷嬷则忙前忙后,指挥着仆妇们有序分发。桃花性子活泼,不时安慰着哭泣的孩童,魏嬷嬷则细心,看到有行动不便的老人,便会让人将粥送到面前。
每日施粥,已成庄子一景。
沈怜星“仁善”之名,不胫而走,随着往来行人和受助乡民的口耳相传,逐渐远播。
附近村镇无人不知永安侯府那位被弃在庄子上的嫡小姐,是个心地善良、怜贫惜弱的好姑娘。
甚至有人将她与她那常年“病弱”在庄子的母亲被那个宠妾灭妻的侯府丢到庄子上的事情联系起来,感叹“歹竹出好笋”,苏氏夫人教女有方。
这名声,自然也顺着风,悄悄吹回了京城,吹进了那高门大户的深宅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