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一个阉人,该如何对待……他心仪的女子?”
这句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又像是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了沈怜星的灵魂上!
每一个字都充满了极致的羞辱、扭曲的试探和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阉人”……
“心仪的女子”……
这两个词被他以这样一种方式组合在一起,用冰冷的匕首抵着她的心口问出来,其间的恶意和残忍,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在羞辱他自己吗?不,他是在羞辱她!
他将自己那残缺的、被视为禁忌的身份,与她这个被他“另眼相看”的女子强行捆绑,用一种最不堪、最尖锐的方式,将她拖入他那扭曲黑暗的世界,逼她面对这荒谬而可怕的问题!
如何对待?一个太监,一个权势滔天却身体残缺的太监,该如何对待他看上的女人?是像对待玩物一样禁锢折磨?还是用这种介于生死之间的恐怖游戏来满足他变态的控制欲?抑或是……还有其他更不堪、更无法想象的方式?
沈怜星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所有的血液仿佛都冲到了头顶,又在瞬间褪得干干净净,留下彻骨的冰寒。
她浑身抖得像是在打摆子,牙齿咯咯作响,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全靠背后的门板和那抵在心口的匕首维持着一个诡异的平衡。
那匕首的刀尖是如此的冰冷,透过衣衫,清晰地传递着死亡的威胁。
她毫不怀疑,只要她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或者哪怕只是迟疑得久了一点,那锋利的刀尖就会毫不犹豫地刺入她的心脏!
她能怎么说?说……不知道!她不能!那她能说什么?说您应该放过她?
那无疑是承认了自己就是他口中那个“心仪的女子”,更是直接忤逆了他此刻明显带着施虐意味的试探!
说您应该好好待她?这更像是一种讽刺和嘲笑!
他所谓的“好”,就是如今这般,让她日夜赶工绣屏风,让她身边的人因她受罚,让她活在无尽的恐惧和屈辱之中吗?无论怎么回答,似乎都是死路一条!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充满恶意的陷阱!
绝望如同黑色的潮水,淹没了她的理智。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衣服,扔在冰天雪地之中,承受着最残酷的凌迟。
眼泪不受控制地汹涌而出,混合着冷汗,糊满了脸颊,她却连抬手擦拭的勇气都没有,生怕任何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激怒他。
她张了张嘴,喉咙里却像是被什么东西死死堵住,只能发出破碎的、如同濒死小兽般的呜咽声。
她的眼神涣散,充满了极致的恐惧和茫然,仿佛灵魂都已经在这可怕的逼问下开始碎裂。
时间,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
寒风依旧在呼啸,却仿佛远在天边。
整个世界,只剩下他近在咫尺的、带着冷香的呼吸,抵在心口的、致命的匕首,以及那个如同魔咒般、在她脑海里疯狂回荡的问题。
她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眸子里,倒映着自己惨白绝望、泪流满面的脸,那里面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难以捕捉的情绪,是快意?是嘲弄?还是……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隐藏在扭曲之下的……紧张与期待?
沈怜星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就在她觉得自己即将被这巨大的压力和恐惧彻底摧毁,意识即将陷入黑暗之时,一个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带着血沫和泪水的破碎音节,终于从她颤抖的唇间挤了出来:“……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