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声音如同惊雷，在寂静的藏书阁里炸开。
羊膻味？！
林凡的心脏瞬间骤停！吓得差点直接把怀里的聆音羊扔出去！他拼命捂住聆音羊的口鼻，自己也屏住了呼吸，浑身肌肉绷紧到了极限，冷汗唰地一下浸透了后背。
完了！彻底完了！大师兄冷锋！他怎么半夜会来这里巡逻？！还闻到了羊膻味？！这鼻子是属狗的吗？！
林凡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绝望。他甚至能想象到冷锋下一秒就用剑挑开卷轴，然后面无表情地看着抱着一只羊、浑身灰尘、躲在角落里的自己……那画面，社死都是轻的！
怀里的聆音羊也吓得瑟瑟发抖，一动不敢动。
书架外的冷锋似乎也有些疑惑。他停顿了片刻，林凡甚至能听到他微微抽动鼻子的声音。
“确实是羊膻味……藏书阁怎会有此味道？”冷锋低声自语，脚步声再次响起，似乎是在绕着书架仔细查看。
林凡的心随着他的脚步声忽上忽下，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他拼命祈祷：“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看不见我……祖师爷保佑！回头我给你烧高香！烧三捆！”
或许是祈祷起了作用，或许是角落足够隐蔽，冷锋绕了一圈，并没有立刻发现他们。
但他的脚步声并没有远离，反而停在了他们藏身的这堆卷轴前！
林凡甚至能透过卷轴的缝隙，看到冷锋那双一尘不染的青色靴尖！
要死了要死了！林凡闭上眼睛，开始默默回顾自己这短暂而憋屈的穿越人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林凡的脚因为长时间蜷缩，突然抽筋了！一阵剧烈的酸痛袭来，他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身体不受控制地猛地一蹬！
“哗啦啦——”
他这一脚，正好踹在了旁边一堆堆放得不太稳当的竹简上！竹简顿时坍塌下来，发出了一阵不小的声响！
“谁？！”冷锋的厉喝声瞬间响起，带着凌厉的剑意！一道冰冷的寒光闪过，他腰间的长剑已然出鞘半寸！
林凡吓得魂飞魄散，脑子彻底宕机！完了！这下彻底暴露了！
然而，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那堆塌下来的竹简最上面一册露出的几个古字——《农桑辑要·卷三》。
农桑？农业？种植？
一个极其荒谬、但又可能是唯一救命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中了他的大脑！
赌了！
就在冷锋的剑即将完全出鞘，准备挑开卷轴的刹那——
林凡猛地从卷轴后面连滚爬爬地钻了出来，也顾不上形象了，扑到那堆竹简前，一把抓起那册《农桑辑要》，脸上挤出一种混合着惊恐、尴尬和“勤奋好学”的复杂表情，对着冷锋结结巴巴地大声道：
“大大大……大师兄！是我是我！林凡！我……我没偷懒！我就是晚上睡不着，想来温习一下《农桑辑要》，学习一下灵植养护技术！争取明天能把工作做得更好！为宗门建设添砖加瓦！绝对没有干别的！”
他一边说，一边拼命把《农桑辑要》往冷锋眼前凑，试图用书册挡住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以及身后那个还在微微发抖的卷堆。
冷锋显然没料到会是他，握着剑柄的手顿住了，眉头紧紧皱起，冰冷的脸上满是错愕和怀疑：“林凡？你？半夜在此……研习农桑？”
他的目光锐利如刀，扫过林凡狼狈的样子，又扫向他身后那堆明显刚塌下来的竹简，以及空气中那若有若无的……羊膻味？
林凡头皮发麻，心脏快跳出来了，但戏必须演下去！他硬着头皮，努力让自己的眼神显得真诚无比：“是……是的师兄！笨鸟先飞嘛！我资质差，就只能多在别的方面努力了！听说……听说有些灵植对肥料需求比较特殊，我就想来查查资料……没想到看得太入神，不小心碰倒了竹简，惊动了师兄，真是罪该万死！”
他这番话说的，自己都快信了。一边说，一边在心里疯狂祈祷卷堆后面的聆音羊千万别出声也别动。
冷锋盯着他看了足足有十秒，眼神里的怀疑丝毫未减。他缓缓收剑入鞘，但目光依旧如同冰锥般刺人。
“是吗？”他冷冷地开口，声音里听不出情绪，“那你倒是说说，你刚才研习的是哪一部分？有何心得？”
林凡心里咯噔一下！他赶紧低头假装翻看手中的《农桑辑要·卷三》，脑子飞速运转，回忆着自己前世偶尔刷到的农业小知识，结合这几天除草的“经验”，开始胡诌：
“回师兄，我……我刚才正在看堆肥发酵篇！深感其中奥妙无穷！正所谓‘粪肥需熟，生则烧根’！我觉得我们灵兽园的肥料……呃……可能发酵得还不够充分！若是能加入一些……嗯……腐叶和特定菌种，采用好氧堆肥法，定期翻堆，控制碳氮比……或许能更快获得高效无害的有机肥！从而更好地滋养灵田！”
他把自己能想到的所有关于堆肥的术语都堆了上去，说得云山雾罩，听起来好像很专业，其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具体是啥意思。
冷锋听得眉头越皱越紧，显然对这些农桑细节并不了解，但也挑不出什么明显的毛病。他主要的目光，依旧在审视林凡和那堆卷轴。
“即便勤学，也不该夜半私闯藏书阁。”冷锋的语气依旧冰冷，“宗规第七条，亥时后，非当值弟子不得擅入各功能区域，违者……”
就在这时！
“阿嚏！”
一声极其轻微、但又清晰可闻的、软糯的喷嚏声，突然从林凡身后的卷堆里传了出来！
林凡：“！！！”
冷锋：“！！！”
空气瞬间再次凝固！
林凡的冷汗当时就下来了！完了！羊兄你没忍住！
冷锋的目光猛地射向那堆卷轴，眼神瞬间变得锐利无比！“什么声音？！”
林凡魂飞魄散，大脑超负荷运转，几乎要冒烟！就在这绝望关头，他福至心灵，猛地也弯下腰，捂住自己的口鼻，发出了更大声的、连续的打喷嚏声！
“阿嚏！阿嚏阿嚏！咳咳咳！”他打得涕泪横流，演技浮夸，“对……对不起师兄！是我是我！这……这卷轴灰尘太大了！呛……呛到了！阿嚏！”
他一边打喷嚏，一边用身体巧妙地挡住冷锋看向卷堆的视线，同时脚下暗暗用力，将几卷散落的竹简又往卷堆里踢了踢，试图彻底掩盖住聆音羊。
冷锋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喷嚏连环击”搞得一愣，看着林凡那副狼狈不堪、眼泪汪汪的样子，再看看周围确实灰尘弥漫，眼中的疑窦似乎消散了一些，但眉头依旧紧锁。
他沉默了片刻，最终冷冷地道：“既是如此，此次便作警告。立刻离开，下不为例。若再犯，定按宗规处置！”
“是是是！多谢大师兄宽宏大量！我这就走！这就走！”林凡如蒙大赦，点头哈腰，也顾不上拍打身上的灰尘，抱起那册《农桑辑要》做掩护，几乎是连滚爬爬地就往大门方向跑——他当然不敢再钻狗洞了。
跑出几步，他又想起什么，硬着头皮回头，对着脸色依旧冰寒的冷锋挤出一个笑容：“师……师兄您……也对农桑有兴趣？要不……这书您拿回去看看？”
冷锋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一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傻子：“不必。速离。”
“哎！好嘞！”林凡一秒都不敢多待，夹着尾巴，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直到冲出藏书阁老远，冷风一吹，林凡才感觉自己快要爆炸的心脏慢慢平复下来。他靠着路边一棵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腿软得几乎站不住。
“活……活下来了……”他感觉像是去鬼门关蹦了个极又回来了。
后怕之余，他又忍不住担心起来。聆音羊还在里面呢！它会不会被冷锋发现？
他在外面焦急地等了好一会儿，竖着耳朵听里面的动静。里面似乎一直很安静，并没有传来抓捕灵兽的喧哗声。
又过了一会儿，他看到那个熟悉的狗洞里，一个雪白的、毛茸茸的小脑袋小心翼翼地探了出来，警惕地四处张望了一下，然后轻巧地钻了出来，飞快地消失在了后山的树林里。
林凡这才彻底松了口气。还好，羊兄看来也没事。
今晚这经历，实在太刺激了。
第二天，林凡顶着两个巨大的黑眼圈去藏书阁上工，一路上都提心吊胆，生怕遇到冷锋。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刚走到藏书阁门口，就看到那个冰冷的身影早已等在那里。
林凡头皮一麻，差点转身就跑。他硬着头皮上前，恭敬行礼：“大大大……大师兄早……”
冷锋转过身，依旧是那副冰山脸，但今天看他的眼神，似乎比平时更加复杂，多了几分难以言喻的审视。
他没有提昨晚的事，只是淡淡地开口，说了一句让林凡目瞪口呆的话：
“从今日起，你打扫藏书阁之余，每日需额外提交一份……‘农桑研习心得’，字数不限，但需有实据。交于我查验。”
林凡：“？？？”
农桑研习心得？！还每日提交？！交给您亲自查验？！
大师兄！您不是剑堂的首席弟子吗？！您不是卷王之王吗？！您什么时候对种地施肥也产生兴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