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修真界借了500年寿元搞投资，年息35%。
催收员竟是十二个化神修士，手持金管子要抽我魂魄。
玉清仙子冷笑：“什么贵族牛马，不过是高级韭菜。”
我的灵宠招财猫突然炸毛，肉垫啪啪拍扁金管：“喵的！这管子是拿本喵掉毛炼的！”
当李铁蛋黑进系统投影出“永生丹”配方时，饕餮老祖吐出了三百年前吃的辟谷丹。
我们正庆祝胜利，天空突然裂开巨手：“是谁...动了本座的牛马？”
青岩城东市，高氏灵石汇的后堂里，高明捏着一枚玉简，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玉简上是昨日刚送来的“第九区金管司”最新通告，措辞优雅，字里行间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寒气。
“……鉴于近期市场波动，为保障广大投资者的‘长生远景计划’稳健运行，现启动‘道心加固’程序。凡持有‘甲’字级以上契约的道友，需于旬日内补足寿元份额或相应质押物，逾期者，将启动‘金管特别清收程序’……”
“狗屁的道心加固！”高明低声骂了一句，把那枚冰凉的玉简狠狠掼在檀木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揉了揉眉心，只觉得一股邪火从丹田直冲天灵盖，烧得他道心都在微微震颤。
他是这青岩城里数得着的灵石汇掌柜，平日里也算长袖善舞，结交八方。可自从百年前，那挂着“第九区金管司”招牌的机构横空出世，推出什么“寿元理财”、“长生远景计划”，这修真界的味儿就变了。起初只是些小门小户，或是急于突破瓶颈的散修，拿着几十年、上百年的寿元去“投资”，换取眼下急需的灵石、丹药。后来，盘子越滚越大，连一些中小宗门都被裹挟进去。那金管子亮闪闪，戳过来的速度，比魔修的夺命飞剑还快。
高明自己，也未能免俗。五十年前，为了冲击化神中期瓶颈，资源捉襟见肘时，他咬牙签了一份“甲上”级契约，借了整整五百年寿元，投入一个据说由几位大乘期老祖背书的“新洞天开发项目”。当时想着，凭自己的经营手段和修为精进速度，还上本息不成问题。哪曾想，这项目就是个无底洞，利息滚得比修为快，那金管司的条款更是刁钻古怪，稍有不慎便是违约。
“年息百分之三十五……他娘的，当初怎么就鬼迷心窍……”高明啐了一口，端起桌上的冷茶灌了一大口，试图压下心头的烦躁。窗外，青岩城依旧繁华，遁光如织，叫卖声不绝，但他却感觉一股无形的寒意正从四面八方围拢过来。
他神识一扫，察觉到几道强横的气息正在迅速接近灵石汇，目标明确，来者不善。
“来了。”高明心头一沉，整了整衣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几乎是同时，灵石汇那加持了禁制的楠木大门，“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直接震开，木屑纷飞。强烈的天光涌入，映出门口十几个身影。
统一的月白锦袍，纤尘不染，袖口与衣襟处以金线绣着繁复的云纹，彰显着某种不容置疑的权威。每人手中，都持着一根长约三尺、婴儿手臂粗细的金色管子，管子表面流光溢彩，隐隐有符文流转，散发着一种吸摄心魄的奇异波动。他们胸口，别着同样材质的徽章，上面刻着醒目的字迹：
“第九区VIp收割员，丁字柒叁伍号”。
“年度销冠奖励：免抽寿元100年”。
为首一人，身着更为华贵的深紫色法袍，面容看起来约莫中年，眼神锐利如鹰隼，嘴角却挂着一丝程式化的微笑。他目光扫过略显狼藉的后堂，最终落在高明身上，声音温和，却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压迫感：
“高掌柜，别来无恙？”
高明认得他，金管司第九区的一位执事，人称“紫袍老祖”钱不多，化神后期修为，是金管司有名的“催收干将”。
“钱执事，”高明拱了拱手，皮笑肉不笑，“今日怎有暇光临敝号？还带了如此大的阵仗，连在下的门都不需要敲了？”
钱不多呵呵一笑，仿佛没听出高明话里的讥讽，晃了晃手中的金管子，那管子前端微微亮起，锁定高明：“高掌柜是明白人，何必装糊涂？贵号所持‘甲上七九三’号契约，应于昨日补足的五百三十年寿元份额，至今未到账。按照契约规定，我等特来执行‘清收程序’。”
他身后，那十几名收割员面无表情，手中金管同时微震，发出低沉的嗡鸣，一股无形的力场瞬间笼罩了整个后堂，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那是金管自带的“锁灵域”，专为压制修士反抗而设。
“五百三十年？”高明脸色一变，“钱执事，契约明明写的是五百年本金，外加三十五年利息，何来五百三十年之说？”
“高掌柜忘了？”钱不多笑容不变，从袖中滑出一枚玉简，灵力激发，在空中投射出一行行细小的金色文字，“契约补充条款第七项，若市场波动率超过基准值，利息将按复利计算，并收取百分之五的‘道心维稳费’。昨日市场波动率恰好达标，所以，您需要补足的，是五百三十年整。”
那密密麻麻的条款，高明当初签的时候根本没细看，或者说，看也看不懂那些弯弯绕绕。此刻被对方当面指出，他只觉一股血气直冲脑门。
“复利？维稳费？”高明气极反笑，“钱执事，你们这利息，比西域魔修夺舍抽魂还狠三分！这哪里是投资，分明是抢劫！”
“高掌柜，请注意您的言辞。”钱不多脸上的笑容淡了些，手中金管又往前递了半分，那吸摄之力更强，高明甚至感觉自己的元神都有些晃动，“契约自愿，风险自担。金管司乃是为了维护修真界金融秩序，促进资源优化配置。您若配合，只需抽取五百三十年寿元，修为或可无损。若抗拒……”
他身后，一名收割员冷声接口：“按第九区清收条例，抗拒执行者，可视情况抽取全部寿元，并拘拿魂魄，打入‘永业丹炉’，为修真事业贡献最后一份心力！”
“永业丹炉”四个字，让高明激灵灵打了个寒颤。那据说是个比魂飞魄散更可怕的地方，修士的魂魄会被永无止境地压榨，直至彻底湮灭。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个清冷的女声突兀地响起，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
“呵，好一个‘金融秩序’，好一个‘资源优化’。”
后堂通往内室的珠帘被一只素手撩开，走出一位身着素白长裙的女子。她容貌极美，却冷若冰霜，周身散发着凛冽的剑意，正是暂居于此的玉清仙子。她目光扫过那一群手持金管的收割员，如同看一群蝼蚁。
“穿着光鲜，手持权柄，干的却是敲骨吸髓的勾当。什么贵族牛马，不过是高级点的韭菜收割机罢了。”
钱不多眉头一皱，显然认出了玉清仙子，语气多了几分谨慎：“玉清仙子，此事与你无关。金管司办事，还请行个方便。”
“与本仙子无关？”玉清仙子嘴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尔等以寿元为饵，行盘剥之实，坏人道基，毁人前程，此等行径，与魔何异？天下修士，皆与此有关！”
她话音未落，纤指并拢，一道凝练至极的白色剑气已然破空而出，并非射向任何人，而是直斩那笼罩全场的“锁灵域”力场核心！
“嗤啦！”
如同布帛被撕裂，那粘稠的无形力场竟被这道剑气硬生生斩开一道缺口！
高明趁此机会，体内灵力轰然爆发，身形向后急退，同时一个极其不雅但有效的“老汉滑铲”，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钱不多那几乎戳到胸口的金管子前端。
钱不多脸色一沉：“冥顽不灵！拿下！”
十几名收割员同时动了，手中金管光芒大盛，化作一道道金色流光，从不同角度刺向高明与玉清仙子。那金管似乎能无视部分护体灵光，直指修士本源寿元。
玉清仙子身法如电，剑指连点，道道剑气精准地撞在金管侧面，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将其荡开。但金管数量太多，且彼此呼应，结成某种阵势，压力骤增。高明更是狼狈，他擅经营却不擅生死搏杀，祭出的一面龟甲盾法宝，被两根金管同时戳中，灵光瞬间黯淡，眼看就要支撑不住。
就在一根金管即将刺入高明后心，抽取寿元的刹那——
“喵呜——！！！”
一声尖锐到极致的猫叫，仿佛带着无尽的愤怒，猛地炸响！
趴在柜台角落打盹的那只橘黄色肥猫——高明给它起名“招财”，此刻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根根直立，体型仿佛都膨胀了一圈。它那双平日里慵懒的碧色猫眼，此刻瞪得溜圆，死死盯住那些金光闪闪的管子。
更令人惊异的是，它那双毛茸茸的肉垫爪子，此刻泛着一种奇异的粉金色光泽。
“嗖！”
橘影一闪，快得超出神识捕捉。只见招财猛地跃起，对着最近的一根刺向高明的金管，抬起前爪，那粉金色的肉垫毫不犹豫地、结结实实地拍了下去！
“啪！”
一声并不响亮，却异常清晰的拍击声。
那根由不知名金属炼制、能穿透护体灵光的金管，被这毛茸茸的肉垫一拍，前端猛地一颤，上面流转的符文瞬间紊乱、黯淡，整个管子像是被抽掉了筋骨一般，软塌塌地弯曲下来，“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更诡异的是，落地的金管扭动了几下，顶端竟然冒出一撮色彩鲜艳的羽毛，兀自晃动着——变成了一根硕大而滑稽的逗猫棒！
出手的那名收割员愣住了，呆呆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又看了看地上那根还在晃悠的逗猫棒，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喵的！本喵就说怎么闻到一股熟悉的讨厌味儿！”招财四足落地，尾巴高高竖起，像个愤怒的鸡毛掸子，口吐人言，声音清脆却充满怒火，“这破管子！是拿本喵以前蜕下来的废毛，掺和了惑心金炼的！难怪能勾动寿元气机！敢拿本喵的毛做这等缺德玩意，找拍！”
它话音未落，身形再动，化作一道橘色闪电。
“啪！”又一金管软化，变逗猫棒。
“啪！啪！啪！”
清脆的拍击声接连响起，如同打脸一般，精准地落在每一根试图靠近的金管“七寸”之处——那是符文流转的核心节点。每一声脆响，就有一根威风凛凛的金管失去灵光，软趴趴地坠落，变成一根毫无威胁的逗猫棒。
转眼间，地上就躺了七八根花花绿绿的逗猫棒，还在那里自顾自地弹动旋转。
收割员们彻底傻眼了，阵势大乱。有人试图掐诀召回金管，却发现神识联系已被切断；有人不信邪，鼓动灵力灌注金管，那管子却像面条一样耷拉着，毫无反应。
一个年轻的收割员看着满地乱滚的“逗猫棒”，又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手，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捶胸顿足：
“我的业绩！我的KpI啊！完了！全完了！这个月的‘寿元收割指标’又达不成了！师尊非扒了我的皮不可！呜呜呜……”
他那悲痛欲绝的样子，与满地滑稽的逗猫棒形成了荒诞而可笑的对比。
钱不多脸色铁青，握着金管的手微微发抖。他死死盯着那只重新跳回柜台，优雅舔着爪子的肥猫，眼神惊疑不定。这猫……到底是什么来头？竟能如此轻易地破去金管司特制的“摄元金管”？
玉清仙子也收剑而立，美眸中异彩连连，看着招财，若有所思。
高明长长舒了一口气，抹了把额头的冷汗，看着满地“逗猫棒”和哭嚎的收割员，差点没笑出声来。他走到招财身边，伸手想摸摸它的头。
招财嫌弃地一偏脑袋，躲开他的手，没好气地道：“别碰！正烦着呢！一想到本喵漂亮的毛毛被拿去做这种玩意，就浑身不得劲！”
它甩了甩尾巴，粉金色的肉垫在柜台上一拍：“还有你们这些所谓的‘收割员’，助纣为虐，也该打！”
说着，它作势又要跃起。
钱不多见状，眼角抽搐，知道今日事不可为。这高明的灵石汇藏着如此诡异的灵猫，再纠缠下去，恐怕自己这队人马真要全军覆没，变成修真界的笑柄。
“走！”他当机立断，狠狠瞪了高明和招财一眼，袖袍一卷，裹挟着那几个还在发呆或哭泣的手下，化作一道紫光，狼狈地冲出灵石汇，连地上的“逗猫棒”都顾不上捡了。
来时的汹汹气势，荡然无存。
危机暂时解除，后堂内陷入一种诡异的寂静。只有那几根逗猫棒还在微微晃动，提醒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幻觉。
高明看着满地狼藉和那些逗猫棒，哭笑不得。玉清仙子则走到招财面前，认真端详着它：“招财，你方才说，那金管是用你的毛炼制的？”
招财舔爪子的动作一顿，碧眼里闪过一丝复杂，哼了一声：“陈年旧事了。本喵当年……嗯，掉毛比较厉害。有些废毛被一些不开眼的家伙捡了去，没想到竟被用来做这等伤天害理的勾当。”
它似乎不愿多提自己的过去，岔开话题，用爪子扒拉着一根逗猫棒，嫌弃道：“不过这炼制手法粗糙得很，只得了皮毛，惑心金的邪性都没压住，徒具其形。若是本喵全盛时期掉落的灵毛所炼……哼，一管子就能把刚才那紫袍老小子的寿元抽干！”
高明和玉清仙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这肥猫的来历，恐怕比他们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不管怎么说，今日多亏你了，招财。”高明真心实意地道谢，又看向玉清仙子，“也多谢仙子出手相助。”
玉清仙子微微颔首，目光却转向门外，眉头微蹙：“金管司此次退去，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背后的势力盘根错节，那‘长生远景计划’更是牵扯极广。我们毁了他们的金管，打了他们的脸，下次来的，恐怕就不是钱不多这种级别的了。”
她的话让刚刚轻松些许的气氛再次凝重起来。
高明叹了口气，满脸愁容：“仙子所言极是。可这契约……那利滚利的寿元债，如何还得清？难道真要去那‘永业丹炉’走一遭？”
一直趴在柜台上的招财，忽然竖起了耳朵，碧眼转了转，开口道：“还？还什么还？这种坑人的契约，本就是无效的！关键在于，得让所有人都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它扭头看向后堂通往内院的侧门，提高音量喊道：“喂！里面那个玩罗盘的！别躲了，活儿来了！”
侧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穿着皱巴巴道袍、头发乱得像鸟窝的年轻修士探出头来，手里还捧着一个布满复杂刻度、指针正疯狂乱转的青铜罗盘。正是暂住在灵石汇后院，痴迷于阵法推演和机关术的李铁蛋。
“招财前辈，您叫我？”李铁蛋挠了挠乱发，有些不好意思。他修为不高，只是金丹期，但于阵法、禁制、乃至一些偏门的“灵机推演”之术上，有着极高的天赋。
招财用爪子指了指地上那些变成逗猫棒的金管：“这些东西，虽然被本喵拍废了，但里面应该还残留着与它们总部联系的阵法印记，或者存储信息的小玩意。你能不能想法子，顺着这印记，‘看’看它们老巢里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特别是那个什么狗屁‘永生丹’！”
“永生丹？”高明和玉清仙子都是一怔。这是“长生远景计划”里承诺给最高级别投资者的终极奖励，据说能让人立地飞升，与天地同寿。
招财嗤笑一声，猫脸上满是不屑：“吹得天花乱坠，谁知道是什么玩意儿。本喵闻着那金管上的味儿，就觉得跟那劳什子丹脱不了干系，一股子陈腐的魂魄怨气！”
李铁蛋闻言，眼睛顿时亮了，对于这种挑战他极有兴趣。他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捡起两根还算完整的“逗猫棒”，仔细感应着上面残留的微弱波动。
“有点意思……这印记结构很古怪，层层加密，还带有自毁机制……不过，核心似乎是一种基于‘魂力共鸣’的传讯阵法……”李铁蛋一边嘀咕，一边从他那宽大的袖袍里掏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工具，小镊子、刻针、灵纹笔，还有几块闪烁着不同光泽的灵石。
他就在这满地狼藉的后堂里，席地而坐，将两根“逗猫棒”拆解开来，露出里面精密而复杂的微型法阵和几块储存信息的“留影晶石”。他的手指飞快动作，时而刻画，时而注入灵力，那青铜罗盘上的指针也随着他的动作渐渐稳定下来，指向某个特定的方向。
高明和玉清仙子屏息凝神地看着。招财也跳下柜台，蹲在李铁蛋旁边，碧眼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动作。
时间一点点过去，李铁蛋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但他的眼神却越来越亮。
“找到了！一个很隐蔽的后门……绕过三道防护……嘿，这加密手法够阴险，可惜遇到了我……”李铁蛋嘴里念念有词，双手如同穿花蝴蝶，最后猛地将一块最大的灵石按在罗盘中央！
“嗡——”
罗盘剧烈震颤，投射出一道朦胧的光幕。光幕上，无数细小的符文和数据流如同瀑布般刷过，最终，定格在一份标注着“绝密·甲上”的卷宗影像上。
卷宗封面，正是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永生丹。
李铁蛋深吸一口气，手指在罗盘边缘某个刻度上轻轻一拨。
光幕上的卷宗影像缓缓翻开，露出了里面记载的内容。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丹方”二字。
下方，罗列着所需材料：
主料：
大乘期修士 x 1（备注：建议优先选择负债累累、无力偿还者，可降低‘收割’成本与风险。）
辅料：
化神期修士纯净寿元 x 1000年（备注：需通过金管直接抽取，保证‘活性’。）
凡人愿力 x 100万份（备注：可通过散布‘长生谣言’、制造区域恐慌等方式高效收集。）
丹成备注：
服用此丹者，肉身与魂魄将与‘永业丹炉’核心绑定，自动续签永久服务契约，丹力不绝，劳役不止。慎用。
光幕上的字迹清晰无比，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锥子，狠狠扎进观看者的心神。
后堂内，死一般的寂静。
高明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手脚冰凉。这哪里是什么“永生丹”？这分明是一张将修士打入万劫不复境地的“永久卖身契”！主料竟是大乘期修士！还要用其他修士的寿元和凡人的愿力来炼制！
玉清仙子周身剑气不受控制地激荡开来，切割空气，发出“嘶嘶”声响。她脸色煞白，贝齿紧咬下唇，显然愤怒到了极点。
就连一向没心没肺的招财，也沉默了，碧眼里闪烁着冰冷的怒火。
“哕——！”
一声惊天动地的干呕声打破了死寂。
只见一个胖大的身影从房梁上翻了下来，正是贪嘴好吃、在高明这里混吃混喝多年的饕餮老祖。他此刻捂着肚子，脸色发青，指着那光幕，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
“这……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老祖我……老祖我三百年前吃的最后一颗‘千年陈酿辟谷丹’都要吐出来了！呕——！”
他一边干呕，一边捶打着胸口，满脸的惊骇与恶心。
“拿修士当主料？抽寿元为辅料？还绑定什么狗屁丹炉永世为奴？这……这比魔道最邪门的‘炼生魂’还要恶毒千万倍！你们金管司……你们这群披着人皮的畜生！”
饕餮老祖的怒骂，道出了所有人的心声。
光幕上的信息，彻底撕碎了“金管司”和“长生远景计划”的伪装，露出了其下血淋淋、残酷无比的真相。
就在众人被这真相冲击得心神激荡之际——
“噗通！”“噗通！”“噗通！”
远不止灵石汇内，仿佛是整个青岩城，乃至更遥远的范围内，无数个身着月白锦袍、手持或曾经手持金管的“收割员”，无论他们此刻正在做什么，是追逼欠债者，还是在司内清点“收获”，都在同一时刻，毫无征兆地捂住胸口，脸色瞬间灰败，直挺挺地栽倒在地！
更诡异的是，他们体内，纷纷飞出一张张闪烁着金光的、由符文构成的虚幻契约。那些契约一出现，便无火自燃，迅速化为点点灰烬，消散在空中。
所有倒地收割员身上的气息骤然跌落，与金管司之间那种紧密的、带着束缚意味的联系，仿佛被一刀斩断！
“哈哈哈——！！！”
一个苍老却充满快意和解气的大笑声，仿佛跨越了无尽空间，清晰地回荡在每一个关注此事的人的耳边。
“成了！老夫终于成了！哈哈哈！什么狗屁金管司总部核心禁制，在老夫的‘万法归元破禁梭’面前，都是纸糊的！”
是逍遥子！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痴迷于破解天下一切禁制阵法的大能。他竟然……竟然单枪匹马，黑进了金管司那戒备森严的总部系统！
“老夫给全体挂了号的‘收割员’，不管在编的还是实习的，统统办理了‘提前退休’！注销了他们的‘工牌’！断了他们的‘业绩线’！痛快！痛快啊！哈哈哈——”
逍遥子那畅快淋漓的笑声，如同洪钟大吕，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却也带来了一种拨云见日般的狂喜！
高明猛地握紧了拳头，玉清仙子紧蹙的眉头微微舒展，李铁蛋兴奋地挥了挥拳头，连饕餮老祖都忘了干呕，咧开大嘴。招财甩了甩尾巴，哼道：“这老小子，总算干了件正经事。”
这意味着，至少暂时，那些如跗骨之蛆般的金管收割员，失去了作恶的凭依！无数被“寿元债”压得喘不过气的修士，得到了喘息之机！
然而，逍遥子那震耳欲聋的笑声，却像是触动了某个更加恐怖、更加深不可测的存在的神经。
笑声未落——
“咔嚓！！！”
一声仿佛苍穹碎裂的巨响，毫无征兆地炸开！
青岩城上空，原本晴朗的天空，如同被打碎的琉璃镜面一般，骤然裂开一道横贯东西、不知几万里的巨大缝隙！漆黑的虚空乱流从中涌出，散发出毁灭性的气息。
紧接着，一只无法形容其巨大的手掌，从那裂开的苍穹缝隙中缓缓探出！
那手掌，覆盖着暗金色的、如同古老岩石般的皮肤，掌纹沟壑纵横，每一条都仿佛蕴含着一条奔腾的大河，一座巍峨的山脉。它仅仅是出现，那股浩瀚无边的威压，就让整个青岩城，不，是让这方天地所有的生灵，从灵魂深处感到了战栗与窒息！
巨手并未完全伸出，只是悬停在裂口处，五指微张，仿佛在感知着什么。它所过之处，云层崩碎，灵气哀鸣，空间都呈现出不稳定的扭曲状态。
一个低沉、缓慢，仿佛沉睡了万古岁月刚刚苏醒，带着无上威严与一丝被打扰的不悦声音，如同滚滚雷霆，从九天之上，从那裂缝深处，轰然传下，清晰地响彻在每一个生灵的神魂最深处：
“是……谁……”
“……动了本座的牛马？”
声音落下的瞬间，那只暗金色的巨指，微微弯曲，朝着下方——正是高氏灵石汇的方向，轻轻点落。
没有光华，没有剧烈的能量爆发。
但高明、玉清仙子、李铁蛋、饕餮老祖，乃至柜台上的招财，所有人都在那一刻，神魂剧震，仿佛看到了天地倾覆，万道崩殂的恐怖景象！一种源自生命本能的、无法抗拒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们！
巨手之后，是谁？
这席卷修真界的“金管之乱”，似乎才刚刚揭开冰山一角。而他们这几个意外卷入漩涡中心的人，已然站在了风暴的最前沿。
招财浑身的毛再次炸起，碧眼里首次露出了极其凝重的神色，它盯着那根缓缓点落的巨指，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充满威胁的“呜呜”声。
风暴，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