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爷说到这里,又冷哼了一声:
“这个年头什么事没有啊,别谁说什么都信。”
“人老实不是错,可老实过头了,那就只有挨欺负的份了。”
大爷说完这些后便不再理赵谷仓。
任由对方再怎么问,大爷都始终没有再说一句话。
许是被赵谷仓问得烦了,大爷最后索性皱着眉头从里面走了出来。
经过钟冥的时候,大爷上下扫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
“哼,干白事的长这么好看干嘛,给死人看啊?!”
这话把钟冥都给说蒙了,一时竟然有点分不清对方是在挖苦自己还是在夸自己。
陈哥在一旁抬眼望天,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结果大爷走到陈哥身边也来了一句:
“干白事的就得长这样才对嘛,大众脸,不抢眼。”
得,这回陈哥也不用憋了,他是真笑不出来了。
大爷一人给了一句后,颇有些心满意足的溜达到小桌边拿起了保温杯。
陈哥和钟冥对视了一眼,全都觉得自己有点命苦。
他们两人在外面挨了两句怼。
屋里已经被说过的赵谷仓也没好到哪去。
他此时显然已经被大爷方才的话给说懵了,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还是赵谷仓媳妇先反应过来,拉着他的胳膊急道:
“孩子他爸,这事儿不对啊。”
“咱们家孩子身体一直好好的,不能一下就没了。”
“还有刚才那人说的,按他那意思咱们家孩子是昨天就没的。”
“这事绝对不对。”
“孩子他爸,你别傻愣着了啊。你倒是快给昨天那老师打电话,这个事必须得跟咱们说明白!”
直到这个时候赵谷仓才反应过来。
没错,自家媳妇说的有道理。
方才他们两口子是急糊涂了,根本没往别的方向想。
如今细想起来,这事的确哪哪都不对。
自己孩子这是生的什么病?竟然抢救时还得把脑袋开个口。
这些事不问清楚,还真不能随便就把孩子拉回家下葬。
赵谷仓的脑子此时才总算是开始转了,他赶紧掏出手机到外面打起了电话。
电话打完后,赵谷仓走到钟冥身边。
“钟老板,我已经给之前联系过我的老师打过电话了。”
“您见多识广,一会儿人来了,您能跟着我一块问问情况吗?”
这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钟冥答应得十分痛快:
“可以,没问题。”
“赵大哥,您趁这会时间,不如先去前面问问给您儿子抢救的是哪个医生。”
“咱们先把孩子在医院的情况了解清楚了再说。”
“这样吧,反正我跟陈哥也没事干,我们俩陪你一块去问问。”
陈哥觉得钟冥说得有道理,赶紧应了下来。
三个人转到医院前头,问了服务台后,找到了昨天给赵常青做急救的医生。
医生听说是赵常青的家属,打开电脑翻看了一下:
“是昨天那个大学生是吧?”
“送来的时候就有点晚了,头部受外伤导致大出血,失血量太大了了,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快不行了。”
“按说这个情况呢也是有救的。”
“要是能早点送来的话,人应该还是能抢救回来的,可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来的实在太晚了。”
“我们昨天抢救了很久,但还是没能把人救过来。”
陈哥有些奇怪:
“不对啊大夫,这抢救的话一般不是会让家属签字才行吗?”
“这昨天他的父母都不在,这没有人签字,怎么也没人给他父母打电话呢?”
医生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他赶紧又翻出了昨天的记录,扫视了一下钟冥几人后,这才有些小心地开了口:
“昨天是伤者的哥哥给签的字,你们看一下。”
医生说着抽出几张单子,上面赫然写着一个名字【赵山】。
“赵山是谁?”
“我家没有这个名字的亲戚啊!”
赵谷仓此时头皮都在发麻。
现在他已经不是感觉不对劲了,而是十分清晰的明白,自己儿子的死一定有着大问题。
医生听了赵谷仓的话,汗都下来了。
“他……他说他是赵常青的亲哥哥……”
“难道不是吗?”
赵谷仓重重地把那些单子拍到了桌子上,头上青筋都冒出来了。
“报警!必须报警!”
“这是草菅人命,我儿子一定是被人给害了!”
赵谷仓边说边掏出电话。
就在他准备打出那三个数字时,手机里突然传来了来电的铃声。
赵谷仓看到屏幕上的【老婆】二字,赶紧接了电话。
“喂,佳芝,怎么了?”
对方的声音明显有些激动。
“老公,你现在快点回来,常青学校那边来人了。”
“他们非逼着我签什么协议,还说要给我钱,我不同意就凶神恶煞地围着我。”
“要不是太平间的大爷帮忙,我现在连这个电话都打不了。”
“你快点过来吧……”
赵谷仓闻言骂了一句脏话,随后咬着后槽牙道:
“你别着急,我现在就过去。”
赵谷仓说完,跑着冲出了医生办公室。
钟冥和陈哥见状也赶紧跟了上去。
见三人离开,那位医生重重地坐回了椅子上,眼神都直了。
直到另一位医生推了推他:
“老王,老王你怎么了?”
王医生僵硬地将头抬起,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李哥,我好像惹到麻烦了。”
……
钟冥三人是跑着回的太平间。
远远地就看到太平间外站了几个人。
他们想要进到太平间里面,却被那位大爷给拦住了。
“哎哎哎,我说你们几个什么情况?”
“见过往超市跑的,没见过往太平间跑的。”
被拦的几人中有人开口:
“这位大爷,我们只是想跟刚才那女的说两句话,麻烦您给让让。”
大爷斜了他一眼:
“让什么让?这是说话的地吗。”
“人家那人是来看自己刚过世的儿子的,你们来看谁啊,你们儿子也死啦?”
大爷这话一出,对面几人明显脸都黑了下来。
他们还要跟大爷争论几句,赵谷仓他们就跑到了大爷的身边。
“你们几个是谁?”
见到来了人,方才和大爷说话的那人问道:
“您是?”
“我是赵常青的爸爸,我叫赵谷仓,你们有话和我说。”
听到赵谷仓自报家门,几人赶紧对视了一眼,随后又很快恢复了平静。
几人中带头的是个矮胖的男人。
他向前走了两步,肥胖的脸上挤出一个虚伪的笑。
“赵先生,我是Yx大学的副校长。”
“今天我们过来呢,是来和您协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