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风波带来的喧嚣与关注度逐渐平息，训练场上的汗水重新成为主旋律。
转眼间沈栀意在陆军的交流生涯，正式进入了最后的倒计时，距离她返回海军只剩下短短五天。
“沈栀意！发什么愣？该跟我比比障碍跑了！”袁野的声音从四百米障碍场那头传来。
只见他单手拎着战术头盔，迷彩服领口别着根没拆封的橘子味糖，那是沈栀意昨天赢他格斗的“战利品”。
“说好输的人给对方洗一周战术服，你要是怕了，现在认输还来得及。”
沈栀意嗤笑一声，弯腰系紧战术靴的鞋带，随即嘲讽他道。
“袁野你脸呢？上次战术推演你漏算了蓝军的无人机侦查路线，还是我帮你补的漏洞，这会儿倒敢跟我叫板？”
话音刚落只见她已经冲了出去，起跑时带起的沙粒溅到裤腿，翻越矮墙时膝盖微屈卸力，落地时脚尖轻点地面，整套动作流畅得像刻在骨子里。
没人知道，这种在陆特老兵眼里“近乎完美”的动作，是未来战场上千锤百炼的本能在。
他们只当是海军的训练强度远超想象，把这姑娘磨成了“碾压级”的超级战士。
袁野在后面追，眼看她要跃过最后一个三米深坑，忍不住喊道，“喂！你这动作标准得能当教材了，海军是不是偷偷给你开小灶了？”
沈栀意落地回头，冲他比了个鬼脸，抬手看表。
“一分四十五秒，比你上次的最好成绩快十五秒。记得用柠檬味洗衣液，我闻不惯薰衣草的。”
袁野喘着气跑过来，递过一瓶冰镇橘子汽水。“行！大馋丫头事不少！对了，你给向羽带的那包海苔，我帮你放战术背包最底层了，省得训练时压碎。”
沈栀意接过汽水，指尖碰到瓶身的凉意，心里软了软。
整个陆军特战队，只有袁野知道她和向羽的事，而且袁野作为沈栀意的“狗头军师”没少帮她出主意。
“谢谢你～”沈栀意拧开汽水喝了一大口，忽然想起什么，戳了戳袁野的胳膊挤眉弄眼道。
“苏蔓没再找你吧…”
提到苏蔓，袁野瞬间有些无语，自己的追求者是不少，但像她一样执着的可不多见。
“倒是最近没有了！放心吧，有你这‘挡箭牌’在，她不敢再来烦我。”
两人靠在障碍场的栏杆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回兽营的事。
这时袁野忽然压低声音，凑到沈栀意耳边说道。
“你回去见到那大冰疙瘩，打算用我教你的那招不？就假装崴脚，看他会不会背你回宿舍。”
“滚蛋！”沈栀意笑着推了他一把，脸颊却有点发烫。
“我用你那破招，只会被向羽看出来，到时候他拉着我跑十公里，你负责替我跑？”
“那可不行，我还想留着体力跟你比下次格斗呢。”袁野挑眉一笑，对于沈栀意要回去海军了，袁野还有一些不舍。
毕竟在陆军，像沈栀意这种和他旗鼓相当还臭味相……呸呸呸，志同道合！兴趣相投的人几乎没有。
一时间袁野心里有些不舍这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是一个小朋友他最好的朋友要搬家了，两个人就没办法老在一起玩游戏一样。
而不远处的办公楼二楼，王敬之正攥着沈栀意的训练档案，指尖在“格斗：全胜（碾压级）”“战术推演：零失误”的评语上反复摩挲。
办公室里还留着战术复盘会的余味，桌上的搪瓷杯里泡着半杯凉掉的绿茶，那是他特意从老家带来的。
平时他都舍不得喝，今天却忘了碰。
“王教，张副司令他们还在会议室等您，说再聊聊沈栀意留队的事。”通讯员轻轻敲了敲门，声音里带着点小心翼翼。
这一个月里，陆特上下没少打沈栀意的主意，提干名额、最优训练资源、甚至许了战术教员的位置。
可沈栀意每次都笑着拒绝，语气里带着对上级的尊重，却没半点松口的意思。
王敬之叹了口气，随即把档案锁进抽屉。
刚走到会议室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张教官的声音。
“一个月！咱们跟她许了多少好处！食堂我都嘱咐过多给她打肉！怎么就不行！”
“可她油盐不进啊！”李参谋长的声音带着无奈。
“上次我跟她谈，说留队给她配最新的战术装备，她倒好跟我聊起海军的海浪多好听，还说战友们都等着她回去一起加练，气得我差点把茶杯摔了。”
王敬之推门进去，刚坐下，口袋里的私人手机突然震动了。
打开一看屏幕上显示是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
他本以为是垃圾信息，随手点开准备删除，可当视频开始播放时，他的动作瞬间顿住了，刚举起的茶杯也愣在了半空中。
视频的拍摄角度很隐蔽，像是藏在训练场休息区的灌木丛里。
画面一开始有点模糊，后来逐渐清晰——正是前两天沈栀意、袁野和苏蔓对峙的场景。
镜头特意掐掉了苏蔓率先挑衅沈栀意的片段，只拍了袁野勾着沈栀意肩膀的画面。
沈栀意上前像是在刁难一样的和苏蔓说话，还有最后袁野拉着沈栀意胳膊离开的背影。
视频附带的文字标题更是恶意满满：《跨军种交流女兵与陆军尖兵的“特殊关系”？对战友态度傲慢引争议》。
“这丫头……”王敬之的眉头拧成了疙瘩，第一时间就想到了苏蔓。
除了她，没人会这么针对沈栀意。可转念一想，他的眼神忽然亮了！这或许是个留沈栀意的机会！
他没跟几位首长多说，当即拿起内部电话，“通知沈栀意，训练结束后到我办公室来一趟，不用提前报告。”
沈栀意收到通知时，刚跟袁野一起吃完午饭。
随即她把战术背包交给袁野，特意叮嘱道，“帮我看好里面的海苔，别被你偷吃了。”
“放心，我还没那么馋。”袁野笑着点头，又压低声音，“要是王敬之跟你提留队的事，你别跟他绕圈子，直接说你要回海军，保准他没辙。”
沈栀意白了他一眼，转身往办公楼走。楼道里很安静，只有她的战术靴踩在地板上的声音。
快到王敬之办公室门口时，她特意理了理迷彩服的领口，收起了平时的混不吝，多了几分对上级的尊重。
沈栀意知道，平时自己再怎么跳脱，但跟领导说话得有分寸。
“报告！”她抬手敲门，声音清脆。
“进来。”王敬之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沈栀意推开门，走到办公桌前，规规矩矩地站好。
“王教官，您找我有事？”
王敬之指了指桌前的椅子，“坐吧，不用这么拘谨。”
随即他把手机推到沈栀意面前，“你看看这个。”
沈栀意坐下，拿起手机点开视频。
画面里的场景很熟悉，可被剪辑得面目全非。
苏蔓叉着腰挑衅的画面没了，只剩她和袁野的互动被无限放大。
她看完，脸上没什么波澜，只是把手机递回去，语气平静的下着定论。
“这视频是苏蔓拍的吧？她倒是挺会掐头去尾，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你不担心？”王敬之有点意外，这怎么和他预想的不一样？他以为看过之后沈栀意会生气、会紧张，却没料到她这么冷静。
“担心什么？”沈栀意抬眼，眼神里带着点从容，嘴角上噙着一抹和袁野如出一辙的邪气四溢的笑容。
“我跟袁野啥关系，营区里熟悉我们的人都知道。
上次他跟老兵抢训练器材，我帮他把对方怼到认错；前几天我训练时崴了脚，他背着我跑三公里去医务室，还嘴硬说‘你太沉了，我胳膊都酸了’。
这点‘亲密互动’算啥？
再说袁野那家伙，心比城墙还厚，就算有人议论，他也能把对方的战术分析挑出十个错，根本不用我担心。”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
“而且我问过袁野了，他已经找到拍视频的人了。
是苏蔓找的医务室同事，那人怕被处分，早把原视频删了，还保证不会外传。
这视频现在就您和袁野手里有，传不出去。”
王敬之看着她，心里有点惊讶。
这丫头不仅不慌，还把事情摸得这么清楚，看来袁野早就跟她通了气。
他清了清嗓子，还是没绕开留队的事。
“沈栀意，我知道你想回海军，可你有没有想过，留在陆特对你的发展更好？我们可以给你提干，给你最好的训练资源，甚至让你当战术教员，带新兵……”
“王教官，谢谢您的好意。”沈栀意打断他的话，语气里虽然带着尊重却没半点犹豫。
“我来陆特是交流训练经验的，现在时间快到了，我就得回去了！向羽还在等我！”
提到“向羽”，王敬之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名字他倒是不陌生，向羽，那个在这次三军联合演习里，带领队伍拿下冠军的士兵。
听说他在海军在新兵时期就拿下了全军比武大赛的冠军，在那次演习中更是和沈栀意一样，大放异彩。
刚一开始王敬之是打算把他们俩都留下的，最后实在是海军不放人，这才想了个折中的办法留下一个来。
虽然他从沈栀意嘴里听到过几次向羽的名字，却不知道两人的关系。
“你跟向羽……关系很好？”
沈栀意脸上泛起一点笑意，却没多说。他俩那点事只有袁野知道，她不想让太多人议论。
“他是我……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人！”
王敬之看着她的表情，心里明白再劝也没用。
这丫头看着跳脱，心里却有主意，不是能被轻易拿捏的人。
随即他叹了口气，把手机收了起来。“行，我知道你的想法了。这视频我会处理，你不用管了。”
“谢谢您，王教官。”沈栀意站起身，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等等。”王敬之叫住她，语气软了点，“你走之前，再跟陆特的兄弟们比一场格斗吧？大家都想跟你再学两招。”
“没问题！”沈栀意笑了，眼里闪着光，“哪天都行，保证让大家学够细节。”
走出办公楼，沈栀意的脚步轻快了不少。
刚到训练场，就看见袁野在栏杆边等她，手里还拿着那瓶没喝完的橘子汽水。
“怎么样？王教官没为难你吧？”
“没有，就跟我聊了聊视频的事，还让我明天跟大家比格斗。”沈栀意接过汽水，喝了一口。
随即沈栀意抬头看向远处的天空，今天的天很蓝，像兽营的海一样。
还有五天，她就能回去了，就能见到向羽了。想到这里她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袁野看着她的样子，有些嫌弃的用手扇了扇鼻尖的风，随即推了沈栀意一把。
“喔唷～臭死啦！你个死恋爱脑浑身都在散发着恋爱的酸臭味！”
被推了一下的沈栀意也不生气，反而朝他皱了皱鼻子扮鬼脸道。
“你这是嫉妒！孤家寡人的你懂啥啊，还我酸臭，你一身光棍子味儿你自己不鸡丢吗～”
说着沈栀意就朝一边跑开，气的袁野在后面追着她跑，作势要踢她一脚。
“沈栀意！你暧昧！你俗气！我是香香喷喷的阳光大帅哥，你懂不懂你……”
两个人这么追逐打闹着，阳光洒在他们身上，像镀了一层金边。
还有五天。
沈栀意在心里默念着她无比期待自己回到兽营后见到向羽的那一刻。
而办公楼的办公室里，王敬之看着沈栀意和袁野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
他拿起手机，删掉了那条彩信，又翻开沈栀意的训练档案，在最后一页写下。
“交流期结束，建议海军加强该士兵培养，未来可期。”
一场试图挽留的“暗流”，最终在沈栀意的从容应对里悄无声息地落了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