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个时代结束,一些站在台前的人慢慢隐退,或去了更高的位置,新生一代的人就会快速遗忘老一代的事情,像被雨水冲过的脚印,渐渐模糊在时光里。
就像如今的南通城,大多数官员对林檎天的记忆已经淡薄,全然忘了他是昔日的大将军。
可那些记着他的人眼里,他只是个憨人,却绝不是个善人。
南通城内,林檎天轻易混了进去,佝偻着腰,混在挑担的小贩里,粗布褂子沾着矿灰,随手逮住个百姓,用绳子捆在自己背上,粗麻绳勒得对方肩膀发红,逼迫对方带他去找沈大人家的宅子。
待到地方,放了那人,又随手逮住一个沈家女仆,依旧捆在背上,女仆吓得浑身发抖,眼泪鼻涕糊了满脸。
他翻身进院后,不问旁人,只向女仆逼问,将沈家三代之内的人,尽数殒命,一颗颗人头滚落,让宅内哭喊声不断戛然而止。
林檎天根本不论男女老幼,见到人只要姓沈或是沈家的妻妾,一律皆杀,大手拧断脖颈的 “咔嚓” 声,连着脊骨的抽裂声,在宅院里此起彼伏。
本家护院根本拦不住武将出身的林檎天。
一时间沈家走了水,火星舔着梁柱,很快窜成火舌,浓烟滚滚冲天,待大火窜天而起,林檎天先是消灭了本地最先抵达的军卒,又带着其中一个怂包,往赵家宅子去了。
林檎天手段残忍,倒也不算虐杀,遇人皆徒手相向,五指扣住对方后颈,稍一用力便拧断颈椎,拧下头颅后便扬长而去。
沈巍、赵崇礼、李墨、周显扬、王仲谋等主要世家,一个上午的时间,死了不下二百七十人,男女老幼尽数归天。
林檎天的个人能力,足以蹂躏本地兵马和官署,他像头失控的猛虎,在街巷里横冲直撞,无人能挡。
他有着鬼魅般的身法,身影在宅院间闪转,快得只剩残影,战斗力完全超出常理。
那些被牵连的可怜人,刚张开嘴呼救,头颅已滚落在地。
他冲进城主府,逮住当值卫兵,膝盖顶住对方后腰,双手反向拧断四肢后捆在身上,根据冷如烟提供的信息,又杀了主要人员七人、城内守卫五十七具。
这一天,整个南通城都活在林檎天的阴影里,许多护卫和军卒随着沈、赵、李、周四家的覆灭,一同陪葬,街巷里血流成河,哭声与火光交织,像幅炼狱图。
一路从北杀到南,跟随着名单,再通过名单杀掉上面三代之内的所有人,管你是气运之子还是世家门阀。
我来了,把你们都杀了,再扬长而去。
整整一日,冷如烟都心急如焚地在九连山废弃矿坑内徘徊,可不时听暗卫传回的信息,彻底地陷入了沉默,嘴唇抿成条直线,脸色发白。
一个人,战报从斩杀数十到数百,眼见天色昏黄,在全城被围困的情况下,似乎已经杀了数千,每一次暗卫报数,她的指尖都抖得更厉害。
“虎子…… 林檎天昔日抗魔时,他的阵斩记录是多少?”
“回公主,二十余年,九十七具魔将。” 虎子的声音有些沉。
冷如烟有些呆呆点头,九十七具可不是普通魔族,而是统军魔将。一般将领一辈子未必有机会单挑一位魔将还能阵斩。
“林伯当年的军功主要来自于抗魔…… 我想,我们都忘了,他的刀头对准自己人时…… 只会更快。”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午夜,一个猩红的血影出现在了矿洞外围,身影被月光拉得很长,血腥味隔着老远飘过来。
“闺女?”
林檎天杀了整整一日,已是杀回来了,身上的血痂干成了黑褐色,眼神却依旧亮得惊人。
冷如烟随暗卫迎接,林檎天这才嘿嘿一乐道:“你给我的名单呢,我都杀得差不多了,闺女你有什么打算?” 嘴角咧开,露出的牙上还沾着血。
“林伯您!” 冷如烟盯着浑身是血的林檎天,心中其实是五味杂陈的。
一个政治家,最差的选择就是利用暴力镇压,这也是她一直游离在梦游状态的原因。
林檎天的出现拯救了自己,却也断了依靠温柔手段平息南通的可能。
“无碍,闺女,你就说你想怎么做吧!”
冷如烟闭上眸子,终是决定走出那一步。
“我需赤峰军临时接管南通城,待所部兵马到齐,需林伯您与小女共同维稳。” 冷如烟挺直脊背,声音恢复了平日的冷静。
冷如烟需要尽快拥有本地的执政权,再以最快的速度对西北方加强僵尸防御建设,她的目光扫过洞外的黑暗,像在规划一张无形的网。
林檎天琢磨了几秒:“闺女,你叫的人马何时来?在哪碰头?”
“按路程,约莫今夜能到。” 虎子主动回应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敬畏。
林檎天点头:“那我背着我家闺女,你们几个跟着我跑。”
虎子皱眉:“林老登…… 你!” 脸涨得通红,却没再说下去。
他已是在皇室暗卫的注视下,迅速地换了干净的衣服,粗布新衣衬得他皮肤更黑,然后一猫腰:“闺女,上来!”
“林伯,不必。”
“我嫌你慢。”
冷如烟:……
此时,南通城的城中,林檎天的报复手段前所未见。军卒不断陷入救火的窘境
可怕的拧头杀人魔,他每破一户人家就会放火,火星从窗棂窜出,很快连成火海,城中火势一旦无法控制,很可能导致多数房屋受损。
城主府内的主要官员被杀了个大概,现在维持稳定的只能是衙门里的衙役,因为衙门大官被林檎天冲进去掀了,公案劈成了柴火,卷宗烧得只剩灰烬!
这一日的屈辱与怒火,被整个南域的世家记在心里。
却也有些老一辈认出了林檎天的身影,当即带着家族往终末城跑路!
南通城政变失败,接下来的清算之时,保不齐他们这些没掺和的世家也会被牵连,马车连夜套好,车轮碾过血水,往城外逃。
林檎天没有放过一个孩子,因此没有 “莫欺少年穷” 的选项,他都是直接拧断脑袋连堡垒里的幼童都没放过!
那些被林檎天杀死好友的人,深深记恨着他;那些死了儿子、死了丈夫却侥幸活命的女子,暗暗露出阴毒的脸色,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渗出血珠。
一些政变派中下乡或外出未被波及的官员,为防止被清算,当即连夜带着人去杀了保皇派官员全家,刀光在夜色里闪,哭喊声继续响彻街巷。
这场裂变一直持续到次日清晨,林檎天率领将近一万兵马来到南通城城墙外,甲胄在晨光里闪着冷光,马蹄踏得地面咚咚响。
当值的守卫只知封城禁令,不许任何人进入,弓上弦,刀出鞘,紧张地盯着城外的兵马。
林檎天眉头微皱:“孩子,你确定吗?” 声音隔着护城河传过去,带着几分不耐烦。
“我不管你们是谁的人马,想做什么?!” 那守城小将刚看见一个老登噌噌噌地冲到城下,俯身观望之际,那老登已身影如狸猫窜上城楼!
在所有人都懵了的目光中,林檎天问道:“开不开?”
“你!” 小将气得脸通红,手按在刀柄上。
咔嚓!
那小将的脑袋直接被拧了下来,鲜血从脖颈喷溅到城砖上,红得刺眼。
“我操!是他!恐怖拧头魔!” 看见这手段的守卫当即吓破了胆,腿一软瘫在地上,刀掉在脚边。
离他最近的一个直接滑跪在地:“大人!您别杀我!我给您开!我给您开!” 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连滚带爬往城门机关跑。
在林檎天的用强的情况下,南通城的城门,向着赤峰军而开,厚重的城门 “嘎吱嘎吱” 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狼藉的街巷。
冷如烟在中原军护送下回到城主府,裙摆扫过地上的血污,脚步沉稳。
少时命人清理城内残留的尸体后,她迅速张贴告示宣布暂时接管城防与布政,告示用朱砂写就,贴在城主府外的照壁上,红得像血。
而她宣布的第一条律令就是,城内军职五十七人,全部因叛国罪被押往赤峰城择日问斩,押解的兵卒推着囚车,在街心缓缓前行。
林檎天亲自督办,最后成功带走了十七个,因为只有这十七个听话,剩下的被林檎天在军营提前给斩了,军营的空地上,头颅堆成了小山,血腥味熏得人睁不开眼。
至于一万人压制数十万是怎么做到的?
很简单,林檎天给主将拧了...... 大手拧断主将脖颈的瞬间,整支军队就没了敢反抗的胆。
接下来冷如烟没有打算把精力浪费在维稳上,而是迅速命令南方各城,即刻落实防御条例,针对性预防随时突发的僵尸病毒,传令兵骑着快马,带着她的令牌往各城奔去,而另一场清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