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凝光愈发头疼了。
若是回信,直言相告“并无大事,只是我璃月有位修仙者渡劫”,先不说各国是否相信,单是修仙这等逆天机缘,凝光便想再多捂一段时间。
最起码,要让璃月在修仙之路上先走一步,占据先机再说。
可若是不回,人家为了送这封信,说不定都耗费了巨大的代价。
更何况,素来与璃月交好的蒙德,在信中明确表示,若是璃月遭遇了危及提瓦特的灾害,蒙德骑士团愿意鼎力相助。
暂且不论蒙德如今的实力如何,他们自身还面临着龙灾的困扰,却依旧愿意伸出援手,这份诚意已然摆在了明面上。
凝光实在不好意思直接回绝,更何况,岩王帝君与风神之间,向来有着深厚的交情。
虽说……
风神当年篡改契约,至今还被钟离记恨,时不时还要“追杀”一番。
今日上午的劫雷波及了整个提瓦特,各国本就有权利知晓真相。
但……
凝光幽幽地长叹一声,目光投向绝云间的方向,语气中带着几分无奈:“张昊先生此举,当真是给璃月出了个不小的难题。”
片刻后,凝光揉了揉发胀的眉心,对着身旁的百闻吩咐道:“百闻,准备回信。”
“是,凝光大人。”
百闻躬身应道,随即又有些迟疑地问道:“只是……回信该如何措辞?”
“至冬那边无需太过理会,随意找个理由搪塞过去便可。”
凝光语气平淡地说道:“其他各国,除了蒙德之外,统一回复:帝君正在镇压一处封印松动的魔神,今日的雷云乃是镇压过程中引发的异象,现已平息,无需担忧。”
“那蒙德那边呢?”
百闻追问道。
“蒙德那边……”
凝光沉吟片刻,缓缓道:“便回复他们无需过多揣测,安心应对龙灾即可。待日后事态平息,我璃月自会派遣使者前往蒙德,与他们详细告知此事。”
百闻点了点头,将凝光的吩咐一一记下,却依旧有些顾虑:“凝光大人,这般回复会不会太过敷衍了?恐怕难以让各国信服。”
“敷衍?”
凝光无奈地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几分自嘲:“随他们怎么想吧,敷衍便敷衍了。”
“我倒是希望此刻有人能敷衍我一番,帮我化解眼前的困境。”
“若是他们仍有疑虑,便让他们自行派人前来查看便是,我璃月问心无愧。”
……
次日清晨,天刚破晓,紫气便自东方天际弥漫开来,一轮旭日缓缓东升,将金色的光辉洒向大地。
绝云间上,留云的府邸之外,张昊已然准时出现。
只不过,今日的府邸周边,并没有留云、甘雨等人的身影。
想来是昨日他们返回了璃月港,今日会一同前来拜访。
即便没有旁人围观,张昊也并不在意。
晨课是每日必做之事,无关乎是否有人聆听,只关乎自身的道心与修行。
迎着初升的朝阳,张昊体内的真元渐渐活跃起来,与外界的天地灵气相互呼应,一道道紫气凝聚成实质,如溪流般源源不断地涌向他的体内。
他面前的《黄庭玉景经》无风自动,悠然悬浮于半空之中,书页自行翻动,发出轻微的哗哗声响。
“上清紫霞虚皇前,太上大道玉晨君。”
“闲居蕊珠作七言,散化五形变万神……”
一句句蕴含着大道至理的箴言,随着张昊的轻声诵读,化作一条条七彩流霞,在他周身盘旋飞舞,绽放出绚烂夺目的光彩。
若是有人站在绝云间山下向上眺望,定会以为是有神物降临凡尘,那七彩流光着实动人心魄,令人心生敬畏。
随着张昊的诵读声响起,整座绝云间瞬间陷入一片万籁俱寂。
蝉鸣、鸟叫,甚至山间潜藏的妖邪魔物的动静,都尽数平息。
连吹拂山间的清风、飘荡的浮云,都仿佛凝固在了原地,不再流动,静静地聆听着这来自远古的道音。
一时间,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了张昊温润而沉稳的诵读声。
高空之中,几只翱翔的白鹤轻巧地收拢翅膀,缓缓落在张昊身后的空地上,乖巧地伏卧下来,侧耳倾听。
不远处的小湖中,一条条游鱼也纷纷探出水面,汇聚在湖边,集体望向张昊所在的方向,眼神中满是懵懂与敬畏。
自从张昊正式踏上修仙之路,每日诵读《黄庭玉景经》时,才真正发掘出这部经文的玄妙之处。
只是这一切,张昊并未过多留意。
他只是沉浸在自身的修行之中,感受着东来紫气的滋养,以及灵气涌入体内时的舒畅与愉悦,发自心底地感到平和与满足。
……
绝云间下方不远处的山道上,一支庞大的队伍正缓缓前行。
钟离身着常服,带领着留云、削月、理水等诸位仙人走在最前方;凝光与刻晴紧随其后,身后跟着一队身形挺拔的千岩军;再往后,便是一长串绵延不绝的马车队伍,每一辆马车上都装载着巨大的铁箱,铁箱之上覆盖着鲜红的锦布,偶尔能听到箱内传来猛兽的低吼与嘶鸣,气势惊人。
这支马车队伍足足绵延了近三四公里,一眼望不到尽头。
这些都是刻晴昨晚一夜未眠,亲自下令派人四处抓捕、采购来的各类动物,只为了今日作为拜访张昊的贺礼。
队伍从昨夜便已出发,一路星夜兼程,这才在清晨时分堪堪赶到绝云间下方。
即便如此,一路上还有诸位仙人暗中护送,生怕出现任何意外。
由此可见,璃月对于此次与张昊的正式会面,是何等重视。
“总算是赶到了,这一夜折腾下来,当真是疲惫不堪。”
刻晴抬手揉了揉有些发黑的眼圈,语气中满是由衷的感慨。
即便是以勤勉着称的加班狂魔,这般不眠不休地忙碌一夜,也有些扛不住了。
足以见得她昨晚为了筹备这些礼物,到底耗费了多少心力。
一旁的凝光也好不到哪里去,虽说她用名贵的胭脂水粉稍稍掩盖了些许倦容,但眼底那浓厚的黑眼圈,依旧难以完全遮掩。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刻晴,并未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