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瑶站在编号“丙七”的药鼎前，指尖摩挲着鼎沿的莲花纹路——这是蕙心长老特意为她安排的药鼎，据说曾是某位莲族炼药师用过的，与她掌心的印记隐隐共鸣。
今日是炼药基础班的首次实操课，主题是炼制“凝血散”。这种凡阶下品药剂是学院的入门课，主材是刺藤根和凝血花，按典籍记载，需用文火慢炼，辅以三分木系灵力，半个时辰即可成药。
“都看好了！”兼赤炎院炼药系进阶班导师的药婆婆拄着药杵，在讲台上演示着，“刺藤根要去涩，凝血花要去蕊，两者比例三比一，多一分则燥，少一分则散……”
台下的学子们屏息看着，有人飞快记笔记，有人紧张地攥着手里的药铲。云瑶站在后排，目光落在药婆婆手中的凝血花上——那花蕊被完整剔除，可她记得《百草烁星录》里说，凝血花的蕊虽带涩味，却能增强药剂的黏合性，只要用灵泉水浸泡片刻，涩味自除，药效反而能提升三成。
“要不要试试？”云瑶心里的小人儿在打架。按部就班能安稳过关，可《百草烁星录》的记载像根小刺，扎得她心里发痒。
她抚摸雷啸临走时塞给她的玉佩，雷啸曾经叮嘱过自己“你想做的，就去试试，一切有我”。
最后，她还是败给了骨子里的好奇。
轮到学子们实操时，云瑶悄悄从袖袋里摸出清灵泉，倒出一滴在凝血花的花蕊上。泉水刚接触花蕊，那细微的涩味就消散了，花瓣反而泛起一层温润的光泽。她按三比一的比例将处理好的药材投入药鼎，指尖凝聚起木系灵力，却没有按常规的“三分力”注入，而是用了《百草烁星录》里记载的“旋劲”——灵力在鼎内呈螺旋状流转，既能均匀加热药材，又能锁住药效。
药鼎里很快升起袅袅白烟，带着刺藤的微苦和凝血花的清甜，与其他药鼎里的焦糊味截然不同。
“云瑶，你那鼎怎么回事？”旁边的灰兔耳雌性凑过来，鼻子嗅了嗅，眼神里满是怀疑，“ 烟的味道不对啊，该不会炼废了吧？”
云瑶没理她，专注地控制着灵力。旋劲比常规手法耗力数倍，她额头上很快渗出细汗，颈间的火焰晶石吊坠微微发烫，温和的灵力顺着血脉流到指尖，恰好弥补了她消耗的力气。
半个时辰后，药婆婆敲响了铜铃：“时间到，开鼎！”
学子们纷纷揭开鼎盖，大多是些灰黑色的粉末，药效微弱，还有几鼎直接炼出了焦块，引得药婆婆连连摇头。轮到云瑶时，她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鼎盖——
刹那间，一股清冽的药香弥漫开来，比寻常凝血散浓郁数倍。鼎底静静躺着一层莹白色的粉末，质地细腻如霜，在光线下泛着淡淡的光泽。
“这是……”药婆婆惊讶地走上前，用玉勺舀起一点粉末，放在鼻尖轻嗅，又捻起少许放在指尖搓揉，脸色越来越凝重，最后竟抚掌大笑，“好！好！这凝血散的纯度，竟达到了十成！”
十成纯度！
全场一片哗然！
凡阶药剂能达到八成纯度已属难得，十成纯度几乎是传说中的存在，连药婆婆年轻时也只炼出过一次！
“不可能！”灰兔耳雌性尖叫起来，“她肯定作弊了！一个普通班的，怎么可能炼出十成纯度的药剂？”
白芷不知何时出现在炼药房门口，她穿着炼药系的白色院服，手里拿着一卷药典，嘴角噙着冷笑：“药婆婆，按学院规矩，炼药时不得使用外物。我刚才好像看到她往药材里加了什么东西，该不会是违禁的‘凝效粉’吧？”
这话一出，众人的目光瞬间变得复杂——凝效粉是学院明令禁止的添加剂，能强行提升药剂纯度，却会破坏药材本质，长期使用对身体有害。
云瑶皱紧眉头，刚想开口辩解，药婆婆却先一步拿起她用过的凝血花蕊：“这花蕊上有清灵泉的气息，纯度极高，绝非凝效粉可比。”她看向云瑶，眼神里带着探究，“你用清灵泉去涩？”
“是。”云瑶坦然道，“《百草烁星录》里说，凝血花蕊性温，去涩后入药，可增药效三成。”
“《百草烁星录》？”药婆婆眼睛一亮，“你读过那本失传的典籍？”
云瑶点头，简单说了自己在图书馆底层发现残卷的事。
药婆婆听完，抚着胡须笑道：“原来如此！以泉去涩，以旋劲锁效，好思路！这不是作弊，是真本事！”她转向众人，声音洪亮，“云瑶的凝血散，十成纯度，记录在册！”
白芷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却只能强装镇定：“是我误会了，云瑶妹妹果然厉害。”心里却暗骂——又是这个贱人！总有一天要让她身败名裂！
云瑶没理会她的阴阳怪气，将凝血散装入玉瓶，交给药婆婆登记。走出炼药房时，阳光正好。云瑶望向南边雷啸部落的方向。
“等你回来，给你看看我炼的药。”她在心里轻轻说，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炼出十成纯度凝血散的消息，比发现火焰晶石更令人震惊。短短半日，整个灵韵院都在议论这个“普通班的黑马”，连元力，精神力学院都有人跑来灵植园，想一睹云瑶的“真容”。
“瑶姐，你现在可成名人了！”石珠抱着刚从膳房抢来的灵果，兴奋地说，“刚才看到木青长老和玄石长老站在贡献榜前，玄石长老还说‘莲族的孩子，果然没让人失望’呢！”
云瑶的心猛地一跳。又是莲族。
她接过灵果，咬了一口，清甜的汁水在舌尖化开：“别听他们瞎说，我就是运气好。”
“才不是运气！”墨不知何时走来，手里拿着一卷新的药草图谱，“药婆婆让我把这个给你，说你或许用得上。”
云瑶握紧图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从蕙心导师，木青长老到玄石长老，再到药婆婆，这些学院的长辈似乎都在默默支持她，像巫祭爷爷一样，用他们的方式守护着一个晚辈的成长。
“对了，”墨忽然想起什么，“烈在演武场被人挑战了。”
“挑战？”云瑶一愣。
“嗯，”墨点头，“好像是几个不服气的中型部落子弟，说他‘护着一个普通班的人，丢了天才班的脸’，烈没理他们，结果他们就堵在演武场门口，说不打赢他们，就不让走。”
云瑶放下灵果，转身就往演武场跑。她太了解烈的性子了，看似冷硬，实则最容不得别人贬低自己在乎的人。那些人明着挑战烈，实则是想通过打压他，来羞辱她。
演武场的，中央的空地上，烈正被五个兽人围在中间。他赤手空拳，玄色劲装的袖口卷起，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金色的狼耳竖得笔直，琥珀色的眼眸里怒意翻腾，却始终没先动手——他在等对方先犯错，按学院规矩，主动挑衅者输了要受重罚。
“烈！你不是战技班的天才吗？怎么不敢打？”为首的虎族兽人嗤笑，“是不是怕输了丢人？连带着你护着的那个小雌性一起丢人！”
“就是！听说她炼出了十成药剂？我看是用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吧！”
污言秽语像冰锥一样扎过来，烈的拳头攥得发白，指节泛青。就在他即将忍不住动手时，一道清亮的声音传来：“你们打赢我，再说这话不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云瑶快步走进场中，站在烈身边。她没穿厚重的狐裘，只穿着灵植系的浅绿院服，手里握着那把玄石长老给的断尘剪，剪刃在阳光下闪着冷光。
“你？”虎族兽人像是听到了笑话，“一个普通班的雌性，也敢应战？”
“怎么？不敢？”云瑶挑眉，目光扫过五人，“还是说，你们只敢欺负雄性，不敢跟雌性动手？”
激将法果然奏效。虎族兽人脸色一沉：“既然你找死，我就成全你！”他挥拳就往云瑶脸上砸来，拳风带着虎啸般的威压。
烈想挡在她身前，却被云瑶按住了手臂。“相信我。”她对他笑了笑，眼神清亮而坚定。
就在拳头即将碰到她的瞬间，云瑶忽然侧身，脚下踩着玄石长老教她的“灵步”，像片叶子般轻盈避开，同时手腕一翻，断尘剪精准地落在虎族兽人的手腕上——她没用力，只是用剪刃轻轻一磕。
“嗷！”虎族兽人惨叫一声，只觉得手腕一阵麻痒，拳头瞬间没了力气，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灵力。
这一幕让所有人都惊呆了。谁也没想到，这个看似柔弱的雌性，动作竟如此敏捷，手法竟如此诡异！
“一起上！”剩下的四人对视一眼，同时攻了上来。
云瑶不慌不忙，身形辗转腾挪，断尘剪在她手中仿佛有了生命，时而点向对方的穴位，时而削向他们的灵力经脉。她的灵力不算强，却总能用最省力的方式化解攻击，甚至借力打力，让对方互相撞到一起。这是她结合《灵韵力作战大法》里的“卸力法”和巫祭爷爷教的防身术，练出的独特战法。
盏茶功夫后，五个兽人全都躺在地上，不是手腕发麻，就是灵力滞涩，没一个能站起来的。
云瑶收起断尘剪，拍了拍手上的灰，看向目瞪口呆的众人：“还有谁想试试？”
全场鸦雀无声。
烈走到她身边，琥珀色的眼眸里满是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骄傲。他想说什么，却见云瑶转头对他笑了笑，那笑容比阳光还耀眼。
“走吧，该去给你的石矛淬灵了。”
烈重重地点头，跟在她身后走出演武场。阳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挺拔，一个轻快，竟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回到青芷院时，暮色已浓。云瑶坐在石凳上，看着烈用她炼的凝血散处理刚才打斗时蹭破的手背，忽然觉得，这场“意外”的炼药风波，似乎让某些东西变得不一样了。
墨拿着药杵过来，帮烈包扎伤口，动作轻柔。石珠在一旁生火，嘴里哼着岩羊部落的小调。院子里的凝露草在夜色中舒展叶片，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