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凡纳税务办公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凝重得让人喘不过气。这间不大的房间里,摆放着三张陈旧的木质办公桌,桌面被常年的文书工作磨得发亮,堆满了厚厚的文件、账本和散落的羽毛笔。墙壁上挂满了泛黄的税务法规条文,黑色的印刷字体密密麻麻,透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税务官员罗伯特坐在靠窗的主位上,穿着一身熨烫整齐的深色制服,领口的徽章擦得锃亮,脸上刻意摆出一副严肃公事的表情,只是眼底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闪烁。他的身旁站着两名助手,同样面色冷峻,手中拿着纸笔,随时准备记录。
艾伦、莉莉安和乔坐在对面的长椅上,面前的小桌上堆放着一叠厚厚的文件,装订整齐,标签清晰,透着十足的底气。乔双手抱胸,眼神锐利如刀,紧紧盯着站在一旁的迪克迈尼,仿佛随时准备揭穿他的伪装;莉莉安则神情平静,手中拿着一个牛皮文件袋,里面装着最后的关键证据;艾伦端坐不动,脊背挺直,脸色平静,没有丝毫慌乱,仿佛早已胸有成竹。
迪克迈尼站在罗伯特办公桌旁,穿着他最体面的灰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试图维持镇定的姿态。但他的眼神却出卖了他,不时偷偷瞟向罗伯特,透着难以掩饰的紧张与焦虑,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角,脚下的皮鞋在地板上轻轻挪动,显得坐立难安。
“咚、咚、咚——”罗伯特敲了敲桌面,沉闷的声响打破了室内的寂静,他开门见山,语气严肃:“艾伦·埃弗里先生,迪克迈尼先生正式向我们举报,指控你利用管理埃弗里庄园的便利,挪用庄园巨额资金用于萨凡纳、亚特兰大的土地收购,同时涉嫌偷税漏税,损害庄园及相关方利益。现在,请你出示证据,自证清白。”
话音刚落,迪克迈尼立刻上前一步,脸上露出得意的神情,仿佛胜券在握,连忙补充道:“罗伯特先生,我提交的账本就是铁证!上面清楚记录了庄园棉花销售、木材出售的收入,以及这些资金转入艾伦私人账户的流向,每一笔都有据可查,他根本无法抵赖!” 他说着,指了指罗伯特桌上那本伪造的账本,眼神中满是挑衅。
艾伦没有立刻回应,只是微微抬手,示意身旁的会计上前。会计拿起桌上的文件,逐一展开,摆放在罗伯特面前的办公桌上。“首先,我要明确一点:我收购萨凡纳和亚特兰大地块的资金,与埃弗里庄园没有任何关系。” 艾伦的声音沉稳有力,清晰地传遍整个房间,“这是北方军支付的医疗单元采购补偿协议,金额共计50万美元,协议上有北方军总部的公章和威尔逊将军的签名,具备法律效力;这是模块化民用建筑项目的利润明细,通过萨凡纳、亚特兰大的预售订单和租赁收入,共计盈利30万美元,有银行转账记录、商户签约合同为证,资金流向清晰可查。”
他指着其中一份银行流水单,继续说道:“这些资金都存入了我个人的商业账户,与庄园的财务账户完全独立,从未有过任何资金混同或挪用的情况。”
随后,会计又拿出庄园的财务报表和税务缴纳凭证:“其次,庄园的财务状况完全合规。这是近一年的庄园收支报表,棉花销售收入8万美元,木材出售收入5万美元,其他副业收入3万美元,所有收入都如实记录;这是对应的税务缴纳凭证,按照南方战后的税收政策,足额缴纳了各项税款,没有任何偷税漏税行为。”
罗伯特拿起这些文件,仔细翻看。北方军的协议加盖着鲜红的公章,字迹清晰,条款明确;银行转账记录上的金额、日期、账户信息一目了然;庄园的财务报表规范完整,每一笔收支都有对应的凭证支撑,与迪克迈尼提交的那本字迹略显生硬、漏洞百出的假账本形成了鲜明对比。
迪克迈尼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原本得意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他慌乱地上前一步,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这些都是伪造的!是他为了脱罪编造的假证据!我的账本才是真实的,是我从庄园的旧账中整理出来的,绝对没有问题!”
“是不是伪造的,不是你说了算,而是证据说了算。”莉莉安站起身,从牛皮文件袋中拿出一份文件,递到罗伯特面前,“罗伯特先生,这是萨凡纳最权威的笔迹鉴定师出具的专业报告,请您过目。”
罗伯特接过报告,仔细翻阅起来。报告首页贴着迪克迈尼提交的假账本复印件,上面的“艾伦签名”和“会计批注”被用红笔圈出,旁边附有艾伦和老会计的真实笔迹样本,两者并列对比,差异一目了然。报告中明确指出:“送检账本上的‘艾伦签名’,笔画僵硬,运笔轨迹与真实签名存在12处关键差异,系模仿形成;‘会计批注’的笔迹风格、用字习惯与老会计的真实批注不符,为他人伪造。” 报告末尾,有鉴定师的亲笔签名和鉴定机构的公章,具备完全的法律效力。
看着这份铁证如山的鉴定报告,罗伯特的脸色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抬头看了一眼迪克迈尼,眼神中带着一丝审视。迪克迈尼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眼神慌乱,四处躲闪,再也无法保持镇定,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辩解。
“还有更重要的证据。”莉莉安没有停下,又拿出一叠照片和几份证词,放在罗伯特面前,“另外,我们通过调查发现,迪克迈尼为了让您采信他的诬告,向您进行了贿赂。这些照片,拍到了他在三天前的深夜,前往您的私人住所,亲手将一个装满金币的信封递交给您的画面;这几份证词,来自萨凡纳的三位商人,他们都曾在税务申报中向您行贿,以换取偷税漏税的便利,足以证明您的公正性存在严重问题。”
照片的拍摄角度虽然隐蔽,但画面清晰,能够清楚地看到迪克迈尼站在罗伯特家门口,手中拿着信封,而罗伯特则侧身接过,神色警惕地四处张望。证词上有三位商人的亲笔签名和指印,详细描述了行贿的时间、金额和过程,细节详实,相互印证。
罗伯特看到这些证据,脸色骤然大变,从严肃转为惊慌,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冷汗。他万万没想到,艾伦不仅能证明自己的清白,还掌握了他受贿的证据,更没想到迪克迈尼如此不小心,竟然被拍下了行贿的画面。他心中又惊又怒,一方面害怕自己的乌纱帽不保,另一方面对迪克迈尼的鲁莽充满了怨怼。
为了自保,罗伯特立刻与迪克迈尼划清界限,猛地一拍桌子,语气严厉地呵斥道:“你竟然敢贿赂税务官员!简直胆大包天!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当初你提交账本时,我只是按照正常流程接收,从未接受过你的任何好处!”
迪克迈尼被他突如其来的翻脸弄得措手不及,愣在原地,张了张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怎么也想不到,收了他金币的罗伯特,竟然会在关键时刻弃他而去,将他推上绝路。
罗伯特整理了一下情绪,努力维持着税务官员的威严,根据面前的所有证据,做出了最终裁决:“经过全面调查,艾伦·埃弗里先生提供的资金来源证明、财务报表、税务缴纳凭证均真实有效。其收购萨凡纳、亚特兰大地块的资金来自北方军补偿款和模块化项目合法利润,与埃弗里庄园无关;庄园财务收支合规,税款按时足额缴纳,不存在偷税漏税行为。”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转向瘫软在地的迪克迈尼,语气冰冷而严厉:“迪克迈尼先生提交的账本经鉴定系伪造,对艾伦·埃弗里先生的指控不成立,属于恶意诬告。此外,你涉嫌伪造证据、诬告他人,还试图贿赂税务官员,已构成多项违法行为,我们将依法追究你的全部责任!”
“不……不可能……这不是真的……”迪克迈尼的精神彻底崩溃,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面如死灰,眼神空洞,嘴里不停喃喃自语,充满了绝望。他精心策划的一切,在铁证面前不堪一击,所有的野心和算计,最终都化为了泡影。
乔上前一步,眼神冰冷地看着他,语气中满是不屑:“你阴谋算计艾伦先生,煽动庄园分裂,试图用卑劣手段夺权,现在自食恶果,怨不得别人。”
艾伦缓缓站起身,脸色平静,没有丝毫胜利者的得意,只是语气平淡地对罗伯特说:“罗伯特先生,希望你能公正处理迪克迈尼的违法行为,也希望你能反思自己的行为,恪守税务官员的职责底线。”
罗伯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尴尬地低下头,不敢与艾伦对视,只能含糊地应道:“一定,一定。”
随后,两名税务官员上前,没收了迪克迈尼伪造的账本和他身上剩余的金币,将瘫软在地的他架了起来,押出了办公室,前往监狱接受进一步调查。而罗伯特也因涉嫌受贿,被随后赶到的上级部门约谈,等待他的将是停职审查和法律的制裁。
艾伦一行人走出税务办公室时,阳光正好,温暖的光线洒在身上,驱散了室内的压抑。街道上人头攒动,恢复了战后的生机与活力。
当他们乘坐的马车抵达埃弗里庄园门口时,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员工和黑奴们立刻围了上来。他们脸上满是焦急与期待,看到艾伦一行人平安归来,并且神色轻松,立刻欢呼起来。
“艾伦先生!您没事吧?”
“税务部门怎么说?迪克迈尼那个小人的阴谋得逞了吗?”
“我们相信您是清白的!”
莉莉安笑着向大家宣布:“大家放心,迪克迈尼的诬告已经被彻底揭穿,他伪造证据、行贿官员,已经被税务部门带走了!艾伦先生是清白的!”
话音刚落,庄园门口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雀跃声,员工和黑奴们相互拥抱,脸上露出了解气的笑容。他们对艾伦的信任,在这场风波中经受住了考验,如今真相大白,所有人都感到无比振奋。
约翰拄着拐杖,在伊丽莎白的搀扶下,快步走上前来。他看着艾伦,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眼中满是骄傲:“你做得很好,艾伦。你不仅守住了自己的清白,守住了庄园,更守住了埃弗里家族的声誉。”
艾伦握住父亲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度,语气诚恳:“父亲,这是我应该做的。守护庄园,守护大家,是我的责任。”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坚定,“不过,事情还没有结束。迪克迈尼在庄园内煽动分裂、误导大家,给庄园造成了不小的损失,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接下来,我会召开庄园全体大会,公开他的所有罪行,给大家一个明确的交代,也彻底清除庄园的隐患,让庄园恢复真正的稳定与和睦。”
约翰点点头,赞许地说道:“好,就这么办。让所有人都看清他的真面目,才能让庄园彻底凝聚起来,共同面对未来的发展。”
阳光洒满了埃弗里庄园,驱散了所有的阴霾。艾伦站在庄园门口,看着眼前欢呼的人群,心中充满了坚定。一场由阴谋引发的危机,终于在铁证面前画上了句号,但庄园的新生,才刚刚开始。即将召开的全体大会,不仅是对迪克迈尼的最终审判,更是庄园凝聚人心、迈向新未来的重要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