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江城尚在沉睡,只有零星的车灯如同流萤般划过寂静的街道。林凡一身利落的黑色劲装,背着一个特制的行囊,里面装着必要的生存物资和那几件用复仇点换来的保命之物。他没有惊动任何人,如同融入夜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与周长老约定的汇合点——江城郊外一处人迹罕至、被浓雾常年笼罩的幽深山谷。
谷内雾气氤氲,露水打湿了脚下的碎石和苔藓,空气带着草木腐烂和泥土的腥甜气息。当他抵达时,已有七道身影静立在雾气中,算上他,正好八人。这七人,四男三女,年龄看起来都不大,但个个气息沉凝,眼神锐利,周身隐隐有能量波动,正是此次获得秘境资格的另外七名协会弟子。
林凡能感觉到几道目光落在他身上,带着审视、好奇,甚至一丝若有若无的排斥。他看到了站在稍远处的张天放,对方也正看向他,嘴角噙着一抹冰冷的、毫不掩饰的讥诮弧度,眼神如同在看一个死人。林凡面无表情地收回目光,心中冷笑,杀机暗藏。
周长老与另外三位气息渊深、身着协会执事服饰的老者站在众人前方。他们没有交谈,只是静静地等待着。山谷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只有偶尔不知名虫豸的鸣叫,更添几分幽寂。
当天边第一缕熹微的晨光艰难地穿透浓雾,为山谷带来一丝朦胧光亮时,周长老缓缓睁开了微阖的双眼。
“时辰已到。”
他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与另外三位执事对视一眼,四人同时向前踏出一步,分立四方,隐隐形成一个玄奥的阵势。
四人双手同时抬起,指尖绽放出不同色泽的光芒——周长老是厚重的土黄,另外三人分别是青绿、湛蓝与赤红。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双手如同穿花蝴蝶般在身前舞动,结出一道道复杂而古老的印诀,口中吟诵着低沉晦涩的音节。
随着他们的动作,山谷中央的雾气开始剧烈翻涌,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搅动!空气中的灵气变得躁动不安,发出细微的嗡鸣。地面微微震颤,碎石轻轻跳动着。
林凡屏住呼吸,紧紧盯着雾气翻涌的中心。他能感觉到,那里的空间正在发生某种奇异的变化,一种远超他理解的力量正在被引导、被激发!
“嗡——!”
一声仿佛来自远古洪荒的、低沉的嗡鸣陡然响起,震得人灵魂都在颤抖!翻涌的雾气中心,一点极致的白光骤然亮起,随即如同投入石子的水面般,荡漾开一圈圈涟漪!
白光迅速扩大,拉伸,最终稳定下来,形成了一道高约三米、宽约两米的椭圆形光门!光门边缘流光溢彩,不断有各色符文如同游鱼般闪烁明灭,门内则是一片朦胧的、不断扭曲变幻的光华,看不清具体景象,只能感受到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带着原始、荒莽、生机与危险并存的气息,如同潮水般从门内汹涌而出!
这股气息与地球上的空气截然不同,吸入肺中,带着一股草木的清新与某种未知的野性,让人精神一振,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却又本能地感到一丝战栗。这就是……秘境的灵气!
光门稳定地悬浮在半空,如同连接两个世界的奇迹通道。
周长老四人收印而立,额角隐隐见汗,显然开启这道门户消耗巨大。周长老目光扫过眼前八名年轻的面孔,眼神复杂,有期待,有严厉,最终化为一片沉肃。
“门户已开,维持时间有限。”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更带着千斤重担,“此去天南秘境外围,为期一月。一月之后的此刻,门户会在此地再次开启,持续一个时辰。”
他的目光如同实质,缓缓从每个人脸上掠过,最后在林凡和张天放身上略有停顿,语气沉重如铁:
“秘境之内,机缘自寻,危险自渡。”
“是得遇造化,鲤跃龙门;还是身死道消,化为枯骨……”
“……皆看尔等自身气运与实力。生死,各安天命!”
“进去吧!”
话音落下,早已按捺不住的几名弟子眼中闪过狂热与激动,身形一动,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光门,身影没入那片朦胧光华之中,瞬间消失不见。
张天放冷冷地瞥了林凡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仿佛在说“里面见”,随即也纵身投入光门。
转眼间,山谷内只剩下林凡一人尚未动身。
他站在光门前,感受着那扑面而来的、既熟悉又陌生的原始气息,脑海中闪过重生以来的种种,苏家的背叛,张浩的阴谋,冷锋的忠诚,秦月的合作,南宫婉的关切,周长老的审视……最终,定格在那遥不可及的塑灵花和后天灵根之上。
力量!他需要力量!足以掌控自己命运,足以碾碎一切敌人的力量!
这扇门后,或许就是答案。
他没有丝毫犹豫,眼神锐利如刀,深吸一口那浓郁的原始灵气,一步踏出,身形毅然决然地没入了那闪烁不定的光华门户之中!
仿佛穿过了一层冰凉的水膜,短暂的失重感和空间扭曲感传来,周围的光线疯狂变幻。
下一刻,脚踏实地的感觉传来。
他睁开眼,一个全新的、广袤而未知的世界,带着震人心魄的原始景象与无处不在的危险气息,在他眼前轰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