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深处的风裹着寒意，刮得叶尖簌簌作响。谢星辞与陆烬刚跑出半里地，身后的铜铃声便愈发急促，混着姜家守卫的呼喊：“有刺客！封锁东角门，别让他们跑了！”
陆烬猛地拽住谢星辞的手腕，闪身躲进一处枯树洞——树洞里积着陈年腐叶，恰好能遮住两人身形。他贴在树壁侧听，脚步声从竹林外的石子路传来，约莫有七八个守卫，手里的气死风灯将光影投在竹叶上，晃得人眼晕。
“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谢星辞压低声音，指尖在袖中摸索，摸出个巴掌大的乌木盒，“姜家外围设了三道卡，硬闯会暴露撤退路线，得用机关术先制住这批巡逻兵。”他打开木盒，里面整齐码着细如发丝的银线、裹着淡青药粉的绢布囊，还有几枚棱角锋利的铜制棘爪。
陆烬目光扫过木盒：“你这机关术，能同时制住八个人？”
“足够了。”谢星辞捏起一枚铜棘爪，指尖灵力注入，棘爪上的倒刺瞬间弹出，“你先绕去他们身后，用石子引开最外侧两人的注意力，我在这处竹枝上布‘牵机丝’，等他们走进范围，棘爪会勾住衣袍，绢囊落地就会散出震昏药粉——药粉半个时辰内醒不过来，足够我们绕去暗渠。”
陆烬点头，摸出三枚石子藏在掌心，趁守卫的灯影转向别处时，猫腰窜出树洞，脚步轻得像片落叶。他绕到竹林边缘，屈指将石子朝西北方向掷去，石子撞在老竹上，发出“笃笃”两声闷响。
“那边有动静！”最外侧的两个守卫立刻举灯过去查看，剩下六人则继续往树洞方向搜来，脚步踩在腐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谢星辞眼疾手快，将三枚铜棘爪扣在竹枝分叉处，银线一端系住棘爪，另一端缠在自己手腕上——他屏气凝神，待为首的守卫走过竹下时，猛地拽动银线。铜棘爪“咻”地弹出，精准勾住那守卫的腰带，守卫惊呼着要拔刀，却被棘爪上的倒刺绊得踉跄，撞向身旁的同伴。
与此同时，谢星辞将三枚绢布囊掷向地面，囊体触地即破，淡青色的药粉瞬间弥漫开来。巡逻兵刚要吸气呼喊，药粉便入了口鼻，眼前立刻泛起黑晕，一个个软倒在地，手里的气死风灯摔在地上，火苗晃了两下便灭了，只余下刺鼻的药味混着竹香。
“搞定了？”陆烬从竹林外跑回来，踢了踢地上昏迷的守卫，确认没漏网之鱼。
谢星辞正收回银线和铜棘爪，闻言点头：“药粉效力够强，但姜家很快会发现这批人失踪，我们得抓紧去暗渠。”他刚要起身，却听见不远处传来“汪”的一声狗吠——是姜家用来追踪的追魂犬，声音正往这边来。
两人脸色一沉，不再耽搁，朝着暗渠的方向疾跑。暗渠在竹林尽头的矮墙下，入口被半丛野草遮住，陆烬先弯腰拨开草叶，刚要钻进去，却瞥见墙头上站着个暗哨，手里的弩箭正对准谢星辞的后背。
“小心！”陆烬猛地将谢星辞拉到身后，同时摸出短刃掷向暗哨，短刃擦着暗哨的手腕飞过，钉在墙缝里。暗哨吃痛惊呼，弩箭射偏在地上，谢星辞趁机摸出枚铜制的“落石机关”，往墙根一按——机关嵌入土中，墙头上立刻落下几块碎石，正好砸在暗哨的额头上，暗哨闷哼一声，从墙上摔了下来，昏死过去。
“快进暗渠！”谢星辞推着陆烬钻进入口，自己紧随其后，反手将机关复位，遮住入口的野草。暗渠里一片漆黑，只有前方传来微弱的水流声，两人摸索着往前走，衣袍沾了渠壁的湿泥，却不敢放慢脚步。
身后的追魂犬吠声越来越近，混着守卫的呼喊：“暗渠入口在那边！快搜！”谢星辞摸出火折子，吹亮后用手挡着，微弱的光线下，能看见渠壁上刻着模糊的箭头——是之前约定好的撤退路线标记。
“再走半里地就能出姜家范围了。”陆烬喘着气，声音里带着几分庆幸，却又很快沉下来，“只是没想到姜家连追魂犬都动用了，看来他们已经猜到我们的目的，明日乱葬岗的阵，怕是不好破。”
谢星辞将火折子吹灭，借着外面透进来的月光看了眼怀里的绢布——引咒诀还在，那半张信纸的线索也没丢。他攥紧绢布，声音坚定：“至少我们拿到了关键的东西，就算他们有防备，也未必能挡得住。”
暗渠外的呼喊声渐渐远了，两人的脚步声与水流声交织在一起，在漆黑的通道里回响。他们知道，此刻的平静只是暂时的，待出了暗渠，便是新的危机——而乱葬岗上的聚邪阵，也将因为这场深夜的守卫追逐，提前拉开厮杀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