寇准离去后,书房内重归寂静,只余下摇曳的烛火映照着父子二人凝重的脸庞。
杨延将那块触手温润、星纹流转的黑色玉佩紧紧握在掌心。说来也怪,当玉佩脱离砚滴,与他肌肤相亲之时,之前那强烈的血脉共鸣感反而渐渐平息下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水乳交融般的宁静与踏实感,仿佛这玉佩本就是他身体的一部分。就连体内因之前强行催动星力而残留的些微滞涩感,也在玉佩那若有若无的气息滋养下,悄然平复。
“此物果然神异。”杨延心中暗忖,他能感觉到,这玉佩绝不仅仅是身份信物那么简单。
“七郎,”杨业靠在椅背上,气息依旧虚弱,但眼神却恢复了沙场统帅的锐利,“玉佩既已在你手中,为父便放心了。如今局势,潘贼势大,掌控枢密院,爪牙遍布朝野,更是连皇城司都能调动。我们虽有寇准等正直之士暗中相助,但想要扳倒他,仅凭口供和狼牙谷之事,证据仍显单薄。”
杨延点头,潘仁美老奸巨猾,既然敢动手,必然准备了后手,甚至会反咬一口。狼牙谷的死士和监军完全可以被推脱为“辽国细作假冒”或“杨业部下叛乱”。
“我们需要更确凿、更无法抵赖的铁证。”杨延沉声道,“比如,他与辽国萧太后、或者与鬼先生直接往来的密信,能证明他通敌卖国、构陷忠良的核心证据。”
杨业叹了口气:“此等密信,必被潘贼藏于极其隐秘之处,或许在枢密院他的值房,或许在其府邸密室。想要获取,难如登天。”
“再难,也要试一试。”杨延眼神坚定。他拥有【环境扫描】和星族血脉带来的种种异能,这便是他最大的优势。“父亲,您可知潘府或枢密院中,可能藏匿重要物品的所在?”
杨业沉思片刻,道:“潘府戒备森严,尤胜皇宫大内。倒是枢密院,他身为枢密使,有一间独立的值房,内有暗格机关,或许会存放一些紧要物件。但枢密院乃军机重地,日夜皆有禁军高手巡逻,想要潜入,几乎不可能。”
几乎不可能,不代表完全不可能。杨延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大胆的计划雏形。
就在这时,他贴身收藏的玉佩,忽然毫无征兆地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灼热感!同时,一股微弱却充满恶意、带着一丝熟悉阴寒气息的能量波动,被【环境扫描】捕捉到,正从府外某个方向迅速接近!
这感觉……是鬼先生麾下的气息!而且来者实力不弱,带着明确的杀意!
“有人来了!高手!”杨延瞬间警醒,猛地吹熄了书房的烛火,室内顿时陷入一片黑暗。“父亲,噤声!”
杨业虽重伤,但沙场本能犹在,立刻屏住呼吸,凝神感应。
黑暗中,杨延的感知放到最大。那道阴寒气息如同夜枭般滑过夜空,目标明确,直扑杨业所在的主院!显然,张韬的搜查只是明招,潘仁美还准备了暗手!这是要趁夜行刺,让杨业“伤重不治”!
好毒辣的连环计!
那道气息轻盈地落在院中,竟未惊动外围那些潘党的明哨暗岗,显然其对天波府的布防了如指掌!
书房门闩处,传来极其细微的、如同铁丝拨动的“咔哒”声。
来了!
杨延将父亲护在身后,体内星力悄然运转,长枪虽未在手,但他双拳之上,已有淡淡的星辉凝聚。阿沅和影卫不在身边,今夜,他需独力面对这未知的强敌!
“吱呀——”
书房的门,被无声无息地推开了一道缝隙。一道瘦削如同鬼魅、手持一对幽蓝匕首的身影,如同融入阴影般滑了进来,冰冷的杀意瞬间锁定了床榻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