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 ——” 凉水顺着脸颊滑落,浸透了衣领,寒意传遍全身,让她昏沉的大脑瞬间清醒过来。她又掬起几捧水,反复拍打在脸上和脖颈处,直到皮肤泛起红晕,才停下动作。
她用衣袖擦干脸上的水珠,快步走到房门前,手指轻轻搭在门闩上,心里有些忐忑。高振国一向谨慎,之前每次出门,都会把房门锁得严严实实,这次会不会也一样?
她轻轻拉动门闩,“咔哒” 一声轻响,门竟然开了。
林惠兰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心里涌起一股狂喜。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房门,探出脑袋,警惕地观察着院子里的情况。
院子里静悄悄的,地面干燥,散落着几片枯草,没有任何人的身影。高振国真的还没回来!
她快步走出房间,脚步轻盈得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院子不大,她几步就走到了院门前。她伸手去拉院门的木栓,却发现木栓纹丝不动 —— 院门还是被锁上了。
高振国还是那个高振国,如果院门能轻易打开,那林惠兰就不得不怀疑这会不会是高振国的陷阱了。她转身走到上次发现松动的篱笆处。
她快步走过去,蹲下身,双手抓住那根松动的木杆,轻轻往外一拉 —— 果然,木杆被拉得向外倾斜,露出了一个足够一人钻过的缝隙。
林惠兰她小心翼翼地调整木杆的角度,尽量不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木杆之间的缝隙越来越大,很快就形成了一个能容纳她身体的通道。
她探头往外看了看,外面是一片空旷的空地,地面上长着稀疏的杂草,没有任何人影。
她弯腰钻进了缝隙。木杆边缘有些粗糙,划过她的衣服,留下几道浅浅的痕迹,她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钻出篱笆的那一刻,她像是挣脱了束缚的鸟儿,心里充满了自由的喜悦。她站起身,毫不犹豫地朝着山的方向跑去。
空地上的路不算好走,地面坑洼不平,还长着不少带刺的杂草,每跑一步都要格外小心,避免被杂草绊倒。
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胸口微微起伏着,冷风灌进喉咙里,带来一阵刺痛。可她不敢停下,她怕高振国突然回来,怕自己再次被关进那个牢笼。
她一边跑,一边贪婪地呼吸着外面的空气。空气里带着草木的清新和泥土的气息,和那个小院里沉闷的空气完全不同。这是自由的味道,是她渴望了很久的味道。
不知道跑了多久,林惠兰的体力渐渐不支。她本就因为长时间昏睡,身体变得异常虚弱,加上刚才的剧烈奔跑,现在已经累得喘不过气。
她的脚步越来越慢,眼前开始有些发黑,身体也忍不住摇晃起来。
她知道自己不能再跑了,必须停下来休息。她环顾四周,看到不远处有一棵高大的松树,便朝着松树走去。她靠在树干上,缓缓滑坐在地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树干很粗,能为她挡住一部分寒风。她抬头看了看天空,太阳已经升到了半空,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照下来,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远,也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只知道自己暂时安全了。
“就休息一下,只休息一分钟……” 林惠兰喃喃自语,疲惫感像潮水一样涌上心头。她闭上眼睛,脑袋靠在树干上,很快就陷入了沉睡。
睡梦中,她眼前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身影,那个身影穿着一件蓝色的衬衫,笑容温柔得能融化冰雪。她看不清他的脸,却能感觉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让她觉得无比安心。
“慧兰,等我们见面,就结婚好不好?” 男人的声音温柔地响起,带着一丝期待。
林惠兰笑着点头,声音轻快:“好啊,我等你。”
画面一转,她躺在一张柔软的床上,肚子微微隆起。男人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眼神里满是喜悦:“慧兰,我们要当爸妈了,太好了!”
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充满了幸福。真好,他们要有孩子了,以后他们会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又一个画面闪过,她坐在一间简陋的屋子里,身上穿着破旧的衣服,脸上满是疲惫。男人站在她面前,眼神里满是愧疚:“慧兰,对不起,让你受苦了,都怪我不好,连累了你。”
林惠兰摇了摇头,伸手抚摸着男人的脸颊:“不怪你,只要我们能在一起,再苦我也不怕。”
场景再次转换,他们坐在桌子前,旁边还有一对年轻的男女。男人笑着对她说:“慧兰,以后我们就和女儿女婿一起好好过日子,再也不分开了。”
她感觉到自己那一刻好幸福。
可就在这时,画面突然变得模糊。
四周开始变得黑暗,男人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他的脸上露出焦急的神色,大声喊着:“慧兰,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慧兰!”
林惠兰心里一紧,连忙伸出手,想要抓住男人的手,却什么也抓不到。她大声回应:“我在这啊,我就在你面前啊!你能看到我吗?”
可男人像是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也看不到她的身影,依旧焦急地四处打转,声音里充满了无助和痛苦,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大哭起来。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啊!” 林惠兰撕心裂肺地喊着,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掉。她能清楚地看到男人的痛苦,却无法靠近他,无法安慰他,这种无力感让她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恍惚间,她闻到了一股又熟悉又让人厌恶的甜腻香味 —— 香的味道!这香味像一张巨大的网,瞬间将她罩住,又像一条冰冷的锁链,牢牢地捆住她的身体,将她不断地从男人身边拉开。
“不要!放开我!我要和他在一起!” 林惠兰拼命挣扎着,想要挣脱这可怕的束缚。
“慧兰!慧兰!” 男人的声音越来越远,他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最后彻底消失在她的视线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