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
那两个原本粉雕玉琢的童子,突然开始充气。
真的是充气。
原本宽松的红肚兜瞬间被撑得紧绷,布料发出不堪重负的撕裂声。
那个扎着冲天辫的脑袋下面,脖子粗了一圈,两圈,三圈……直到跟脑袋一样粗。
身高更是像吃了激素一样往上窜,眨眼间就突破了两米五。
什么可爱童子?
这特么是两座肉山!
金角原本那张稚嫩的脸上,此刻横肉丛生,腮帮子鼓起,活像个刚越狱的悍匪。
他伸手往虚空一抓。
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凭空出现,剑身上镶嵌着七颗宝石,流转着让人心悸的光晕。
七星剑。
旁边那个银角也不遑多让,手里那个原本看着挺秀气的紫金红葫芦,此刻在他手里就像个易拉罐。
“敬酒不吃吃罚酒。”
金角瓮声瓮气地开口,声音震得大殿顶上的灰尘簌簌往下掉。
“差点被你这蛮人给骗了”
“还装什么大尾巴狼。”
“那就别怪我们哥俩给你松松皮!”
轰!
金角脚下的金砖瞬间炸裂,整个人化作一道残影冲了过来。
快!
快得离谱!
这种体型还能有这种速度,简直不讲道理。
林太玄瞳孔骤缩。
本能地想要调动体内的力量。
法天象地!
……
没动静。
体内那颗刚结成的金丹转得冒烟,但那种能够让身躯巨大化的神通法则,就像是泥牛入海,一点浪花都没激起来。
【警告:当前区域存在至高法则压制,神通无法释放。】
坑爹呢这是!
系统你大爷的!
这可是兜率宫,圣人道场,玩什么法天象地?在这儿讲法则,那不是关公面前耍大刀吗?
还没等他骂完,那把七星剑已经到了头顶。
带着一股要把这天地都劈开的恶风。
躲不掉。
林太玄咬牙,手中天河镇底神珍猛地向上横扫。
铛——!!!
一声巨响。
就像是两列高速行驶的火车头撞在了一起。
恐怖的气浪瞬间席卷整个大殿,把那个巨大的八卦炉都震得嗡嗡作响。
林太玄只觉得虎口一热,整条手臂瞬间失去知觉,两只脚硬生生把金砖踩碎,陷进地里半尺深。
好重的剑!
这根本不是剑法,这就是纯粹的力量碾压!
“哟?挡住了?”
金角咧嘴一笑,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齿。
“再来!”
又是一剑劈下。
这回连招式都懒得用,就是直上直下的劈砍。
一力降十会。
林太玄只能再次举棍硬抗。
铛!
这一次,他双膝一软,差点跪地上。
身上的鬼族战甲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几道裂纹顺着胸甲蔓延开来。
要是没这身金刚不坏的皮肉撑着,刚才那一下震荡力就能把他内脏震成浆糊。
“那个谁!”
旁边一直没动手的银角突然把紫金红葫芦口对准了林太玄。
“那个穿黑衣服的!”
“那个拿棍子的!”
“那个长得挺帅的!”
林太玄一边格挡金角的暴扣,一边翻了个白眼。
喊魂呢?
西游记谁没看过?
答应一声就被吸进去化成脓水。
老子今天就是变成哑巴,你也别想让我吭一声!
“这小子不上当啊。”
银角挠了挠头皮,把葫芦往腰上一挂。
“哥,我也来练练手,好久没活动筋骨了,这关节都锈住了。”
说完,这货抡起两个沙包大的拳头就冲了上来。
二打一。
还是两个满级神装的大号打一个被封了技能的小号。
林太玄心里那个苦啊。
但这会儿认怂也没用了,看这俩货那兴奋的劲头,估计是平时在兜率宫憋坏了,好不容易来个沙包,不打爽了是不会停手的。
“真当我是软柿子?”
林太玄也被打出了火气。
既然神通不能用,那就玩点技术的!
他在三角洲练出来的不仅仅是枪法,还有那种在生死边缘磨练出来的战斗直觉。
枪斗术!
虽然手里拿的是棍子,但原理是通的。
利用最小的动作幅度,规避最大的伤害,同时寻找敌人的死角。
呼!
七星剑贴着他的鼻尖划过,削断了几根头发。
林太玄身形诡异地一扭,像条滑溜的泥鳅,直接钻进了金角的怀里。
这大块头虽然力量大,但转身肯定慢!
天河镇底神珍在他手里转了个圈,棍尾狠狠地戳向金角的腋下。
噗!
一声闷响。
就像是用筷子戳在了轮胎上。
金角纹丝不动,甚至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胳肢窝。
“有点痒。”
林太玄:“……”
这特么是什么防御力?
金角反手一肘砸下来。
林太玄只能顺势倒地,一个懒驴打滚滚出去七八米远。
轰!
刚才站的地方被砸出一个大坑。
“别跑啊!”
银角堵在后面,一拳轰过来。
这一拳带起的风压刮得林太玄脸皮生疼。
躲不开!
林太玄眼中厉色一闪,不退反进。
手中长棍一抖,化作无数道棍影,劈头盖脸地朝银角脸上招呼。
既然破不了防,那就打脸!
我就不信你脸皮跟身上一样厚!
啪啪啪啪啪!
一连串密集的脆响。
银角被打得连连后退,两只手捂着脸嗷嗷直叫。
“哎哟!打人不打脸!你这人好生无礼”
“无礼你大爷!”
林太玄趁机跳上八卦炉的顶盖,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两座肉山。
“有本事上来!”
金角摸了摸光秃秃的脑门,刚才有一棍子敲在他天灵盖上,虽然不疼,但是侮辱性极强。
“哥,这小子滑得跟泥鳅似的。”
“没事,把门关上,瓮中捉鳖。”
金角大手一挥。
咣当!
那扇朱红大门重重关上,最后一点光亮消失,只剩下八卦炉里跳动的火光,把三人的影子拉得老长,在墙壁上张牙舞爪。
“嘿嘿嘿……”
两兄弟发出一阵反派标准的狞笑,捏着拳头步步逼近。
林太玄握紧了手里的棍子。
这回是真的要拼命了。
……
与此同时。
兜率宫深处。
一间清幽雅致的静室内。
檀香袅袅。
一位身穿阴阳道袍的青年正盘膝坐在蒲团上。
他看起来很年轻,皮肤白皙如玉,五官俊美得不像话,一头白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透着一股子慵懒散漫的气质。
太上老君。
在他面前,摆着一盘没下完的棋。
黑子如龙,白子如虎,杀得难解难分。
老君捏起一枚白子,却迟迟没有落下。
他微微侧头,听着外面传来的动静。
“那个…小友?”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温润如玉,透过层层禁制传向大殿。
“既已到了,何不进来一叙?”
“这盘棋,老道可是等你许久了。”
说完,他保持着那个捏棋子的姿势,脸上挂着高深莫测的微笑。
这逼格,这氛围,简直完美。
按照剧本,那个应劫之人这时候应该诚惶诚恐地推门进来,纳头便拜,然后自己再指点他一番机缘,顺便送点东西结个善缘。
一秒。
两秒。
十秒过去了。
外面除了叮铃咣当的打铁声,和偶尔传来的几句“淦他”、“打他脸”、“哈哈哈,我的好弟弟牵制住他,看我猴子偷桃”之类的污言碎语,根本没人搭理他。
甚至连脚步声都没有往这边靠近的意思。
老君脸上的微笑僵住了。
他把棋子扔回棋盒里,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这应劫之人这么没礼貌吗?”
他掐指一算。
手指头飞快地动了几下。
然后。
那张俊美的脸瞬间黑成了锅底。
“金角!银角!”
“我让你们放人睁一只眼闭一只就,他不能拿的我都设了禁制!没让你们干架。”
“还有那个混小子!”
“那是贫道的八卦炉!那是贫道的七星剑!”
“那是……”
轰隆!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传来。
整个静室都跟着晃了三晃。
头顶上的一块瓦片掉下来,正好砸在棋盘上,把那一局好棋砸得稀烂。
老君腾地一下站起来,袖袍一甩,哪还有半点圣人的稳重。
“反了天了!”
他一步跨出,身形瞬间消失在静室内。
……
大殿内。
战况已经进入了白热化。
或者说,是单方面的殴打与反抗。
林太玄现在的状态很惨。
身上的鬼族战甲已经碎成了渣,挂在身上跟乞丐装似的。
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嘴角还挂着血丝。
但他手里的棍子依然舞得密不透风。
虽然打不动这两个变态,但至少能保证自己不被打死。
金角和银角也不好受。
这小子太损了!
专门往他们关节软骨、眼睛鼻子这种脆弱的地方招呼。
虽然不致命,但是疼啊!
特别是银角,两只眼睛都被打成了熊猫眼,肿得只剩一条缝。
“我看你能撑多久!”
金角怒吼一声,七星剑爆发出刺目的光芒。
这一剑,他动真格的了。
剑气纵横,直接封锁了林太玄所有的闪避空间。
避无可避!
林太玄瞳孔中倒映着那道恐怖的剑光。
要死?
死个屁!
他猛地把棍子往地上一插,不仅没躲,反而迎着剑光冲了上去。
就算是死,也要崩掉你两颗牙!
就在剑锋即将触碰到林太玄鼻尖的那一刻。
“定。”
一个轻飘飘的字眼突兀地响起。
没有丝毫烟火气。
但整个世界仿佛都在这一瞬间按下了暂停键。
狂暴的剑气消散无踪。
金角保持着劈砍的姿势僵在半空,脸上的横肉还在颤抖。
银角的拳头离林太玄的后脑勺只有一厘米。
就连林太玄自己,也保持着那个冲锋的姿势,连眼睫毛都动不了。
只能转动眼珠子。
只见大殿中央,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
白发,道袍,赤足。
正黑着脸看着这一地狼藉。
破碎的地砖,倒塌的架子,滚落满地的丹药葫芦。
还有那个被林太玄踩了好几脚的八卦炉盖子。
老君深吸一口气。
那股子仙风道骨的气质荡然无存。
他指着林太玄的鼻子,手指头都在哆嗦。
“让你拿东西……”
“还有你们两个夯货!”
老君转头看向金角银角,抬脚就在每人屁股上踹了一脚。
“变回去!”
“这么大个子杵在这儿当门神吗?”
金角银角委屈巴巴地瘪了瘪嘴,身体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迅速缩小,眨眼间又变回了那两个粉雕玉琢的小童子。
只是脸上的淤青还在,看着特别滑稽。
老君这才转过身,目光落在林太玄身上。
那双深邃的眸子里,仿佛藏着星辰大海。
林太玄感觉身上的禁锢松开了。
他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手里还死死抓着那根棍子。
“你是……”
林太玄看着眼前这个帅得过分的青年,试探性地问道。
“这儿的老板?”
老君嘴角抽搐了一下。
老板?
这称呼…还挺别致。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努力找回刚才被打断的逼格。
“贫道,太上。”
“小友这拆家的本事,倒是颇有当年那只猴子的风范。”
林太玄咧嘴一笑,牵动了嘴角的伤口,疼得龇牙咧嘴。
“过奖过奖。”
“主要是贵公司的安保人员太热情,非要拉着我练练。”
金角银角在旁边听得直翻白眼。
到底是谁先动手的?
到底是谁拿着棍子喊打劫的?
做人能不能不要这么双标!
老君没理会他的胡扯,目光落在他手中那根黑金色的棍子上。
眼神微微一凝。
“天河镇底神珍…”
“虽然只是个仿制品,但这上面的因果…”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林太玄一眼。
“看来,你身上的麻烦也不少啊。”
林太玄耸了耸肩,干脆破罐子破摔。
“麻烦多不压身。”
“既然您老人家出来了,那咱们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