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劳......小芳......芳了......”
朱昌寿缩在被窝里，有气无力地哼唧着，心里却把吕晓芳骂了八百遍。
“此乃奴婢分内之事。”
吕晓芳面不改色，躬身应答，随即转向正在书案前斟酌药方的刘太医。
“刘太医，请为陛下开个调养的方子，务求稳妥。”
“臣遵命。”刘太医恭敬回应，笔下不停。
然而吕晓芳并未立刻离开。
他向前踱了两步，靠近龙床，嗓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
“陛下，常朝虽免，然国事不可一日荒废。待陛下龙体稍安，净业司会将今日紧要奏疏摘要，呈送御览。陛下若有圣裁，可随时传召奴婢或值臣入对。”
吕晓芳微微抬眼，观察着朱昌寿的反应，又缓缓补充。
“太后娘娘凤体违和，未能亲临大典，然心系陛下。稍后......亦会遣人来问安。陛下......还需打起精神才是。”
“太后？！”朱昌寿心里咯噔一下，刚刚放下的心又猛地提到了嗓子眼。
这宫里怎么还有个大boSS没出场？听起来还是个不好糊弄的主儿。
吕晓芳那话，明着是关心，暗地里分明是在警告：
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糊弄得了朝臣，糊弄不了后宫那位大家长。
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上来。
朱昌寿在心里嚎哭：“这皇帝果然不是人当的，层层枷锁，处处陷阱。皇宫套路深，我要回农村！”
“朕......朕知道了......”
朱昌寿只能含糊回应，把被子又往上拉了拉，恨不得整个人缩进被窝里当乌龟。
吕晓芳似乎达到了目的，不再多言，躬身退了出去，履行他“晓谕百官”的职责去了。
殿门刚一关上，王财就迫不及待地凑近：“陛下，成了？吕公公......他信了？”
“信不信不知道，反正他暂时放过朕了。”朱昌寿长舒一口气，随即又愁眉苦脸。
“这老狐狸，最后那几句话，听着就让人发毛。太后那边怕是不好交代。”
“太后娘娘最重规矩礼法，陛下初次常朝就......唉......”王财叹了口气，随即又强打精神。
“不过陛下，眼下这关总算是过了。您就好好歇着，养精蓄锐，其他的等太后那边人来了再说。”
朱昌寿点头，现在他只想好好睡个回笼觉，把被凌晨三点惊醒的魂儿给安回去。
至于什么奏疏摘要、太后问安......统统见鬼去吧！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这可是社畜的生存法则第一条！
然而，就在他放松心神，准备拥抱梦乡的瞬间。
【叮！】
一个电子合成音毫无征兆地在他颅内炸响。
【检测到宿主强烈“怠惰”意愿与“逃避”行为。】
【符合‘昏君欢乐多系统’绑定标准。】
【系统正在绑定中......1%......50%......100%！绑定成功！】
【宿主：朱昌寿。】
【身份：大明昌寿皇帝。】
【当前昏君指数：10，初露锋芒。】
【注意：昏君指数主要通过宿主懈怠、逃避、懒惰、不思进取等堕落意愿、行为或完成系统发布任务获取。】
【提醒：昏君指数不定期用于兑换“昏君商城”商品或用于抽奖等。】
【新手大礼包发放中......】
【恭喜宿主获得“强效安神助眠丸”x2，服用后可深度睡眠三时辰，雷打不醒。】
【“万能借口生成器试用版”x1，可生成逻辑自洽的请假\/推脱理由。】
【主线任务发布：成功逃避连续三日早朝。任务奖励：昏君指数100点，宫廷秘制臭豆腐配方x1。】
【失败惩罚：体验社畜加班地狱幻境12时辰。】
朱昌寿彻底懵了，直挺挺地坐起身，锦被滑落也浑然不觉，左右张望。
“谁？谁在说话？！”
“陛下！您怎么了？！”王财被皇帝的举动吓了一跳。
刘太医也闻声抬头，关切地望过来。
朱昌寿看着两人茫然又紧张的脸，再看看空无一物的四周。
刚才那声音，只有他听得见！
系统？金手指？还是......压力太大出现幻听了？
“没、没什么......”他努力平复狂跳的心脏，重新躺下，用被子蒙住头，“朕，朕就是做了个噩梦......”
他需要静静，需要好好消化这突如其来的“系统”。
这到底是上天赐予的咸鱼福音，还是另一个坑爹的开始？
与此同时，奉天门外。
在刺骨寒风中已经站立了近两个时辰的文武百官，手脚早已冻得发麻。
当取消朝会的特殊钟鼓声穿透黎明前的黑暗传来时，人群先是一静，随即爆发出压抑的骚动。
“免朝了？”
“新帝登基首次常朝，竟免了？”
“莫非......陛下龙体真有恙？”
“哼！甫一登基便怠惰如此，成何体统！”一位须发皆白、身着绯袍的老臣脸色铁青，拂袖低哼，此人正是内阁大臣张卜歪。
“张阁老息怒，或真有隐情......”身旁的年轻侍郎徐桀卯连忙劝慰。
“隐情？昨日大典之上，陛下便神色恍惚，举止失措！”张卜歪须发皆张，“今日更是......先帝在天之灵若见如此，该作何想！”
各种猜测、疑虑、不满的情绪在寒风中悄然发酵。
新帝登基的第一把火，竟然是放了所有朝臣的鸽子！
这无疑给本就暗流汹涌的朝堂，投下了一颗巨石。
乾清宫内，朱昌寿对外面的轩然大波一无所知。
在经历了“装病大考”和“系统惊吓”的双重洗礼后，疲惫彻底将他淹没。
他蜷缩在龙床上，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即将沉入梦乡的前一刻，他脑子里还在天人交战：
强效安神助眠丸，吃？还是不吃？
这玩意儿靠谱吗？会不会一觉醒来直接穿越回去了？
或者......更惨，直接睡死过去？
朱昌寿的意识在反复横跳，最终，还是被强大的困意拖入了黑暗。
寝殿内重归寂静，只有角落里的王财，和仍在斟酌药方的刘太医。
王财看着龙床上终于“安分”下来的皇帝，轻轻松了口气。
他小心翼翼地替朱昌寿掖了掖被角。
这位新主子的行事作风，与他伺候过的任何一位皇帝都截然不同，让人摸不着头脑，却也......莫名地让人觉得，或许这深宫之中，会有些不一样的改变。
而刘太医则缓缓落下最后一笔，吹干墨迹。
药方上开的尽是些温补安神的药材，药性平和，四平八稳。
他起身，将药方轻声交给王财，示意按方煎药，随即也躬身退出了寝殿。
然而，这份短暂的宁静并未持续太久。
乾清宫外，再次响起了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王财一个激灵，竖耳细听，脸色微变，紧张地看了一眼龙床上睡得正沉的皇帝。
心里暗暗叫苦：“太后娘娘那边的人，来得可真快啊！陛下这“病”，怕是还要继续演下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