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陶谦人从城墙上,软绵绵倒了下去。
啪!
一旁士卒刚欲出手搀扶,一条有力的胳膊率先探出拖出了他背,他朦胧的睁开双眼。
入眼陈珪那张老奸巨猾的脸,近在咫尺。
陶谦老脸一抽,忙快速闭上眼。然而,陈珪这些天不知说过多少次的话,又一次传来:
“陶使君,现在可不是晕的时候啊,徐州城十万军民性命皆系于你身!此时还不降,更待何时?!”
陶谦气的嘴气的直哆嗦。
曹操阵势已经搞得这么大了,他投降,即使曹操不愿杀他、鞭尸。
他也逃不过其麾下的怒火。
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也就罢了。
他还有两儿子在,还有个刚嫁出去就被他搞成寡妇的女儿在。
一想到闺女,他心中就悔死。
要刘三刀未死,他何尝会受如此耻辱?!
何曾会被逼到如此绝地?!
但这种小家子气的话,根本无法放到明面来讲。
陈珪低头,一眼就看出了陶谦想法,大义凛然的从道德制高点,开始指指点点道:
“陶使君,你难道为了一己之利,要置徐州城十万百姓安危于不顾吗?!”
“难道你要让他们倒在曹操的屠刀下吗?”
“难道你还想在城破时,带着麾下突围,一个城池一个城池反抗,让无数徐州军民白白惨死吗?!”
“小沛便是前车之鉴,曹操他是真会屠城的,如此下来,半个徐州都会因你一己之私惨死!”
“你!便是千古罪人!!”
“啊…啊…”
陶谦听了老眼呆滞,嘴巴半张着,胸膛剧烈起伏。
死人多那是因曹操屠城啊,你怎不去说他?
他不是圣人,真做不到让自己送死,连带着全族陪葬,来成全他人。
“请使君为全城军民着想!”
陈珪朝陶谦深深一揖,低着头,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
随即,徐州一群世家文臣武将,紧跟着齐齐一拜,声音震天:
“请陶使君为全城军民着想,为整个徐州军民着想!!”
一群人在城墙逼宫,但陶谦毕竟做了多年徐州刺史。
在彭城郡、东海郡,还是他的人更多些。
此刻除了一群中立官员不知所措外,也有一群人怒不可遏。
其中便有大将曹豹、糜竺以及孙乾等人。
曹豹最是怒不可遏,一拔大刀大骂道:
“一群孬种!打不过就要投降,他曹操无故攻我徐州还有理了?没卵的狗东西!”
骂着,他举刀一吼道:
“弟兄们,说对不对?!”
话落,城墙上一群士卒举刀齐喝,与其他军民不同,这些士卒虽看起来吊儿郎当,站的歪歪扭扭,却没带怕的,神情桀骜。
陶谦、曹豹都是丹阳人。
自古丹阳出精兵!
这便是陶谦麾下赫赫有名的丹阳兵。
丹阳山高地险,民风彪悍,崇尚气力,作战起来悍不畏死。
孙策靠500丹阳兵起家横扫江东。
陶谦靠1万丹阳兵坐稳徐州。
李陵甚至用5000丹阳兵,抗衡匈奴八万精骑,差点让匈奴单于狼狈而逃!
这也是陈珪为什么要逼宫原因。
不仅徐州城内有近4000丹阳兵,有过半还驻扎在州治所郯城。
陈珪望了眼丹阳兵,惋惜一叹:
“城池血肉磨盘,丹阳兵再强也打一点就少一点,不过是在让士卒白白送死,压箱底的都拿上了,对面数十万大军,你们拿几千兵命去填,能多撑几天?”
“哎,丹阳兵不过成了别人保命挣扎的工具,可悲可叹!”
“你!!”
曹豹横眉瞪眼。
“你什么?”
陈珪一脸不解,甚至还带着悲愤:
“你们这等作无味的抵抗,意义何在?难道不是拿士卒命来挣扎么?”
“告诉我?!”
“周边袁术忙着称帝,青州一片废墟,曹操举数十万大军来攻,你们不会异想天开,还以为会有援军吧?”
“从天上掉兵下来么?”
此言一出,众人沉默。
曹豹也是无言以对。
“干你娘的!”
他看陈珪就不爽,直接抄起了刀子。
孙乾横臂挡住,眸光动了动,望向陈珪,笑道:
“刚陈家主说的倒是大义凛然,蝼蚁尚且苟且偷生,何况人乎?难道陈家主遇到敌军兵临城下,能做到舍小家,而保大家么?”
“当然!”
“我陈家就无惧死之人!”
陈珪横了一眼,毫不犹豫腰板一挺,不屑扫了眼陶谦,一指城下道:
“大丈夫何惧一死?若能保全城内百姓,我就是从这城下跳下,又如何?”
“陶使君,你觉得呢?”
陈珪低头望向陶谦,不动声色将球又踢向了陶谦。
陶谦剧烈打起了摆子,“砰!”脖子一歪,晕了。
周围众人一愣,忙快步上前:
“陶使君!”
“主公!”
“别废话了,快!快将陶使君先带到城楼。”
……
“杀!”
“杀啊!!”
城下,5000青州军推着云梯等攻城器械,轰的一声便杀了上来。
大战一触即发,徐州城摇摇欲坠,先登之功看上去近在咫尺,无数士卒争先恐后一拥而上那个,一上来便是悍不畏死的血肉搏杀。
20万曹军,一波接着一波冲杀,如蚂蚁般密密麻麻爬满城墙。
惨叫震天,血流如雨。
“上!给继续我上!不要停!一天内!吾要一天内拿下徐州城!!”
大军中央,曹操举剑大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