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花间打趣道:“其实我还蛮好奇你对每个人的看法,跟我说说?”
“身处漩涡之中,你不可能察觉不到他们的心意吧?”
兰听晚眼睫垂了垂,像是在放空又像是在掩饰什么。
“察觉到了有什么用?我与他们周旋了快一个月,一个个防我和防贼一样,嘴上说得忠贞不二,努力营造出一种全世界都围着我打转,众星捧月的假象,实际一个也没真正表过态。”兰听晚嘲讽道,“通通都揣着秘密,不是有这个苦衷,就是有那个难言,似乎我天生欠他们一般,倘若把这些虚情假意当真,最后只会一败涂地吧。”
“真心里掺了多少假意,我无从衡量,也不打算衡量。”兰听晚仔细地帮夏花间掖好被子。
“说不定全是假意呢?”夏花间突然道。
兰听晚愣了愣,手指僵硬地停在被角处,随后很快扬起一个笑,像是为了刻意掩盖什么:“那我就选一个装得最像的,至少在目的达成前,他能一直装下去。”
夏花间蓦地伸出手,用指关节在兰听晚头上弹了个脑瓜崩:“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刚刚苦口婆心地和你讲了半天,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你这就给我乱来了?还选个装的最像的,我看你才是装的最像的。”
兰听晚吃痛地捂住额头,不解地看着他。
“他们要和你玩阴的,玩迂回,你就任由他们把控节奏?”夏花间见他这可怜兮兮的表情,又心软地揉了揉他的额头,“凭什么他们能掌握全局,而你不能。听我的,直接和他们挑明,不指望能试探出什么,至少能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方寸大乱。”
“他们生怕自己暴露了什么,便会瞻前顾后,心神大乱。”夏花间看起来信心十足,仿佛全局尽在掌握,“而那之后,就该轮到你掌舵了。”
兰听晚道:“海王?养鱼?”
“这两个词倒是贴切,真是一点就通。”夏花间一点头,眼底满是掩不住的惊喜与欣慰,神情像是挖到了深埋的璞玉,“我果然没看错你,你很有天赋。”
兰听晚求贤问策:“该如何向他们挑明?难道要让我一一与他们告白,太过主动,是否将自己置于了下风?”
“不必你亲自开口,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暴露自己,而是适当的放出鱼饵,引他们主动向你投入你的罗网。”夏花间不吝赐教,“待人若即若离,行事游刃有余,始终留三分神秘在身。知收放、善推拉,暗设几分情绪起落,勾得人魂牵梦萦;再笼一层雾里观花的朦胧意,不将心思全然托出。这般章法下来,便可逆势转被动为主动,叫人对你死心塌地,从此再难脱身。”
“其实感情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复杂,”夏花间冲他眨了眨眼,“有些时候,不如大胆尝试一番,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哦。”
“夏爷爷就是这般拿下华爷爷的?”兰听晚目光灼灼,一瞬不瞬地看着夏花间。
“从现在开始,你们所有人都不许再叫我爷爷。”夏花间眯了眯眼,“再让我听见这个词,我就真把你们打成孙子。”
说完,夏花间又转念一想,其实“爷爷”这称呼也不错,即使真有蠢人把它当真了,自己这张脸就足以说明一切。
唉,谁叫他天生丽质难自弃,这绝艳风采,资质明莹,如今也只有自己能怜了。
华知乐这个死鬼,也不知道来看看他,哪怕青天白日地撞鬼,他也愿意啊。
“这些可都是我的经验之谈。”夏花间得意洋洋道,“别人听,我可是要收费的。如今通通免费传授给你,以后,你就是我夏某人座下第一大弟子。”
他拍了拍兰听晚的肩膀:“好好学,我看你前途无量,日后必定大有作为。”
兰听晚不动声色地应承下了这个徒弟的名号:“夏师父这是身经百战的经验之谈?”
夏花间哼笑两声:“少来挤兑我,先把你自己顾好。人家赵太医刚刚说的话我可是听的一清二楚,都这么直白地说你虚了,兰小爷还是老实点,少作妖。”
和兰听晚谈了许久,夏花间精神明显不济,可他嘴上倒是不饶人,还在逞强。
兰听晚动作熟稔,小心翼翼地将夏花间扶躺到床上,轻柔又稳妥,生怕碰到他的伤处:“您脸色都白成什么样了,安心歇着吧。至于……钓鱼之事,我心里有数,会尽快尝试的。”
“你是最像我的孩子,不要步我的后尘……”夏花间喃喃道。
他缓缓合眼,又唱起了那首歌。
“夏之日,冬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居。”
“冬之日,夏之夜。百岁之后,归于其室。”
弹幕里一片哀鸿遍野:
【啊啊啊啊啊我人要被刀傻了,华知乐明明全程没有露过面,怎么我还能被虐到啊!】
【当年的一句无心之语,竟一语成谶。永远的阴差阳错,天人永隔,我坠黄泉时,你独熬人间;我死而复生际,你已堕轮回。】
【。。。。。逼烛云,你还我华知乐,还我谢景昭,还我华惜弱,还我辛成玉。】
【所以当时为什么夏花间会在战场上传出死讯?他又是怎么被带到绮罗斋的,他们有什么目的?】
【妈呀妈呀,夏花间一顿操作猛如虎,直接把兰听晚唬得一愣一愣的。我期待的修罗场终于要来了吗?打起来!打起来!修理一下这个嚣张的洛容今!】
【我的天呐,画面太美我不敢看,一想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我就想笑。】
【狗pd你终于想起来我们这是档恋综了!快点开始甜甜的恋爱,我要看嘉宾撒糖,看争风吃醋、明枪暗箭的大场面。】
……
兰听晚守在夏花间床头,待到他的呼吸逐渐平稳,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他悄无声息地合上房门,冷声道:“找到风相旬和陆丹臣了吗?”
乐淳冷汗涟涟:“回禀娘娘,眼下尚无消息传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