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苗小姐已经昏迷十天了,刚才醒来后有出现其他症状吗?”阿风上前一步,声音里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陈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方才触碰过苗妙妙的那只手,仿佛还能感受到她手尖的触感。
“没有。”他语气平静无波,“药效很稳定。”
“那苗妙妙小姐.......”
陈枭突然抬头不满的看向阿风,“从今往后,世上再没有苗妙妙这个人。她叫清辞......陈清辞。你和底下所有人,都把嘴给我闭严实了。”
“明白,老板!”阿风立即垂首回应,后背渗出一层薄汗。
“谢烬那边怎么样了?”陈枭的声音陡然转冷。
阿风压低声音汇报,“他起初确实抱有怀疑,动用了所有关系彻查。但我们准备的万全,无论他如何验证,得到的结果都只会是......苗妙妙小姐已确认死亡。我们的人回报,这几日他不再追查,他应该是病倒了。”
“很好。”陈枭的唇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弧度,“清辞的新身份,都办好了吗?”
“全部办妥了。”阿风恭敬回应,“从出生证明到学历档案,一应俱全,经得起任何查验。”
“哗啦——”
清脆的碎裂声从卧室传来。
陈枭话音顿住,抬手示意阿风先离开,自己立刻转身快步走向房间。
房间里,苗妙妙正蹲在一地狼藉的玻璃碎片旁边,试图拾起玻璃碎片。
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她抬起头,眼眶微红,“我不小心的.....对不起......”
“别动!”陈枭大步上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将人拉开,“碎了就碎了,你喊我来处理就行。手有没有扎到?”他的目光迅速扫过她的手指。
苗妙妙摇了摇头,却没有像之前那样躲开。
她静静地任由他拉着自己在床边坐下。
看着陈枭紧张的样子苗妙妙不禁出了神。
“看什么呢?”陈枭注意到了她探究的视线问道。
“没什么,”苗妙妙垂下眼,又猛地抬起,清澈的眼底充满了困惑,“那个。我只是想问......你说我们结婚两年了,可为什么我的手上,没有一点长期戴戒指的痕迹?”
她顿了顿,把积压的疑问全说了出来,“还有,我叫什么?是做什么工作的?”
“你叫陈清辞,”陈枭的声音沉稳听不出任何波澜,“今年20岁,是名幼师。戒指......是怕工作时不小心挂伤小朋友,所以不常戴。”
“我也姓陈?”苗妙妙微微睁大眼睛,吃惊地看向他。
“对。”陈枭的目光沉沉的看着她,一瞬不瞬的,像是怕漏掉她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那我到法定年龄结婚了吗?”她的问题跳脱得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嗯......我们是在塞勒涅亚结的婚,”陈枭耐心解释,“这里的法定结婚年龄是十八岁。”
“哦。”苗妙妙歪着头,眼神里突然多了几分审视,“你都二十七了,算老牛吃嫩草吧......喂,你不是强迫我的吧?”
“......我很老吗?”这个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竟在这一刻显出了少有的无措。
他预想过她醒来会恐慌、会问很多问题。
可万万没想到,第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竟是关于他的年龄。
他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开始怀疑是不是最近疏于打理,真的显出了疲态。
苗妙妙将他细微的动作和瞬间的沉默尽收眼底,立刻意识到自己的话可能不太妥当。
他看起来......好像真的很在意。
这要是万一不小心伤了这个老男人的自尊心可怎么办?
于是她赶紧用力地摇了摇头。“没有很老......”
“清辞,”陈枭不想在年龄上接着聊,顺势转移了话题,“我去给你弄点吃的,你想吃什么?”
苗妙妙蓦地一怔,一段记忆碎片毫无征兆地闯入脑海。
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将一盘金黄酥脆的炸鸡递到她面前。
然而,任凭她如何努力,都无法看清记忆中那人的脸。
这模糊的影像让她心头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失落。
她下意识抬头,望向陈枭,眼神里带着几分迷茫与执拗,“炸鸡,我想吃炸鸡。”
陈枭闻言失笑,温声劝道,“才刚醒,肠胃受得了这么油腻的吗?我们配点清淡的粥好不好?”
苗妙妙顺从地轻轻“嗯”了一声。
“闭眼再休息会儿。”陈枭给她抱上床替她整理好被角,起身叮嘱,“我让佣人来打扫。记住,没打扫干净前,不准下地。”
直到她乖巧地点头,他才放心地转身离去。
陈枭快步走到楼下,对在客厅擦拭花瓶的佣人沉声吩咐,“去小姐房里,把碎玻璃打扫了。另外,她想吃炸鸡,再配些清淡的粥一起送上去。”
“好的,先生。”佣人放下抹布,应声便要走。
“等等。”他像是有些难以启齿,顿了顿才低声问道,“我看起来......很老吗?”
佣人诧异地抬头,目光落在男人那张好看的过分的脸上,连忙摇头,“先生您怎么会老?”
陈枭却像是没听到她的回答,只烦躁地叹了口气,自顾自地吩咐道,“把我衣柜里那些颜色深的衣服都扔了,全部换成浅色系。”
“好的,先生。”
看着佣人离开,陈枭脚步一转,径直进了衣帽间。
他站在落地镜前,审视着镜中那个一身黑色装扮的自己,不自觉地皱紧了眉。
确实......过于沉稳持重了。
他有些嫌弃地脱下衬衫,换了一件相对于年轻的白色衬衫,扣子刻意松开了两颗,对着镜子左右端详,紧绷的神色才稍稍缓和。
他又立刻拨通了阿风的电话。
“老板,事情进展顺利.......”电话那头阿风以为陈枭还要问关于工作上的事宜赶紧汇报。
“那个不急,”陈枭打断他,“现在年轻人......都穿什么?”
“啊?”电话那头的阿风明显懵了。
“潮牌吧,对,应该是潮牌......”阿风的声音有些不确定。
“行,你多弄些过来,尽快。”陈枭吩咐完,不等对方回应便挂了电话。
他再次审视镜中的自己,觉得勉强有了几分年轻的样子,这才深吸一口气,转身朝苗妙妙的房间走去。
他推开房门,只见苗妙妙正捧着他新买的手机,看得专注。
“在看什么?”他笑着走近问道。
苗妙妙闻声抬头,目光在他新换的衬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瞬,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将手机屏幕转向他,“这个人好可怜。他的女朋友去世了,新闻里说他好几天不吃不喝,在家喝酒喝到胃出血,被送进医院了。”
陈枭低头看去,笑容骤然凝固。
新闻报道上的那个人,竟然是谢烬。
他心头一沉,暗骂自己的疏忽。
他只记得给她换掉旧手机,切断过去的所有联系,却忘了网络世界简直无孔不入。
他快速的伸手将手机从她掌心抽走,语气温柔,“身体才刚好一点,别总盯着屏幕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