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城,SINo集团总裁办公室,暖气开得十足,房间里却感觉冷飕飕的。
“谢哥,宋小姐要见你!”阿劲敲门进来,声音恭敬。
谢烬陷在宽大的皮椅里,背对着巨大的落地窗,窗外海城天际线灰蒙蒙一片。
他转过来,眉头深锁,指间夹着一支快燃尽的烟。“有消息吗......”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阿劲垂着眼,不敢看他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还没有.......”阿劲顿了顿,小心观察着他的神色,“不过按照您的吩咐,跨国新闻渠道已经全面铺开,您即将订婚的消息,这几天应该能触达各国的所有主流媒体和社交平台,按推算,她这几天应该能看见。”
“还不够......加大宣传。”谢烬掐灭烟蒂,火星在烟灰缸里挣扎了一下,彻底熄灭。
他抬手用力揉捏眉心,试图驱散那种昼夜不休的钝痛和......失落。
“是,谢哥。”阿劲应了一声,脚却没动。
“还有事?”谢烬抬眼,神色不耐。
“宋小姐,”阿劲低声提醒,“她还在外面等着,已经有一会儿了。”
谢烬沉默了片刻,目光落回闪烁着数据的电脑屏幕,声音听不出情绪,“让她进来。”
几乎在门被带上的同一秒,宋晴便抱着一沓礼服照片走了进来。
“阿烬!你快帮我看看,选哪件好?”她的声音透着压不住的雀跃。
宋晴将照片“哗啦”一声铺满谢烬的办公桌,指尖点着一张极尽繁复的婚纱照片,“这是Vera Grace的珍藏系列,手工缝了一年!虽然需要一千万,但一辈子就一次嘛......也值了。我要用它做主纱,哦对了,还有敬酒服,迎宾纱,你帮我参谋参谋.......”
“宋晴。”谢烬打断她,声音并不高,却像淬了冰,冷得让室内的温度都仿佛降了几分。
他缓缓抬眼,目光里没有任何温度,“我们当初说得很清楚。这只是放消息,引苗妙妙出来。没有订婚,没有结婚。你买什么婚纱?”
宋晴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色一点点褪去,眼圈却飞速泛红。
“咱们要订婚的消息已经铺天盖地的宣传出去......全世界都知道了!现在你说不订了?谢烬,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我的脸往哪儿放?”她的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
“当初是你自己同意的。”谢烬向后靠进椅背,姿态疏离,带着一丝冰冷的审视,“我没逼你。”
这句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宋晴摇摇欲坠的理智。
“谢烬!”她尖声叫道,泪水夺眶而出,“你没有心!”
话音未落,她将桌子上厚厚的一沓照片用力朝着谢烬的脸摔了过去!
照片如雪片般纷纷扬扬散开。
谢烬面无表情,偏头躲过。
心?
谢烬眼底一片荒芜的冷寂。
呵,有是有。
就是让那只没良心的白眼猫,连皮带骨,嚼碎吞了,一点渣都没给他剩下。
谢烬漫不经心伸手拂开落在桌子上的几张照片,准备继续处理那永远处理不完的公事。
突然,指尖无意中触碰到其中一张,那上面一个纯白的,缀满繁复手工刺绣玫瑰的背影,像一道猝不及防的闪电,劈开他麻木的神经。
只一眼。
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又在下一秒疯狂逆流冲上头顶,耳膜嗡嗡作响。
那是苗妙妙。
化成灰他都认得。
根本无需辨认,早已刻入骨髓的熟悉感如海啸般将他淹没。
原来如此。
怪不得。
怪不得消息放出去这么久,她杳无音讯,像人间蒸发。
原来不是没看见,是看见了,根本不屑一顾,转头就要和别人结婚。
谢烬猛地攥紧了那张照片,骨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骇人的青白色。
薄韧的相片在他掌心扭曲变形,照片上那个穿着婚纱的背影,被捏成了一团......
眼底的冷寂被一种近乎狂暴的猩红寸寸吞噬。
“阿劲!”
谢烬的声音低得骇人。
守在门外的阿劲立刻推门而入,一眼看见谢烬手里死死攥着一张照片,眼中翻涌着冰冷怒意。
他心里猛地一沉。“谢哥?”
“查。”谢烬将照片甩到阿劲面前,指尖因用力而泛白,“这照片哪里来的,哪家店拍的,她现在人在哪里.......半小时内,我要知道全部。”
阿劲迅速捡起照片,用指腹抹平皱褶。
待看清画面时,瞳孔骤然紧缩。
是苗妙妙?!
她竟要和陈三爷结婚了?
难怪谢哥会这样失控。
他不敢有丝毫耽搁,“是,我马上去查!”
办公室内重归寂静,只剩下谢烬粗重的呼吸声。
他靠回椅背,闭上眼睛,可眼前全是那个背影,还有那刺目的、血一样的红玫瑰。
“苗妙妙......” 这三个字从他齿缝间碾过,带着痛意,也带着一股狠绝的戾气。
“你好样的。”
三年前不由分说闯进他的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三年后,竟又想转身投入别人怀抱一走了之?
想嫁给别人?
苗妙妙,你做梦。
窗外的霓虹在他眼中化作一片冰冷的光海。
这一次,哪怕是用绑的,他也绝不会再让她从自己眼前消失。
心被吃了?
那就连人带心,一起抓回来。
——
苗妙妙回到家时已经晚上七点,暮色四合。
苗妙妙望着眼前黑沉沉的窗户,心头莫名一紧,整栋房子竟没有一盏灯亮着。
“苹苹和安安呢?”她喃喃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平时这个点早该回来了.......”
一片死寂。
这反常的寂静让她瞬间想起了苹苹安安被陈老爷子的人带走时的情景。
她猛地推开门冲了进去。
黑暗如潮水般涌来。
客厅、餐厅、儿童房......所有房间都空无一人。
玩具整齐地堆在角落,小拖鞋并排放在玄关,唯独没有孩子们的身影。
“苹苹!安安!”她的声音在寂静中发颤。
就在这时,一只有力的手从身后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指。
“那个......妙妙。”
陈景行的声音低低响起。
她转过身,在玄关昏暗的光线里,看见他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
“别怕。”他将她微微发抖的手拢在掌心,“苹苹和安安.....今晚在隔壁margaret太太家过夜。”
“什......什么?!”苗妙妙浑身一僵,错愕地睁大了眼睛。
室内的黑暗忽然变得微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