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宾已经去厕所，吐过两次了。
他脚步轻浮，扶着墙才堪堪站稳，弯腰大口大口喘粗气。
别的男模都羡慕他小费多，谁能知道赵姐根本不把他当人，每次来都往死里灌他喝酒。
他一步三晃的，想躲去外面抽根烟，醒醒酒。
在经过一个包房门口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了朗读声。
他疑惑的在门口停下，透过门上的玻璃往里面看。
只见所有男模，人手一本书，正在读着什么。
他摇了摇混沌的脑袋。
想起来了，这是他刚才离开的豪包。
有服务员经过，阿宾抓住他问：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在干嘛？”
“哦，这个客户要求，只要跟着念培训手册，就能拿小费。”服务员露出羡慕的眼神：“真是让人羡慕啊，又不用喝酒，讲一句话就能赚100。”
阿宾根本不信。
哪会有这种好事呢？
服务员端着托盘着急走，丢下一句话：“不信你进去看看啊。”
阿宾大力推开门，闯了进去。
包间里所有人全都停下，转头看过来。
陈经理看出他好像喝多了，忙过来扶住他。
阿宾吐出一口酒气，问：“经理，听说这边说几句话就有小费了？”
陈经理点头：“对，这是客人要求的。”
“对了，你怎么来这边了？快回去陪着赵姐，小心她生气。”
阿宾完全没听进去，眼神四处打量，见其他男模手中，都拿着厚厚的红票。
心，顿时拔凉拔凉的。
原本瞧不起的穷丫头，竟然是真富豪。
而他，竟然错过了。
结果呢，他不光被灌酒吐了几次，还要给赵姐舔……。
阿宾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亿。
刚才走的时候，还口出恶言。
真是悔不当初！
甄珠并没有因他的到来中断朗读，就在阿宾思考的这个功夫，包房里已经又念了好几句，好几百小费到手了。
阿宾急了，不能再犹豫了。
他脸憋得通红，终于磕磕巴巴的说：“姐，我错了，我能不能回来加入你们？”
甄珠停下，冷淡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所有男模也都沉默。
之前阿宾做的，确实过分。
现在看到有利可图，又来占便宜，让人不齿。
黎占忍不住看向甄珠。
他很好奇，下一步她会怎么做。
阿宾觉得自己应该再争取争取，丢面子可以，但没赚到钱，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姐，您原谅我。”说完，他咕咚一声跪下了。
陈经理忙过去拉他起来。
阿宾做男模早就放下了尊严，有时遇到变态的女客，让下跪，扇耳光，或者更过分的都有。
他赖着不起：“不，姐不原谅我，我就不起来。”
陈经理叹气说：“何必呢，你去陪好赵姐，也不亏啊。”
阿宾脱口而出：“我现在去赵姐那边，会喝死的。”
“我原谅你，快起来跟着一起念。“甄珠声音隐含不耐。
对她来说，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不重要。
多一个人，她就多赚一份钱，谁会跟钱过不去？
听到这话，其他男模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要知道。
来这里消费的女客都不太好哄。
没想到这位年轻漂亮的小美女，竟然这样大度。
阿宾赶紧起来，找了个角落坐好，跟着一起念。
李蔓早已收敛了张狂，她在旁边默默计数，已经念了五十几条。
合算一下。
应该是二十多万的小费。
看这架势，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甄珠打赏的几十万，并没有多么惊人。
关键是，她没有想要停的意思。
如果这样搞一晚，小费将是一笔天文数字。
李蔓忍不住再次打量甄珠，她虽穿着寒酸，气质却极好，五官漂亮得不像话。
细细看下去，不知为何，那长相有种眼熟的感觉。
到底像谁，却一时想不起来。
转眼，甄珠这边已经念完了整本手册。
陈经理公布：“这次小费金额，四十二万四千，除了阿宾是四千，其余每人一万。”
众男模齐齐欢呼。
甄珠掏出手机，满意的看着账号，短短时间内，赚了四百二十万四千。
像是在做梦。
今早，她只是一个穷鬼大学生。
现在，竟拥有了百万资产。
甄珠美滋滋的扫码，付清了四十二万四千的小费。
男模们围着她，一群人笑闹着。
李蔓看着甄珠明媚的笑容，突然想起，这眉眼跟帝都的那位非常相似。
难道，她是那家的孩子？
若是这样，怪不得出手如此阔绰。
那刚才，自己岂不是得罪了那家的人？
越想越觉得后怕，惊得她脊背发凉。
李蔓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想悄悄溜走。
陈经理眼尖，看到了她的举动，问：“李姐，您这是要去哪啊？”
李蔓被抓了现行，眼神有些闪烁，干咳了一声：“我喝多了，回自己包房休息会儿。”
“那行，我让人给你冲杯解酒茶？”
“随便吧。”李蔓只想快些离开，敷衍着答，转身要走。
“等等！”黎占大步走了过来，“李姐，你为我花了不少钱，我过去陪陪你吧。”
这话出乎李蔓的预料。
她抬眸盯着黎占，呆了两秒，随后眼神软了下来：“好。”
两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包房。
陈经理找到甄珠，提醒她：“moon姐，时间到了，你还想给男模们续钟吗？”
甄珠扫视一圈，问：“大家还想拿小费吗，就像刚才那样？”
“想！”
男模们攒足了劲儿回答。
他们中的一部分人，并不是没拿过一万的小费。
可这钱没那么好拿。
要陪酒，往死里喝！
说不定，还要跟七老八十的老太太蛇吻。
像这样说说话就能赚钱，简直不要太爽。
关键是，客户还是个年轻的绝色美人。
“好，再续一个钟。”
甄珠豪气的一挥手，顿时引来一阵欢呼声。
现在男模们都弄明白了，moon姐就爱听假话。有个男模献策献计，让AI生成一百条谎言。
这条建议被甄珠采纳，依葫芦画瓢，依然是全体朗诵。
系统提示到账时，甄珠才发现少了个人，黎占不在包房。
没等她细想，不断到账的提示音，让她把这件事，瞬间抛到了脑后。
甄珠算了笔账。
假设每四秒说一个谎，一小时就是九百个谎，四十二个人。
最后，她会到账三千七百八十万。
真是一笔巨款！
这笔钱，足以让人一生无忧。
甄珠激动的按耐不住了。
她振臂高呼：“这次咱们提高效率，你们要大声的念，谁的声音最大，我多赏100！”
“谁的声音又大又快，多赏200！”
“都听明白了吗？！”
众男模跟打了鸡血似的，扯着嗓子吼：“明白了!”
接下来，全体成员都上了高速。
可甄珠还不满意：“大声点！我听不见！”
几个男模都说出了白沫，还时不时嘴瓢。
心中暗想，我滴乖乖，这妹子怕不是得了失心疯?
不过，他们就喜欢这种疯疯的财神爷！
所有男模都卯足了劲，扯开嗓子喊。
一时间，包房里聒噪极了，跟唐僧念经似得。
甄珠却觉得声音美妙极了。
这是金钱的声音啊！
她甚至开始规划，毕业后去哪里旅游。这时，包房门被大力推开，服务生站门口高喊着什么。
甄珠举手压了压，男模们全体停嘴。
那人又喊了一遍：
“扫黄啦！”
甄珠心下一惊！
她还是在校大学生，因扫黄被抓走拘留，铁定会被学校开除。
她抓起自己的包，下意识夺门而逃。
走廊上乱成了一锅粥，包房的客人、男模、全都夺路而逃。
会所跟迷宫一样，甄珠像只无头苍蝇，不知往哪儿跑。
为了躲过几个奔跑的人，她与一个高大的身影撞了满怀。
甄珠过于苗条，这一撞，让她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往后摔倒在地。
所幸，地上铺了厚厚的地毯。
挎包滚了几圈，手机、书本、笔等杂物，散落一地。
“你没事吧？”
黎占连忙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没事。”甄珠一边答，一边急吼吼的将散落的东西，一股脑往包里刨：“快跑，扫黄了！”
这本就是黎占计划的最后一环。
他已经成功拿到了U盘，李蔓被他拷在了包房里。
楼下接应的队员，会以‘扫黄’的名义，进来带走李蔓。
这样做，是不想让民众知道城市里被安了炸弹，避免不必要的恐慌。
黎占这是在包房门口接应队员。
甄珠捡完东西，抬头问他：“你不跑吗？”
他刚想找个理由支走她，就听到走廊尽头传来喧闹声，逃跑的人群掉头回来了。
黎占明白，A组守在那边的人，已经过来了。
甄珠不由分说，拉着他的手就往走廊另一边跑。
黎占被她拉着手，跟着跑了两步。
他知道，这栋楼的几个出口，都已被他的队员们封锁了。
往那边，也是出不去的。
果然，那边也传来了上楼的脚步声。
脚步声越来越近。
黎占想。
干脆就拉着她，直接走过去，反正又不会被抓。
可下一秒。
甄珠拉着他，直接闪进了旁边的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