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克多，要来点烤肉吗？”
方小柔是个好姐姐，自己吃的满嘴流油的同时也不忘自己的好弟弟。
然而对方似乎没什么心情，只是“嗯”了一声后默默接烤肉后啃了起来。
目光呆滞得像个二傻子。
“老板，你做的烤肉真香呢！”菲洛尼卡美美打了个嗝后窝在地上小憩了起来。
“他没事吧......”
兰斯将刚刚打来的水收集起来，看着状态有些魔怔的维克多小声喃喃道。
“谁知道呢～”方小柔舔舔嘴唇。
“肉都吃到衣领子上了，但是我估计大概可能应该勉强能说是没事吧。”
“毕竟还没有一哭二闹三上吊嘛！”
“......”
兰斯没说话，只是习惯性地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块丝绸手帕递给维克多。
然而，后者依旧没有任何反应，似乎陷入了什么伟大的哲学思考之中。
兰斯轻出一口气，抬手将那块碎肉掸掉，顺便用手帕擦了擦维克多的嘴。
“岚瑟小姐......”
鬼使神差般的，维克多忽然抬手抓住了兰斯的手腕，那是熟悉的感觉，“岚瑟小姐！”
他猛地抬头，对上的却是兰斯湛蓝的眸子，“呃，对、对不起。”
他尴尬地将手松开，似乎也不敢直视兰斯的眼睛。
“我走神了，抱歉。”
“维克多，她已经离开了......”
维克多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的嘴唇紧紧抿起，半天才憋出几个字：
“兰斯，我有问题想问你......”
“你说。”
维克多先是一愣，随后下定决心一般，“那究竟是岚瑟小姐她自己的选择，还是......”
他没有再说下去，说到这已经可以了——若真是兰斯的主意......
自己该怎么解释对岚瑟小姐的感情，又能以什么样的身份站出来反对他们的家事？
兰斯似乎也不想回答，他将手帕叠好，开口道：“有些选择，本就分不清是个人所愿，还是时势推着走。”
兰斯的声音很轻，像被风吹散的烟。
“你的意思是，她不是自愿的！”
维克多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不断地重复着，“她不是自愿的”这句话。
“唉。”方小柔叹了口气，“造孽啊！”
“休息一下就继续出发吧。”
兰斯面无表情，“方小柔，你别跟着起哄。”
“有时间，多帮我安慰一下他吧......”
......
“我们非得进去吗？”
方小柔看着不远处熟悉的夏洛特庄园的大门，本能地升起一阵反感。
“嗯，家主要见见维克多。”
兰斯点点头，“之前......一直不方便，此事就一拖再拖，其实家主很早就想见你了，维克多。”
“......”
“维克多。”
方小柔轻轻晃晃他的手臂，“岚瑟小姐也来了。”
“什么？！”
方小柔见他回过神了，帮忙解释道：“兰斯说要带你见见斯特劳斯家的家主。”
随后她狡黠一笑，“那我这个「冒牌货」就不进去了，嘿嘿。”
“你不进去？”
兰斯沉默片刻，“也好，我和我维克多快去快回便是。”
“话说兰斯，斯特劳斯的家主大人，是站在我们这边吗？”
方小柔不解地问道，“那为什么当初要害怕夫人？”
“家主现在四肢瘫痪......”
兰斯没有说下去，声音压得更低，像浸在冰水里：“多年前一场‘意外’，家主从藏书阁楼梯摔下来，醒来后就再也站不起来了。”
“夫人说他是研究古籍时失足。”
兰斯瞥了眼方小柔，“但那天守在藏书阁外的护卫，第二天全被调去了边境。”
“呃......”
方小柔颇有些无语，“怎么能被害成这样？真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兰斯挑了挑眉，“「色」字头上一把刀？”
方小柔挠挠头，她忘记了自己现在说的不是汉语。
对方显然听不懂这句俗语。
她比划着解释：“就是说，怎么能这么容易被......”
不过越说她心越虚，自己好像也是个恋爱脑。
兰斯微微一笑，没再调侃方小柔，只是眼底掠过一丝复杂。
“既然你不愿意进去，就和小狐狸在这里乖乖待着。”
他抬手推开庄园厚重的雕花铁门，庄园的铁门在身后缓缓合拢。
沉重的金属摩擦声却让站在庄园外的方小柔莫名绷紧了神经。
“唉，真是......都留下阴影了。”
方小柔嘟囔着抓起菲洛尼卡的尾巴rua了起来。
......
庭院里修剪整齐的冬青树在午后投下规矩的阴影，石板路上连一片落叶都没有。
几名穿着黑色制服的仆人垂手站在廊下，见了兰斯便微微躬身，动作标准得像设定好的木偶。
“兰斯先生。”
为首的老管家上前一步，声音平稳得没有起伏，“家主在书房等着。”
兰斯的目光扫过四周，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
他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这里的仆人虽也恭敬，却不至于如此沉默，连呼吸声都轻得像怕惊扰了什么。
维克多站在兰斯的身边，此刻他已经从碎碎念中的状态脱离。
马上要见这位所谓的“外祖父”——斯特劳斯家的家主。
他不免有些紧张，就连走路时目光也隐晦而不自觉地到处乱飞。
穿过回廊时，维克多瞥见右侧的花房，窗帘拉得严严实实。
明明是晴天，里面却亮着昏黄的灯。
他脚步顿了顿，兰斯回头看他：“怎么了？”
“没什么。”
维克多摇摇头，或许是自己太敏感了。
书房在二楼尽头，厚重的木门紧闭着。
老管家上前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苍老而虚弱的声音：“进。”
门被推开的瞬间，那股腥甜气更浓了些。
书房里光线昏暗，只有书桌上一盏台灯亮着。
一个盖着薄毯的身影坐在轮椅上，背对着门口，正对着满墙的古籍。
“家主，维克多来了。”兰斯的声音放轻了些。
轮椅缓缓转过来。
正如兰斯所说，他已经无法自由行动，无论去哪都是由身后的管家推着。
斯特劳斯家主的脸色苍白得像纸，嘴唇却透着异样的红。
他看着维克多，眼神浑浊，像是蒙着一层雾：“你就是......维克多？”
“是我......家主大人。”维克多躬身行礼。
家主笑了笑，那笑容在昏暗里显得有些诡异：“好孩子......你母亲她......”
他话说到一半，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手捂着胸口，指缝间似乎有暗红色的液体渗出来。
兰斯立刻上前想查看情况，却被老管家拦住：“兰斯先生，家主需要静养，还是让他自己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