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的台灯,亮着暖黄的光。
唐栀坐在桌前,手里捏着那封信。
信纸被反复折过,留下浅浅的折痕。
她把放大镜凑到“永不回国”四个字上。
墨迹的叠加痕迹很明显,像是写了又描,描了又改。
“还在看啊?”秦津锐推门进来,身上带着点酒气。
他刚陪合作商吃饭回来,领带松松地挂在脖子上。
唐栀抬头,把放大镜递过去:“你看这里的墨迹,很奇怪。”
秦津锐接过放大镜,随意扫了一眼,放在桌上:“可能是她写的时候手不稳,毕竟刚到国外,环境不熟。”
唐栀皱起眉,把信封推到他面前:“还有这个t字母,刻得很隐蔽,不像是无意的。”
“或许是邮票贴歪了,她用针尖调整位置时不小心划的。”秦津锐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揉了揉眉心。
他今天喝了不少酒,脑子有点沉,没心思纠结这些细节。
唐栀的指尖攥紧了信纸:“不是不小心,那个t刻得很规整,横平竖直,是故意的。”
“沈静雅以前做什么事都很缜密,她不会平白无故刻个字母在上面。”
秦津锐抬眼看她,语气里带着点无奈:“栀栀,我知道你谨慎。但你想想,沈静雅现在是什么处境?”
他拿起信封,晃了晃:“沈家已经放弃她了,把她送到国外,就是为了跟秦家撇清关系。”
“她手里没资源,没人脉,连回国的资格都没有,怎么可能再搞事?”
唐栀看着他,眼神里满是不认同:“就是因为她输得惨,才更有可能不甘心。”
“你忘了寿宴上她看我的眼神?那种怨毒,不是一封忏悔信就能抹掉的。”
“那是她当时气急了,”秦津锐打断她,“现在过了这么久,又要结婚了,心态肯定不一样了。”
“哪个女人不想好好过日子?她没必要再跟你作对,得不偿失。”
旁边的秦津岚端着醒酒汤走进来,刚好听到这话,脚步顿了顿。
“哥,嫂子说得也有道理啊,”她把汤放在秦津锐面前,小声说,“沈静雅以前就很会装,上次她还骗我,说要跟我做朋友,结果是想让我帮她偷嫂子的设计稿。”
秦津锐喝了口醒酒汤,没理会秦津岚:“那是以前,现在她没那个能力了。”
“我让助理查过,沈静雅在m国住的地方很偏,周围都是普通居民,根本没接触过什么有实力的人。”
“那个要跟她结婚的男人,就是个普通的工程师,连公司高管都不是,她能借到什么力?”
唐栀的手指轻轻敲着桌面,声音有点冷:“你查的是表面信息,万一她故意隐藏了呢?”
“那个男人会不会是她的幌子?那个t字母,会不会是她跟同伙的暗号?”
秦津锐放下汤碗,语气沉了些:“唐栀,你是不是太敏感了?”
“自从收到这封信,你就一直疑神疑鬼,连复习都没心思了。”
“马上就要高考了,你的重心应该在学习上,而不是纠结这些没意义的事。”
这是他第一次用这种语气跟唐栀说话,带着点责备,还有点不耐烦。
唐栀愣住了,指尖的动作也停了。
她看着秦津锐,眼里满是惊讶:“你觉得我是在疑神疑鬼?”
“我只是觉得,我们不该掉以轻心。”
“不是掉以轻心,是没必要自寻烦恼,”秦津锐站起身,整理了一下领带,“我已经让助理盯着m国那边的动静了,一有情况会立刻告诉我。”
“你就安心复习,别想这些有的没的。”
唐栀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点发堵:“秦津锐,你是不是觉得,我永远都在小题大做?”
秦津锐回头,眉头皱得更紧:“我没这么说。但沈静雅已经输得一无所有,还能做什么呢?”
这句话,像根针,轻轻扎在唐栀心上。
她张了张嘴,想反驳,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津锐见她不说话,以为她听进去了,转身走出书房:“早点休息,明天还要早起复习。”
书房里只剩下唐栀和秦津岚。
秦津岚走到唐栀身边,拍了拍她的肩:“嫂子,你别生气,我哥就是喝了酒,脑子不清醒。”
“他平时不是这样的,肯定是今天陪客户太累了。”
唐栀摇摇头,拿起那封信,重新凑到台灯下。
灯光照亮了那个小小的t字母,在纸上显得格外刺眼。
“我不是生气,”她的声音很轻,“我是担心,我们真的低估了沈静雅。”
“她以前就喜欢用这种看似无害的方式,藏着后手。”
秦津岚拿起放大镜,仔细看着那个t:“那这个t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是人名缩写,还是地名?”
唐栀摇头:“不知道。但我总觉得,这封信不是结束,是提醒。”
她把信和信封小心地放进一个铁盒子里,锁上。
“在查到真相之前,这封信不能丢。”
秦津岚点点头,眼里满是坚定:“嫂子,我帮你一起查!明天我就去图书馆查m国的地名,看看有没有以t开头的城市!”
唐栀看着她,心里暖了些:“好,谢谢你,岚岚。”
窗外的月光,透过玻璃照进来。
落在铁盒子上,反射出冷白的光。
唐栀靠在椅背上,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秦津锐的话——“她已经输得一无所有,还能做什么呢?”
她不知道秦津锐说得对不对,但心里的不安,却像潮水一样,越来越汹涌。
她总觉得,那个远在m国的沈静雅,还有那个藏在邮票下的t字母,背后一定藏着她不知道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或许很快就会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