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大比决赛日的天还未亮透，风武院外门广场已被攒动的人影填满。东侧的石阶上，弟子们裹着薄外套，手里攥着温热的灵米粥碗，呼吸间的白气在晨光中袅袅散开；西侧的高台上，内门导师们身着统一的青色长袍，墨长老依旧一袭黑袍，指尖摩挲着墨玉令牌，目光牢牢锁在中央擂台，连眼角的余光都未分给旁人；外门掌事李长老站在擂台东侧的裁判席，手中握着一面鎏金铜锣，铜锣边缘的花纹在朝阳下泛着冷光，他身后的执事们已将记录战绩的竹简摊开，笔尖悬在竹简上方，只待比赛开始。
中央擂台的玄铁青石台面被晨露打湿，泛着冷冽的光泽，昨日激战留下的裂痕已被修补，却仍能看到淡淡的拼接痕迹。凌皓从东侧台阶走上擂台，一身洗得发白的白色劲装衬得他身形挺拔，手中的精铁剑斜挎在腰间，剑穗随着脚步轻轻晃动；他的气息平稳如深潭，丹田中的元力在凝元符的滋养下，已凝练得如同液态，顺着经脉缓缓流转，连周身的空气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金色灵光 —— 那是源初之种的气息，被他刻意压制在体表之下。
赵虎则从西侧走上擂台，玄色锦袍的下摆扫过台面，带起细微的水渍。他双手握拳，指节泛白，周身缠绕着淡淡的黑色脉力，像一团流动的雾气，随着他的呼吸缓缓起伏。凝脉境初期的气息如同一座无形的大山，朝着凌皓压去，擂台周围的弟子们甚至能感觉到呼吸都变重了，前排几个修为较低的弟子，脸色已微微发白。
两人在擂台中央站定，目光在空中交汇。凌皓的眼神平静如湖，没有丝毫波澜；赵虎的眼中则满是桀骜与不屑，黑色脉力在他拳头上微微涌动，像是随时会爆发。
“决赛，凌皓对战赵虎，禁用毒、禁用二阶以上符箓，认输或失去战斗能力者败！” 李长老的声音清晰有力，手中的鎏金铜锣高高举起，“开始！”
“铛 ——” 铜锣声刚落，赵虎的身形已如离弦之箭般冲出。他脚下的玄铁台面被踩出一道浅痕，双拳带着浓郁的黑色脉力，直扑凌皓胸口 —— 正是他赖以成名的 “黑虎掏心”！拳头上的黑色脉力凝聚成一道半尺大的虎头虚影，毛色漆黑，眼睛泛着猩红的光，张开的虎口中能看到锋利的獠牙，带着强横的冲击力，让擂台台面都微微震动，周围的空气被挤压得发出 “嗡嗡” 声。
“我的天！这就是凝脉境的脉力吗？太恐怖了！”
“凌皓能躲开吗？这一拳要是砸中，肋骨肯定全断！”
看台上的弟子们纷纷惊呼，后排的弟子踮着脚尖往前凑，生怕错过关键瞬间。张大牛挤在前排，双手死死攥成拳头，指节发白，额头渗出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嘴里喃喃着：“凌皓兄弟，躲开！快躲开！”
凌皓却异常冷静，源初之种的灵魂感知早已将赵虎的拳路剖析得一清二楚 —— 这一拳看似刚猛无匹，实则黑色脉力的波动并不均匀，虎头虚影的右耳处偶尔会出现一丝模糊，正是丹毒残留导致脉力滞涩的痕迹。他没有硬拼，脚下《风影步》骤然展开，淡青色的灵光在足底一闪，身形如风中柳絮般向左侧滑出三尺，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赵虎的拳头。
“轰！” 赵虎的双拳砸在擂台上，玄铁台面被砸出一个半尺深的坑洞，碎石飞溅，有的石子甚至弹到了看台边缘，吓得前排弟子连忙躲闪。赵虎看着空空如也的拳头，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你能躲开‘黑虎掏心’！不过，你能躲几次？”
话音未落，赵虎再次发起猛攻。他的双拳如雨点般朝着凌皓砸来，每一拳都带着黑色脉力，时而直拳，时而勾拳，时而摆拳，拳影密集如网，将凌皓的所有退路都封锁。黑色脉力落在擂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浅坑，碎石和尘土飞扬，让擂台笼罩在一层薄雾中。
凌皓凭借着《风影步》与疾行符的双重加持，身形在拳影中灵活穿梭。他的速度比平时快了三成，每一次躲闪都恰到好处，既避开了拳锋，又不会浪费多余的元力。淡青色的残影在擂台上闪烁，偶尔与黑色拳影擦过，带起一阵气流，看得台下弟子们屏息凝神。
与此同时，凌皓的灵魂感知始终锁定着赵虎 —— 他发现，赵虎每连续出拳十次，呼吸就会急促一分，拳头上的黑色脉力也会变淡一丝，尤其是在出完第十拳时，脉力的滞涩会格外明显，虎头虚影甚至会短暂地黯淡一瞬。这正是药堆突破的致命弊端：脉力储备虽比开元境雄厚，却无法持久，丹毒还会随着脉力消耗不断加剧。
“凌皓！你只会躲吗？有本事跟我硬拼一拳！” 赵虎见久攻不下，心中渐渐升起一股躁意。他原本计划三招解决凌皓，让所有人都见识他的厉害，可现在打了近一炷香的时间，连凌皓的衣角都没碰到，这让他觉得颜面尽失。黑色脉力涌动得更加狂暴，拳头砸在擂台上的力道也更重了，坑洞越来越深。
凌皓没有回应，依旧在拳影中冷静地寻找机会。他知道，赵虎的耐心正在快速耗尽，脉力也消耗得越来越多 —— 此时的赵虎，脉力已消耗了近四成，黑色脉力的颜色从深黑变成了灰黑，虎头虚影的体积也小了一圈。
“就是现在！” 凌皓心中一动，不再继续躲闪。他突然迎着赵虎的拳头冲了上去，丹田中的元力瞬间涌入精铁剑，剑刃泛起一层淡淡的金色灵光 —— 那是源初之种提纯后的元力，比普通元力更凝练、更锐利。他没有去硬接赵虎的拳头，而是手腕一转，剑刃顺着拳势，精准地刺向赵虎的手腕 —— 那里是赵虎脉力运转的薄弱点，刚才出拳时，脉力滞涩得最明显。
“铛！” 精铁剑的剑刃刺在赵虎手腕的脉力上，发出沉闷的金属碰撞声，不同于之前的脆响，这一声带着明显的滞涩感。赵虎只觉手腕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像是有一根细针穿透了脉力，直刺经脉，黑色脉力瞬间紊乱，拳头也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虎头虚影 “噗” 的一声消散。
“怎么可能？你的元力怎么会这么强？” 赵虎惊怒交加，连忙向后退去，想要调整紊乱的脉力。他能感觉到，凌皓的元力不仅能穿透他的脉力，还带着一股奇异的力量，正在扰乱他体内的脉力流转，丹毒引发的刺痛也突然加剧了。
凌皓岂会给他调整的机会？他脚下一点，身形如影随形地追了上去，精铁剑接连刺出 ——《裂风剑》第三式 “裂空”，剑刃带着金色灵光，直刺赵虎胸口；第四式 “裂魂”，剑刃突然变向，改刺赵虎的小腹，那里的脉力更薄弱。
赵虎慌忙抬手抵挡，双拳在身前凝聚出一道黑色的脉力护盾。“铛！铛！铛！” 精铁剑接连刺在护盾上，每一次碰撞都发出一声巨响，脉力护盾剧烈震动，表面出现了一道道细微的裂痕。赵虎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手臂也开始微微发抖，脉力护盾的颜色越来越淡。
“啊！” 赵虎怒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他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枚黑色的丹药，丹药表面刻着复杂的纹路，泛着油腻的光泽 —— 正是那枚 “爆脉丹”！他想都没想，直接塞进嘴里。丹药入口即化，一股狂暴的力量瞬间从他体内爆发出来，黑色脉力再次暴涨，从灰黑变回深黑，甚至带着一丝猩红的纹路，脉力强度比之前提升了三成，原本紊乱的脉力也被强行压制住，变得更加狂暴。
“凌皓！受死吧！” 赵虎的双拳再次凝聚出虎头虚影，这一次的虚影足有一尺大，毛色漆黑如墨，眼睛泛着猩红的光，獠牙上甚至滴落着黑色的脉力液滴 —— 这是他的最强招式 “黑虎噬心”，威力比之前的 “黑虎掏心” 强了近一倍。他双脚在擂台上一蹬，整个人如炮弹般朝着凌皓冲去，双拳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砸向凌皓的胸口。
凌皓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这一拳的恐怖威力 —— 若是被击中，就算有元力护体，经脉也会断裂，至少重伤三个月。他没有退缩，反而深吸一口气，运转体内所有的元力，同时调动源初之种的一丝核心力量 —— 金色的元力瞬间覆盖了整个精铁剑，剑刃泛着耀眼的金光，像是一柄小型的太阳，周围的空气都被烤得微微发烫。
“裂天！” 凌皓低喝一声，《裂风剑》第五式全力使出。这是他目前能施展的最强招式，金色的剑刃如一道闪电，划破空气，带着撕裂一切的气势，朝着赵虎的双拳斩去。
“轰！” 剑拳碰撞的瞬间，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一股强劲的冲击波以两人为中心，朝着四周扩散，擂台周围的尘土被吹起丈高，前排弟子的衣袍被吹得猎猎作响，连高台上的长老们都微微眯起了眼睛。凌皓只觉一股巨力从剑刃传来，手臂瞬间失去知觉，整个人像断线的风筝一样向后倒飞出去，重重地撞在擂台边缘的护栏上，“咔嚓” 一声，护栏的木柱被撞断，他张口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胸前的白色劲装。
赵虎也不好受，他只觉一股精纯的金色元力顺着拳头涌入体内，瞬间打乱了他强行凝聚的狂暴脉力，爆脉丹带来的力量开始反噬 —— 经脉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黑色脉力在体内乱窜，他再也忍不住，嘴角也渗出了鲜血，踉跄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我还没输！” 赵虎捂着胸口，眼中满是血丝，强忍着经脉的剧痛，再次朝着凌皓冲来。他知道，爆脉丹的效果只有一刻钟，若是在这期间无法击败凌皓，他就会因脉力反噬彻底失去战斗能力。
凌皓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擦去嘴角的鲜血。他的手臂依旧麻木，但丹田中的元力在凝元符的作用下，正快速恢复，金色的元力缓缓流转，修复着受损的经脉。他看着冲来的赵虎，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只有一丝决绝 —— 这一战，不仅是为了内门名额，更是为了证明，靠自己的努力，也能战胜资源堆砌的 “天才”。他握紧精铁剑，再次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