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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日光,已带上了几分初夏的暄和,透过雕花木窗棂,在书房冰凉的金砖地面上投下斑驳摇曳的光影。空气里浮动着檀香与墨锭混合的沉静气息,然而这气息,却像一层无形的、黏稠的纱,缠绕在林清轩的鼻端,令他有些透不过气。

他搁下手中的《南华经》,目光掠过书架上整齐列队的经史子集,投向窗外。窗外是林府精心打理的后花园,奇石罗列,佳木葱茏,几株晚开的玉兰,硕大的花瓣在枝头摇摇欲坠,带着一种极力绽放后的疲惫与奢华。丫鬟仆妇们穿着统一的青绸比甲,步履轻悄地穿梭其间,连交谈都是压低了的、仿佛怕惊扰了这深宅大院的宁静。这宁静,是规矩堆砌出来的,是一板一眼,毫无生气的。

昨日春日宴上的喧嚣似乎还未完全散去。嫡长姐林清韵发间那支御赐的金簪落入湖中时,下人们瞬间煞白的脸,慌乱无措的脚步,与长姐那一声清越的“慌什么?”以及随后井井有条的指挥,形成了刺眼的对比。他当时就站在水榭的角落,冷眼看着。那金簪折射出的耀眼光芒,那为了捞取金簪而跳入冰冷湖水的仆从,那周遭女眷们或真心或假意的惊叹与奉承……这一切,都让他觉得无比虚浮。那支金簪,与其说是荣耀,不如说是枷锁,是这朱门绣户里无数无形枷锁中的一道,紧紧锁着每一个人,包括他那看似风光的嫡长姐。

想到这里,林清轩轻轻吁出一口气,胸中的烦闷并未消减半分。他是林家庶子,母亲是早已失宠的周姨娘,常年礼佛,不问世事。在这府里,他身份尴尬,既享着少爷的尊荣,又时刻能感受到那尊荣下面的冰冷与隔膜。他读书用功,却从不被父亲寄予继承家业的厚望;他言行谨慎,却总能感受到来自嫡母、二房婶娘王氏那些若有似无的审视目光。这个家,像一座华丽的牢笼,每一根梁柱都刻着“规矩”与“身份”,压抑得他时常想逃离。

他站起身,整了整身上那件半新不旧的月白直裰,对身边的小厮墨竹道:“备车,去城西的田庄看看。”

墨竹是他从小的伴当,机灵忠心,闻言有些犹豫:“少爷,这会儿日头正毒,庄子上也没什么好景致,不如等傍晚……”

“就是想去走走,清静清静。”林清轩打断他,语气虽淡,却带着不容置疑。

墨竹不敢再多言,连忙下去准备。

马车驶出林府高大的门楼,碾过青石板铺就的街道,城市的喧嚣——叫卖声、车马声、人语声——透过车窗缝隙钻进来,反而让林清轩觉得比府里的寂静更真实些。渐渐地,喧闹声远了,道路开始变得有些颠簸,两旁不再是整齐的店铺宅院,而是出现了土墙茅舍,视野也开阔起来。他掀开车帘一角,让带着泥土和青草气息的风灌入车厢,那萦绕心头的窒闷感,似乎才被吹散了一些。

城西的田庄是林家产业中不算起眼的一处,主要种些桑树和寻常作物,交由几户老实的佃农耕种。庄头林老实早已得到消息,带着几个佃户在庄口迎接,脸上堆着恭敬又有些惶恐的笑容。

“少爷您怎么亲自来了?这庄子简陋,怕污了您的眼。”林老实搓着手,躬身说道。

“无妨,随意走走,你们自去忙吧,不用陪我。”林清轩挥挥手,他不喜欢这种前呼后拥的感觉,那和在府里又有何区别?

打发了诚惶诚恐的庄头,林清轩只带着墨竹,信步走在田埂上。暮春的田野,充盈着一种蓬勃的、不加修饰的生命力。麦苗已经抽穗,绿汪汪地铺向远方,风吹过,掀起一层层柔软的波浪。田边地头,野花星星点点地开着,紫的、黄的、白的,虽不名贵,却自在烂漫。远处,有农人正在田间劳作,赤着膊,古铜色的皮肤在阳光下泛着油光,吆喝耕牛的声音洪亮而粗犷。这一切,都让林清轩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放松。这里的泥土是真实的,汗水是真实的,就连空气里弥漫的淡淡粪土气息,也真实得可爱。

他们沿着一条清澈的溪流漫步,溪水潺潺,撞击着卵石,发出悦耳的声响。溪畔生长着大片茂密的桑林,枝叶葳蕤,绿荫如盖。阳光透过桑叶的缝隙,筛下细碎的金芒,在林间草地上跳跃。

就在这时,一阵清脆悠扬的歌声,如同林间忽然跃出的灵雀,穿透了桑林的静谧,飘入了林清轩的耳中。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歌声婉转,带着乡野少女特有的清亮与未经雕琢的质朴,调子正是《诗经·小雅》中的《隰桑》。林清轩不禁怔住了。在这乡野桑林,竟能听到如此古雅的诗歌?而且这歌声里蕴含的欢快与情愫,是如此真挚动人,与他平日里在诗会上听到的那些矫揉造作的吟咏截然不同。

他循着歌声,放轻脚步,悄悄拨开层层叠叠的桑叶望去。

只见前方一株格外高大的桑树下,一个穿着粗布麻衣的少女正踮着脚,伸长手臂,采摘高处的桑叶。她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身量未足,却已显露出少女的窈窕。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只用一根最简单的木簪松松挽住,几缕发丝被汗水濡湿,贴在光洁的额角和脸颊边。她的脸庞算不上绝色,皮肤是因常年劳作而呈现的健康的小麦色,鼻尖上沁着细密的汗珠,在阳光下亮晶晶的。但那一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像两汪被溪水洗过的墨玉,清澈见底,不含一丝杂质。

此刻,她一边采摘,一边轻声哼唱着,嘴角自然地上扬,带着一抹纯粹而满足的笑意。那笑容,仿佛汇聚了此刻所有的阳光,温暖、明亮,直透人心。林清轩从未见过这样的笑容。府里的女眷,无论是嫡母、姨娘,还是姐妹们,她们的笑总是含蓄的、得体的,带着尺度,藏着心思。即便是开心的笑,也仿佛隔着一层纱,罩着一层雾。而眼前这少女的笑,却像这林间的风,山间的泉,毫无阻碍,直白热烈。

她动作麻利,臂弯里挎着的竹篮里,嫩绿的桑叶已经堆得冒了尖。许是够不着最高处那几片特别肥硕的叶子,她尝试跳了几下,却总是差一点。她并不气馁,反而咯咯地笑出声来,那笑声如银铃般洒落在林间。

林清轩看得有些出神,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仿佛被这笑声轻轻撞了一下。他正要示意墨竹不要出声,那少女却似乎感觉到了身后的视线,猛地回过头来。

四目相对。

少女显然吓了一跳,像一只受惊的小鹿,眼睛瞬间睁得更大,手下意识地抓紧了竹篮。她看到站在桑林阴影处的林清轩主仆。林清轩虽衣着不算华丽,但那料子、那气度,与这乡野之地格格不入。她的脸上迅速掠过一丝慌乱,但并没有寻常村人见到贵人时的畏缩与卑怯,那慌乱更像是一种突然被打扰的意外。

她很快镇定下来,放下竹篮,学着城里人的样子,有些笨拙地福了一福,声音还带着方才唱歌的余韵:“这位……公子,可是迷路了?”

林清轩从桑荫下走出,日光落在他月白色的长衫上,映得他面容愈发清俊。他温和地笑了笑,摆了摆手:“不曾迷路,只是随意走走。惊扰姑娘了。”他的目光落在她臂弯的篮子上,“你在采桑?”

“嗯。”少女点点头,指了指身后的桑树,“家里的蚕宝宝等着吃呢,这边的叶子最嫩。”

她的语调自然,带着乡音,听起来别有一番韵味。林清轩注意到她说话时,眼睛一直很坦率地看着他,没有闪躲。

“方才听你唱《隰桑》,唱得很好听。”林清轩忍不住赞道。

少女的脸上飞起两朵红云,更添了几分娇憨:“胡乱唱的,让公子见笑了。是以前一个路过歇脚的老秀才教的,他说这歌儿好听,我就记下了。”

“哦?你还跟老秀才学过诗书?”林清轩有些意外,也更感兴趣了。

“谈不上学,”少女摇摇头,不好意思地捋了捋额前的碎发,“就是老秀才歇脚时,会念几句,我觉得好听,就问他是什么意思。他看我好奇,就教了我几首,除了《隰桑》,还有《关雎》、《桃夭》什么的。不过……好多字我都不认识,意思也半懂不懂的。”说着,她有些羞涩地低下头,用脚尖轻轻碾着地上的草叶。

这份坦率的懵懂,比那些精通诗书却心思深沉的闺秀,更让林清轩觉得可贵。他心中一动,一种前所未有的、想要与她分享些什么的冲动涌了上来。

“喜欢听这些,是好事。”他声音愈发温和,“知其然,亦可知其所以然。若是不懂,我……”他顿了顿,看了一眼身旁的墨竹。

墨竹立刻会意,从随身带着的布囊中取出了一本略显陈旧的线装书,封面上端正地写着《诗经集注》四个字。这是林清轩平日随手翻阅的。

林清轩接过书,递向少女:“这本《诗经集注》,里面不仅有诗,还有注解,可以帮助你理解。若是有兴趣,可以拿去看看。”

少女愣住了,看着那本散发着墨香的书册,又抬头看看林清轩,眼睛里充满了不可置信的光芒。对她而言,书本是极其珍贵而遥远的东西,更不用说是一位看起来身份不凡的公子亲手递过来的。

“给……给我的?”她迟疑着,不敢伸手。

“嗯。”林清轩点头,笑容鼓励,“相逢即是有缘。诗言志,歌永言,你能从歌声中感受到其中的乐趣,这比认识多少字都重要。这本书,或许能让你更懂它们。”

少女犹豫了片刻,那双墨玉般的眼睛里,渴望最终战胜了怯懦。她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那双手因为常年劳作,指节略显粗大,掌心有着薄薄的茧子,但却洗得很干净。她像接过什么稀世珍宝一样,郑重地接过了那本书,紧紧抱在怀里。

“谢谢公子!”她再次福身,这次的礼节虽然依旧生涩,却充满了真挚的感激,“我……我一定好好看!我叫阿桑,就在前面那个村子住。”她指了指桑林外隐约可见的几缕炊烟。

“阿桑……”林清轩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个朴素而贴切的名字,点了点头,“好,我记住了。你快去忙吧,蚕宝宝该等急了。”

阿桑用力地点点头,脸上又绽开了那种毫无阴霾的灿烂笑容,比林间的阳光还要耀眼。她挎起篮子,抱着那本书,脚步轻快地消失在桑林深处,那婉转的歌声隐约再次飘来:“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林清轩站在原地,望着她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林间似乎还残留着她歌声的余韵和那阳光般笑容的温度。胸中那团从府里带出来的滞涩郁气,不知何时已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宁静与柔和。

“少爷,这阿桑姑娘,倒是挺特别的。”墨竹在一旁小声说道。

林清轩没有回答,只是唇角不自觉地微微扬起。他转身,循着来路往回走。夕阳开始西斜,将他的影子在田埂上拉得很长。回望那片郁郁葱葱的桑林,想起阿桑接过书本时那珍而重之的眼神,和那纯粹无邪的笑容,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愫,如同这暮春的藤蔓,悄无声息地在他心底滋生、缠绕。

这情愫,与他所熟悉的那个世界里的任何情感都不同。那里的一切都围绕着利益、规矩、身份运转,婚姻是筹码,笑容是工具,连亲情都掺杂着权衡。而阿桑,就像这桑林里偶然遇见的一株野葵,沐浴着最本真的阳光雨露,自由自在地生长,她的喜怒哀乐,都是那般直接而坦荡。

他赠她书,或许是一时冲动,或许是出于一种对那份纯粹的欣赏与怜惜。而她那声由衷的感谢,那如获至宝的神情,却让他感受到了一种久违的、价值被纯粹认可的满足。这种满足,远比得到父亲的一句夸赞,或者在与兄弟们的诗文中胜出,更让他心动。

马车摇摇晃晃地驶向来时的路,城市的轮廓渐渐清晰。那份由田野、桑林和阿桑带来的宁静与悸动,被逐渐逼近的、代表着现实的高墙深院所挤压。林清轩靠在车壁上,闭上眼,阿桑的笑容和歌声却愈发清晰地浮现在脑海,与府中那些精致却淡漠的面容交错重叠。

他知道,回到那座府邸,他依旧是那个身份尴尬、需要谨言慎行的庶子林清轩。但有什么东西,似乎已经不一样了。心底某个角落,被注入了一缕来自陌上桑间的阳光,温暖而明亮,足以对抗那高门内的沉沉暮气。

这份悄然滋生的情愫,是福是祸,他无从预料。此刻,他只是遵从本心,珍藏着这份偶遇的清新与美好。然而,在这等级森严、门第分明的时代,侯门庶子与乡野采桑女之间,这偶然的交集,又会在这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涌动的朱门浮沉中,激起怎样的涟漪?

马车驶入城门,将漫天的晚霞和那片自由的桑林关在了身后。林清轩睁开眼,眸光深处,多了一丝此前未曾有过的、复杂而柔软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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