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杨小艳就带着叶强来到了尊皇娱乐城，正式开启了自己的打工生涯。
娱乐城里的服务员都归领班管，男女服务员各自有各自的领班。
叶强的领班是这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高个男人叫赵小杰，在这家娱乐城里已经待了四五年了，此刻赵小杰正在给新来的服务员开会，做岗前培训。
这一次和叶强一起招进来的男服务员一共有三个，刚才在外面的时候叶强和他们已经互相做个自我介绍了。
一个叫刘东，湖南人，之前在另一个场子干过，留着一头黄毛。
另一个叫陈飞飞，广东人，看起来挺有钱的，身上穿的都是牌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出来打工。
“你们几个都是新来的，我跟你们说一下在咱们娱乐城上班的一些规矩，你们一定要记住了，实在记不住就用笔记下来。
这些都是你们以后在娱乐城里能否只赚钱不遭罪的秘诀。
第一，我们娱乐城的老板姓乔，道上的人都叫他乔三爷，不过他平常很少来娱乐城，平常娱乐城里事最大管事的就是红姐，也就是昨天面试你们的那位。
红姐最重规矩，所以你们见到她一定要礼貌和尊重，绝对不能没大没小流里流气的，都记住了吗？”
“记住了。”叶强几人回道，但在心底叶强却觉得不以为然，毕竟那红姐要是真的重规矩，又怎么会第一次见面就要吃自己弟弟的口水呢。
“第二，我们娱乐城是附近最大的，能来我们这里消费的都是非富即贵，尤其是二楼以上的包间，那里的客户都是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给他们服务的时候一定要谨慎，要是出了岔子，谁也救不了你们。
第三，娱乐城里有规定，严禁男服务员和女服务员或者公主佳丽们谈恋爱，所以你们可都得把裤裆里那玩意儿给看住了。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条，那就是记住我是你们的领班，凡事都得听我的！明白了吗？”
“明白！”
“那就都去干活吧，那个叶什么…
“叶强。”
“你上二楼去服务，剩下两个就留在一楼。”
赵小艳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兄弟，你可有福了，领班让你去二楼，那里面都是有钱人，只要你把他们服务好了，小费肯定少不了你的。”
刘东不愧是之前干过的，对夜场里的各种道道都十分清楚。
“那就借你吉言，等我赚钱了，请哥几个吃饭。”
叶强觉得刘东和陈飞飞这两个人还不错，打算以后在娱乐城里跟他们走近一点。
“那我就先上去了，咱们下班了再聊。”
叶强说完就上楼去了。
他刚一上去，就有人叫他送一个果盘给206包房送去。
“新来的，把这个果盘送到206，人家客人正等着呢，机灵点。”
叶强看了一眼那人，从服装上来看，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普通服务员。
按理来说他并没有资格安排叶强，但想了想他还是去了，毕竟刚来他还不想惹事，只要这家伙别太过分就行。
叶强接过果盘，第一天上班他难免有些紧张，咽了口唾沫，这托盘里的水果大多他都叫不上名字，只有一个被雕成凤凰形状西瓜他认识。
看了一眼手上的价格单，188的价格让叶强一阵咋舌，这地方还真是个销金窟。
叶强深吸了一口气，这才推开了206包间的门。
刚一进去，一股浓烈的酒精烟雾味道混着香水的味道扑鼻而来。
环视了一圈，包间内巨大的水晶吊灯下，沙发上坐着四五个女人每个女人怀里都抱着一个男人，其中有个男的正在用嘴给抱着他的胖女人喂橘子，沙发上到处扔着衣服和包包。
沙发前面的茶几上摆着七八瓶各种颜色的洋酒，地上也都散落一地的各种空瓶子。
“您好，这是您要的果然。”
“呦，新来的？”叶强说完见没人理他，刚准备放下果盘准备出去的时候，被一个穿着豹纹皮裤的女人给叫住了。
“是，我是新来的。”
叶强说完便准备离开，可却突然被人拽住了手腕。
叶强瞥了一眼，发现是个胖女人，层层下巴堆在脖子的珍珠项链上，连手上的钻戒都陷进了肉里。
叶强顿时感觉到一阵恶心，他这才反应过来，这包房里的男人都是鸭，而很明显这胖女人把他也当成了鸭子。
“小弟弟这手真滑嫩啊，坐过来让姐姐好好心疼心疼你。”说着那胖女人就要伸手去勾叶强的裤腰带。
叶强一个后退躲开，“我就是来送果盘的服务员，果盘送到了，我也该走了。”
叶强说完头也不回的冲出了包间门外，出来的时候他还听到身后得胖女人在咒骂他。
“什么玩意儿，还敢跟老娘装起来了……”
……
整整一晚上叶强都没有从被那个油腻胖女人摸过的心理阴影里走出来。
直到凌晨四点钟，夜总会下班，刘东和陈飞飞叫他一起去吃饭。
“不了，我要在这儿等一下我姐姐。”叶强想了想还是拒绝了。
那两人也不勉强，说了声明天见后就一起离开了。
很快杨小艳也换完衣服出来了，她的状态看起来不错，想来也是毕竟她之前就已经在这种地方工作了很久了。
“第一天上班，感觉怎么样？”
杨小艳点了一支烟，随手又递给叶强一支。
“不怎么样。“叶强接过烟后实话实说道。
“是发生什么事了？”杨小艳问道。
叶强猛吸了一口烟后，把至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杨小艳讲了一遍。
“姐，我不打算在这儿干了，要不你也别干了，跟我进厂吧，进厂虽然苦点，但不用起码受这种委屈啊。”
“你脑子进水了吧，在这儿干活又轻松，工资又高，你要是想吃苦你自己去，我可不去！”
叶强知道自己劝不动杨小艳，况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要过。
而且经过这一天，叶强也知道杨小艳的确不是在做鸡，所以她的童年女神滤镜又回来了。
既然她不愿意进厂，那叶强就打算一个人去，他的想法很简单，他相信自己只要能吃苦，就一定会有出头之日。
“那我就自己去。”
“随便你，神经病！沙币！”
第二天下午，叶强就确定一家电子厂，准备去哪儿上班。
那个年代的工厂到处招人，只要你愿意吃苦，又不太在意待遇，基本都能找到工作。
叶强心里盘算着，只要自己在电子厂吃苦耐劳的干上三个月，再节约一些，加上自己现在手里的钱，怎么也有个三千块，到时候再干点别的什么小生意。
……
叶强来到厂门口，这家电子厂叫太祥电子厂，是一家很大的电子厂，厂房盖的很气派，叶强来的时候厂门口已经站了很多人，应该都是来找工作的。
很快厂子里面就出来了一帮人，最前面的是个女的，长的还不错，就是一张苦瓜脸，一看就是长期没有人浇地锄田的怨妇。
叶强看了一眼，那女的胸口挂着个工作牌，上面写着：“包装部主任--陈思敏。”
“所有人听清楚，初中以上学历或者有过工作经验的站在右边，其他人站在左边。”陈思敏手里拿着个大喇叭喊道。
叶强心里盘算着，自己是高一因为被舍友忽悠偷看女生上厕所被劝退的，但应该也算是初中学历，而且之前他也的确在工厂上过班，所以就站到了右边。
很快三十多号人就分成了两处阵营，两边人数也都差不多，泾渭分明，也代表了他们进厂以后两种不同的人生。
陈思敏再次举起大喇叭说：“右边的跟我进包装部，左边的在这儿等一会，生产部会有人来接你们。”
一句话就决定了他们这群人的走向，这就是牛马的生活。
很快，叶强就住进了自己的宿舍，他原本不想住宿舍，打算住在出租屋说不定还能跟杨小艳培养一下感情。
不过后来一想，杨小艳上的是夜班，他就算住回去了，两人估计也见不到多少面。
宿舍的房间不大，一共有六个床位，加一个洗手间，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这家厂的宿舍里竟然有空调。
因为这个时间段厂里还在加班，所以叶强并没有见到他的室友。
叶强去办公室里领了厂牌。
“厂里不允许抽烟，以后要想抽烟等下班以后出去抽。”
办公室负责的人，扫了一眼叶强递给他的红梅后，拿起一旁的塔山点了一支后说道。
“好，知道了，那我正好趁机把烟给戒了。”
领完厂牌，叶强就在厂子里转悠了起来，他被安排明天正式上班，所以今天下午没啥事情。
很快就到了厂子里下午下班的时间，叶强算是开了一次眼界，之前在外面他就听说这家厂子里打女孩特别多，但他实在没想到有这么多。
因为是夏天，很多女孩出了车间以后就换上了自己的衣服，基本清一色都是短裤或短裙，到处都是白花花的大腿。
这可给叶强忙活坏了，一会儿看看这个，一会儿瞅瞅那个，两个眼珠子都快忙不过来了。
此情此景，看得叶强都想吟诗一首。
远看白一片。
近看一片白。
可惜不能摸。
人生一大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