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羽毛划过手腕,鲜红瞬间覆盖了整个世界。
“滚!”
昏昏沉沉的周硕是被浒清河一脚踢醒来的,他忙抱紧浒清河喊他名字,才让他平静了一些。
“清河,我是周硕!”
“……”
“别抱着我…”
“行”
他把浒清河扶起来了一些,垫在他的背后,让他可以靠到自己身上。
浒清河还没有缓过神来,目光涣散,不停的大喘气,距离很近,可以感受到他的颤抖,不知道刚才看到了什么。
他看到周硕的衣服盖在身上,周硕身形比较大,衣服刚好能把他完全包裹住。
浒清河将手从衣服之下拿上来,手心光滑,手腕上也没有伤口。
刚才是陷入了回忆之中,他被天厄干掉了,在没有回溯的间隙之中,看到了来自三千年前的过去。
整个回忆都是泡在惶恐之中的。
只有恐惧和疼,疼的很敏感,又很麻木。
全是沉默的内伤,只能咽下去,自己忍着,还在不断的加多着。
而到最后,手中的疼痛反而最深刻。
看着自己被划破的手心,壬水竟浮现出一抹笑,随即将手腕划过骨头羽毛的尖端,又将手垂落到床边,让血喷涌到地板上,就那样慢慢的死了。
死的很寂静无声,没发出一点动静。
他一直在喊疼,有声的,没声的,给别人说的,给自己说的,都喊了,一直喊个不停。
而他也确实很疼,好几根骨头断了,内脏也破了,还一直被压着,想动也动不了,想喊疼也没有用,最后是自己忍着。
太疼了,忍不住疼,所以又哭。
从最开始的哭个不停,到最后哭不出来。
哭完还是疼的。
好疼,好疼,好疼,疼的要死,哪里都疼。
不能想了,浒清河感觉自己已经快疯了,他摇了摇头,让更多现实中的事物进入脑海之中,又一直在给自己说。
你是浒清河,你是浒清河,不是壬水。
说了半天才能感觉到自己是个人。
这次死的时间长,看到的记忆有很多,和上次死亡看到的不一样。
上次是被笑天穷击杀,鸩昼回溯的,所以那次看到的回忆反而平淡一些,只有长发的鸩满满,穿女装的鸩昼,和他们在一起吃饭而已。
他起来还能骂鸩昼。
而且时间节点是在三百年前。
而这一次记忆的时间节点,在三千年前,是他们的起点。
三千年前最初的鸩满满和他。
杀戮之神天厄。
壬水记忆之中的噩梦,也正因如此,所以刚才看到和感受到的,应该是他记忆最深刻的一段。
和鸩满满说的一样,最开始的壬水试过反抗,只会迎来更惨痛的代价,所以他开始逐渐变的麻木,最终直接被吞掉。
吞掉之后,不知道天厄做了什么,可能和轮回光环有关系。
天厄有三轮光环,第一轮可以直接攻击灵魂,第二轮作用暂时不知道,第三轮就是轮回光环了,在壬水的记忆之中将死人复活。
甚至死成灰都能复活过来,那么被吃掉的壬水应该也能复活过来。
不然不会有三千年后的自己,以及鸩满满。
光环的力量有所限制,波及到了天厄自己,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很明显,三个鸩满满性格特点和能力强弱都不一样。
只看第一轮的天厄和第三轮的鸩满满,完全就不是一个人,性格彻底的相对面,能力也是完全的天上地下。
除了三轮光环的能力,天厄还有强大的肉身力量,说是壬水捅了他一刀,实则壬水那一刀连他的皮都没擦破。
壬水拿的刀虽然是三千年前的,但也是个青铜器,拿去捅人完全可以做到一击毙命。
捅到天厄身上,他只是被弄醒来了,甚至还有些睡眼惺忪,看到壬水恐惧的表情才知道是被捅了一刀。
形体是一只凶兽,在副本第一幕之中已经见过了,几乎是一模一样。
身上的器官都是长来杀人的,尖锐的爪子能穿透钢铁,刀片般的翅膀轻易可以切割一片人,追击留人用的尾巴。
最后是腹部的嘴,只展现出了吃人的作用,但在壬水的记忆之中,还有另一个用途,那是可以拆分的。
作为蛇形生命体单独出去猎杀。
完全符合杀戮之神这个概念。
这些在鸩满满身上都是找不到的,他连副本里面的人都不想杀,副本通关率百分之百持续了三百年,经过副本的玩家有数万名。
还有和他触碰的温柔,整浒清河整的最狠的一次就是让他coS西施。
鸩满满都不敢亲他,全看浒清河主动,洗完澡和他睡一个被窝都要问他同不同意,钻进来了也会很安静的睡觉。
而天厄的第一次照面,就是赏了他一次死亡。
拦腰折断了骨头,咬了他的舌头。
浒清河站起身来,他的状态完全被重置了,身上没有一点难受的感觉。
他看着身旁周硕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想说什么东西,又是因为什么才说不出口,缓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浒清河停顿了一下,周硕也跟着没有说话。
杀戮盛宴进行着,满是击打的回响,玩家在自相残杀着,只为抢夺着那份存活的希望,没有人敢上来攻击他。
虽然他被天厄干掉了一回,但还是没有人敢把目标放在浒清河身上。
“鸩满满变成天厄了。”
话是从浒清河嘴里说出来的,此刻他竟出奇的平静,周硕也知道他心里难受,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说。
和鸩满满感情最好的人就是浒清河了。
“天厄到底是…?”
“三千年前的鸩满满。”
一切都是有迹可循的,周硕想起最初的时候,鸩满满就说过他有很多的名字。
怪不得能直接换掉鸩满满,到头来,都是他。
也难怪根本拦不住,人总有一天是要拥抱自己的过去的。
“我以为…大宝只是三百年前当魇夜神。”
“都是老古董了。”
这句话最开始是说给鸩满满听的,后来到现在,就是浒清河说给自己和周硕听的了。
“能换的过来,就能换的回去,只听说过以旧换新,没见过以新换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