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看！这就是那个坐豪车来的！
沈清欢刚踏进练功房，七八双眼睛就像探照灯似的射过来。
窗边的女生故意把练功服甩在她脚边，蕾丝边沾满灰尘，后排传来窃笑。
校吧的帖子已经盖到三百楼，有人扒出她入学时填的贫困生申请表，最新跟帖赫然是张模糊的旧照——十七岁的她蜷缩在警局角落，手腕上还缠着绷带，和从陆承渊车上下来的照片。
而女主沈清欢对这件事情，一无所知，她不知道校园网上已经全是她的照片，和页面地下铺天盖地的谩骂。
装什么清高？苏婷的跟班突然从背后撞过来，沈清欢踉跄着扶住把杆，膝盖磕在镜子上发出闷响。
沈清欢没有理会她，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背着书包前往更衣室
更衣室的铁门砰地关上时，沈清欢正在换舞鞋。
三双手突然按住她肩膀，冰凉的矿泉水顺着领口灌进去。她挣扎着去摸手机，指尖刚碰到屏幕就被高跟鞋碾住，钻心的疼从指骨炸开。
还想录音？苏婷捏着她的下巴往镜子上撞。
沈清欢的指尖还沾着练功房镜面的凉意，苏婷新做的水晶甲已经抵在她锁骨处。
你们看这料子。苏婷用两根手指捏起沈清欢的练功服前襟，贫困生补助买的？她突然发力撕开领口，珍珠纽扣弹在铁柜上发出清脆声响。
跟班们爆发的笑声里，沈清欢听见自己后槽牙摩擦的响动。
手机在储物柜第三格震动，沈清欢刚要转身，脑后传来冰凉的触感——苏婷把矿泉水瓶口怼在她发间：急着找你金主告状？
先解释解释这两张照片？
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沈清欢瞳孔剧烈收缩。是她从陆沉渊车上下来的照片，和另一张警局的荧光灯管把她的脸照得惨白的照片，记忆如涨潮漫过脚踝。
2011年6月12日。苏婷的指甲划过屏幕，这不是你指使人杀害江雪宁被抓那天吗？她突然揪住沈清欢的马尾往后拽，强迫她看向镜中倒影：杀人犯还装什么白天鹅？
冷水就是这时灌进来的。
沈清欢的脊背撞在冰凉瓷砖上，三双手像铁钳按住她肩膀。矿泉水瓶口粗暴地塞进领口，水流顺着脊椎沟壑往下淌。
放开...喉间的震颤被水流呛成咳嗽，沈清欢的指甲在苏婷手背抓出血痕 对方吃痛松手。
苏婷的银色高跟鞋悬在沈清欢手背上空三厘米，鞋跟沾着更衣室地板的水渍。门外传来杂乱的脚步声，有人用指甲刮着铁门喊：婷姐，隔壁班都等着看热闹呢！
急什么。苏婷慢悠悠旋开口红，在镜面上画出血红的叉，让我们沈大小姐先把故事讲清楚。
她突然拽住沈清欢的头发往后扯，手机镜头对准她苍白的脸，来，说说你金主多大岁数？秃顶吗？
门外爆发出哄笑，有人捏着嗓子喊：说不定是开矿的土大款！
沈清欢的太阳穴突突直跳，潮湿的练功服领口还卡着半枚珍珠纽扣。透过门缝飘进来的议论声像沾了毒的蛛丝：我表姐在夜场见过她，装得跟朵白莲花似的......
不是的......她刚开口就被泼了满脸矿泉水，苏婷的跟班晃着空瓶嬉笑：给金主打电话呀！
突然有人踹开半掩的铁门，五六个举着奶茶的女生涌进来。
沈清欢认出其中两个是声乐系的，上周还请教过她芭蕾手位。哟，这不是坐豪车来上课的沈小姐吗？戴贝雷帽的女生故意把奶茶吸得滋滋响，司机今天没跟来？
人家司机在酒店等着呢！穿铆钉皮衣的女生突然掀开沈清欢的练功服下摆，让我看看有没有草莓印......
更多手机镜头对准她颤抖的脊背，闪光灯此起彼伏如同刑讯室的强光灯。
沈清欢摸索着墙角的扫把杆想站起来，却被苏婷踩住裙角：听说你妹妹在医院？她弯腰时项链坠子硌在沈清欢颈侧，要是让记者知道杀人犯家属住VIp病房......
是陆......沈清欢的辩解被尖锐的笑声打断。
苏婷揪着她的头发撞向储物柜，金属撞击声里混着恶意的揣测：陆建国？就那个搞水泥厂的暴发户？怪不得最近换车了。
跟班们配合地发出作呕声，有人用美甲刀划破沈清欢的舞蹈包，绷带和止痛贴散落一地。
沈清欢望着蛛网裂纹中自己扭曲的倒影，十七岁雨夜的记忆与此刻重叠。警局那面写着坦白从宽的镜子也是这样碎成千万片。
装什么死！铆钉皮衣女生用保温杯砸她后背，枸杞红枣茶顺着发梢滴落。戴贝雷帽的女生突然惊呼：她手腕！众人这才发现沈清欢左腕的旧伤疤正在渗血，在满地矿泉水中晕开淡粉色。
更衣室突然陷入诡异的寂静，直到苏婷冷笑：怎么，要玩自杀的戏码？
她突然抬头直视苏婷的镜头，染血的手指抓住对方手机。在众人反应过来前，她狠狠将手机砸向挂着《天鹅湖》海报的玻璃窗。
警报器尖啸声响彻整栋艺术楼，混着由远及近的急刹声。
苏婷脸色骤变要去捡手机，却被沈清欢拽住珍珠项链。散落的珍珠蹦跳着滚进排水口时，她们听见走廊传来教务主任的怒吼：谁在搞校园暴力！
教务主任的鳄鱼皮鞋停在第七块碎玻璃前时，苏婷已经瘫坐在血泊里。
她捂着被项链勒红的脖颈抽泣，美甲上沾着从沈清欢头发上蹭到的红枣枸杞：陈主任...我只是劝她别走歪路......
她们撕我舞鞋！沈清欢刚开口就被掐断，戴贝雷帽的女生突然举起手机：我有视频！是沈清欢先推婷姐撞到镜子的！屏幕里刻意剪辑过的画面正在各班群里疯传——只有沈清欢伸手那帧，没有前因。
穿铆钉皮衣的女生突然扯开自己衣领，露出锁骨处的抓痕：她还说要划花我的脸！几个跟班默契地亮出早已备好的，艺术楼走廊瞬间充斥控诉的声浪。
都安静！陈主任扶起苏婷时，指腹不着痕迹地擦过她腕间的卡地亚手镯——上周家长会刚见过的款式。他转身用教案指着沈清欢：你，跟我去教务处。
是她往我身上泼水！沈清欢抓起变形的矿泉水瓶，却发现瓶身不知何时贴着自己姓名的缩写贴纸，苏婷在陈主任背后勾起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