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一年又一年,林洛水像一抹徘徊在提瓦特边缘的幽魂
日子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几十年光阴不过是弹指一瞬
她依旧穿着那身仿佛能吞噬光线的黑衣
踏过璃月的残垣断壁,穿越须弥的潮湿雨林,甚至潜入枫丹冰冷的水底……感知无数次地扫过世界的每一寸角落,如同冰冷的手术刀解剖着空间本身
“不在提瓦特……”草神的话像冰冷的铁链缠在心口,越收越紧
焦躁并未平息,反而在日复一日的徒劳中沉淀下来,变成一种更坚固的、冰冷的绝望
那串三彩团子的影像早已模糊,只剩下心湖深处一个顽固的、无法解释的“空缺”
她习惯了这份空洞,也习惯了用漠然掩盖内里的那份名为“等待”的隐痛
她绝不承认那是软弱,是暖炉欠她的!是她“保管物”的失职!
“林洛水?软弱?可笑!”*她常在无人处对着虚空冷笑,猩红的眸子里翻滚着毁灭的火焰,仿佛在燃烧那些不该存在的杂念
直到那天,提瓦特的天空震颤起来
并非普通的地脉波动,而是法则层面传来的撕裂感,伴随着令人心悸的狂暴能量
坎瑞亚
深渊的气息与天理的威压隔着遥远的空间都能嗅到
天理命令七神参战的消息,对于林洛水这个级别的存在而言,并非秘密
“打起来了?” 林洛水站在璃月某处荒凉的山巅,望着能量混乱的方向,猩红眼眸里第一次亮起了几分真实的兴趣
不是关心,纯粹是想看看这场“热闹”
毁灭本身,对毁灭令使而言,是一剂短暂的“解药”
她撕开空间,悄无声息地踏入那片沸腾的战场
这里已经称不上是战场,更像是一个不断塌陷的末日炼狱
扭曲的怪物、崩坏的地脉、神明权能的光辉交错碰撞,死亡的气息粘稠得令人窒息
她如同融入阴影的墨水,行走在爆炸与能量洪流的间隙,强大的威压让她周遭自动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平静”领域
漠然地看着雷电影在混乱中奋力冲杀,看着她神装的每一次爆发都激起更大的狂澜
“真弱……”林洛水抱着臂,嘴角挂着习惯性的冰冷弧度,眼神里是彻底的漠视“这就是神明的挣扎?”
就在这时,她看见了
一道被强大深渊力量锁定的光矢,带着撕裂虚空的尖啸,目标直指在混乱中护持着同伴的雷电真
那力量蕴含着某种规则层面的抹杀特性,快!狠!准!
生死,只在刹那
林洛水的瞳孔在那一刻骤然收缩
不是担忧,不是正义感
那一瞬间,她眼前闪过的,是某个人苍白而沉静的脸,是那双曾轻轻为她拂去沾染尘埃的、带着微凉温度的手……某个曾也如同此刻的雷电真一般,试图在混乱中维系着什么的笨蛋!
“暖炉……”*一个几乎嵌入骨髓的称谓在脑海中炸响
身体比思考更快!
那足以毁灭空间的力量不再是冰冷的武器,而是化作了超越常理的速度
在她自己都来不及思考动机的瞬间,一抹深邃至极的暗金光芒在她指尖凝聚,如同瞬移般挡在了那抹即将洞穿雷电真身体的毁灭光矢之前
不是防御,不是格挡——是湮灭!
无声无息间,那股强大的深渊能量,连同那支光矢本身,如同投入热刀的牛油,在触碰到林洛水指尖那抹暗金的瞬间,被彻底分解、化为虚无,连一丝能量涟漪都未曾荡起
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得连雷电真都只来得及感到一股能将灵魂都冻结的、远比深渊更加纯粹的冰冷陡然出现在身前,紧接着那致命的威胁就消失了
烟尘微散,雷电真捂着微微发麻的手臂,惊愕地抬眸
一个黑衣女子突兀地站在她前方,周身萦绕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庞大死寂,比此刻坎瑞亚的末日景象更加令人心悸
猩红的眼眸里没有一丝波澜,冰冷得如同深渊本身
“是你……”雷电真心头震动,这个存在带给她的压迫感甚至超过了周围一切的混乱
“为什么……”救我?这两个字卡在喉咙,说不出来,对方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善意
林洛水淡淡收回手,指尖那丝毁灭的暗金悄然隐没
她甚至没有回头看雷电真一眼,目光似乎穿透了混乱的战场,不知落向何处
她嘴角缓缓勾起一丝弧度,那笑容没有温度,充满了令人不安的邪异,又带着一丝难以捉摸的慵懒
“呵”
一声轻笑,短促,清晰,像冰珠砸在地上
雷电真警惕地盯着她,等待解释
林洛水终于侧过脸,视线如同实质的冰刃刮过雷电真苍白却美丽的脸颊
猩红瞳孔深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涌动,但不是杀意,更像是一种……审视,一种占有性的评估?
她的声音响起,轻柔得如同情人低语,却字字都裹挟着让人脊背发寒的凛冽:
“为什么救你?”
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欣赏对方眼中的惊疑不定,然后那邪异的笑容更盛几分
“别误会,稻妻的小神明”
她的指尖随意地、却带着无形的重量
“点”向雷电真的方向,像是在宣告物品的归属
“我只是……”
林洛水的眼神陡然变得危险而执着,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近乎偏执的占有欲:
“想亲手‘收藏’的东西,怎么能……让别人抢在头里弄坏?”
风卷起血腥的尘埃,战场依旧喧嚣震天
但这一隅的空气,仿佛在林洛水那句带着诡异占有欲的话语中,彻底冻结
雷电真瞳孔微缩,看着眼前这个气息恐怖、意图不明的女人
她救了她的命,用的却是毁灭的力量,说出的是比深渊更令人不安的宣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