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核之气，这名副其实的本源能量，其效果远超林渊的想象。
那缕混沌气流融入识海“秩序节点”的瞬间，并非简单的能量补充，更像是一场触及根本的洗礼与升华。
“秩序节点”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搏动、膨胀，其内部那由林渊神识模拟构建的、简陋的三角稳定结构，在源核之气的冲刷下，竟开始自发地复杂化、精细化！更多的“点”与“线”凭空衍生，相互勾连，逐渐向着他从核心晶石中窥见的、那种描述微观粒子相互作用的、更加复杂优美的规范对称结构模型靠拢！
虽然依旧只是一个极其微小、虚幻的雏形，但其散发出的“秩序”波动，却陡然强大了数倍，更加稳定，也更加深邃！对周围识海的统御力、对紫芒能量的转化效率、对外界“结构信息”的解析能力，都得到了质的提升！
如果说之前的节点是一颗顽石，现在则开始向美玉蜕变！
与此同时，这股精纯的本源能量，如同最高效的修复液，流淌过他受损的经脉。那些被煞气和蚀心丹摧残得如同破布般的经络，在源核之气的滋养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愈合、拓宽，甚至变得更加坚韧，隐隐泛着一丝混沌的光泽！连带着那些淤积的、未被完全清除的瘴气和丹毒，也被这股更高级的力量直接同化、吸收，化为了修复能量的一部分！
他那停滞已久的炼气二层修为，那层坚固的壁垒，在这股沛然莫御的本源力量冲击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呻吟！
“咔嚓……”
一声清晰的、源自道基的碎裂声，在他灵魂深处响起！
炼气二层，破！
汹涌的灵气（虽然在这黑风崖依旧稀薄）仿佛终于找到了突破口，疯狂地涌入他体内，被那更加宽阔坚韧的经脉容纳，被“秩序节点”高效地转化、提纯，化为精纯的法力，汇入丹田气海！
他的气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攀升！
炼气三层！
而且，因为根基被打得无比扎实，又经历了源核之气的洗礼，这次突破水到渠成，稳固无比。法力无论是质还是量，都远超普通的炼气三层弟子，甚至隐隐带上了了一丝源核之气特有的、混沌而古老的意蕴。
这一切的变化，都发生在他“昏迷”的躯壳之内，悄无声息，却又翻天覆地。
赵虎此刻的全部心神，都系在那根裂开的墨玉晶簇上。他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玉瓶，收集着那丝丝缕缕溢出的源核之气，脸上洋溢着压抑不住的狂喜，哪里会注意到旁边那个“濒死”矿奴体内正在发生的剧变。
高瘦弟子和王五更是战战兢兢，按照赵虎的吩咐，给林渊喂下了一颗品质尚可的“清瘴丹”后，便远远躲开，不敢靠近，自然也察觉不到林渊气息那细微而持续的变化。
林渊维持着昏迷的姿态，全力巩固着刚刚突破的修为，同时贪婪地吸收、消化着体内残余的源核之气。
他感觉到，自己的神识随着“秩序节点”的升华和修为的突破，发生了某种奇异的变化。
范围并未扩大多少，但精度和洞察力却提升了数个档次！
如果说之前他依靠“结构视角”观察世界，看到的还是一副相对模糊的、由色块和线条构成的抽象画，那么现在，这幅画正在变得无比清晰，甚至开始呈现出立体的、动态的细节！
他无需刻意集中精神，只要心念一动，周围数丈范围内的一切，其最细微的“结构状态”便自然而然地映入“心”中。
岩石颗粒的排列方式，空气中灵子和瘴气因子的运动轨迹，甚至……生命体内部能量的流转与结构特征！
他的神识，如同最精密的扫描仪，悄然扫过不远处正在收集源核之气的赵虎。
在强化了无数倍的“结构视角”下，赵虎那炼气四层的修为，其法力在经脉中的运行路径、强度、属性，甚至其中蕴含的些许杂质和不够圆融之处，都如同掌上观纹，清晰可见！
他“看”到了赵虎丹田处那团旋转的、带着土石厚重气息的法力气旋，其核心处，似乎凝结着一枚微小的、结构尚不稳定的伪核——那是炼气中期修士开始凝聚法力核心的征兆。
他甚至能隐隐感知到赵虎此刻情绪波动带来的、其体内能量场的细微变化——那强烈的贪婪，以及一丝隐藏极深的、对源核之气本能的敬畏与无法完全掌控的焦虑。
这种洞察，并非读心，而是通过观察其生命能量场的“结构变化”，来反推其状态。
同样，他的神识扫过远处的高瘦弟子和王五。
这两人的修为根基、法力属性、体内暗藏的旧伤、乃至他们此刻内心的恐惧与贪婪，都在那无所遁形的“结构视角”下，暴露无遗！
高瘦弟子法力偏向阴柔，经脉有几处暗伤，应是修炼某种寒属性功法不当所致；王五则根基虚浮，法力混杂，显然是靠丹药强行提升上来的，而且……他怀里偷偷藏着的几块品质最高的矿石，其散发的独特能量波动，在林渊的感知中如同黑夜里的萤火虫般显眼。
这就是……识变？
林渊心中明悟。这不是普通的神识增强，而是伴随着对“结构”认知的深化，神识本质发生的一种进化！一种从宏观感知到微观洞察的跃迁！
从此，在他面前，低阶修士几乎很难再隐藏真正的实力和状态。除非对方也拥有类似层面的认知或特殊的屏蔽手段。
这无疑是一项极其可怕的能力。
就在这时，赵虎似乎终于收集到了他能收集的所有源核之气（那裂缝中溢出的速度极其缓慢），满意地直起身，将玉瓶珍而重之地收起。
他转过身，目光再次落到“昏迷”的林渊身上，眼神中的贪婪稍微收敛，换上了一丝审视。
林渊知道，戏该收场了。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微弱、带着痛苦的呻吟，眼皮艰难地颤动了几下，缓缓“苏醒”过来。
他眼神“迷茫”而“虚弱”地看向四周，最终聚焦在赵虎身上，脸上露出“恐惧”和“后怕”的神色：“赵……赵师兄……我……我没死？”
赵虎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听不出喜怒：“算你命大。不仅没死，还因祸得福，突破到了炼气三层。”
林渊适时地露出“惊讶”和“难以置信”的表情，挣扎着感应了一下自身，然后“狂喜”道：“真……真的！弟子……弟子突破了！多谢赵师兄救命之恩！”说着就要挣扎起身行礼。
“不必了。”赵虎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目光锐利，“说说吧，刚才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引动地底煞气？还有那源核之气，又是如何回事？”
林渊脸上露出“心有余悸”和“茫然”：“弟子……弟子也不知。只是按照之前的方法，试图与矿石共鸣，感知更深处的矿脉……谁知……刚接触到那簇紫色晶石，就感觉一股极其狂暴阴寒的力量从地底冲出……然后……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将一切推给了“意外”和“未知”，将自己完美地塑造成了一个运气好到爆棚、却又无法控制这运气的“工具人”。
赵虎盯着他看了半晌，神识再次扫过。林渊体内那炼气三层的修为做不得假，经脉中残留的煞气侵蚀痕迹也做不得假，一切都符合“重伤初愈、侥幸突破”的特征。
至于那源核之气被林渊吸收？在赵虎看来，那不过是这走狗屎运的小子在濒死时，无意识吸纳了一丝逸散的能量，助他突破了瓶颈而已。大头，还在自己手里的玉瓶中。
“看来，你这‘共鸣’的天赋，比我想象的还要特殊。”赵虎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炙热，“不仅能提纯矿石，竟还能引动矿脉深处的本源之力……虽然这次凶险，但也证明了你的价值。”
他话锋一转，警告道：“不过，下次没有我的允许，不得再贸然尝试感应深处！若是再引出这等祸事，坏了这核心晶簇，我扒了你的皮！”
“是！是！弟子再也不敢了！”林渊连忙“惶恐”应下。
赵虎满意地点点头，看了一眼那根裂开的墨玉晶簇，眼中闪过一丝遗憾。这裂缝不知能否自行愈合，源核之气的泄露速度也太慢。但无论如何，有了这个开端，就意味着源源不断的财富和资源在向他招手。
“你刚刚突破，好生稳固修为。”赵虎吩咐道，“以后，你便专心在此修炼，同时，‘照料’好这些矿石。需要什么，跟他们说。”
他指了指高瘦弟子和王五。
两人连忙躬身，看向林渊的眼神更加复杂。这小子，大难不死还突破了，在赵师兄心中的地位恐怕更高了。
赵虎不再多言，带着收获的喜悦和更大的野心，转身离去。
岩窟内，再次恢复平静。
高瘦弟子和王五凑上前，脸上堆起比之前更加谄媚的笑容：“恭喜林师弟突破！以后还请林师弟多多关照！”
林渊看了他们一眼，在那“识变”级别的洞察力下，两人那点小心思无所遁形。
他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重新闭上眼睛，开始真正巩固炼气三层的修为，同时消化着这次“意外”带来的所有收获。
修为突破，神识“识变”，对“结构”的认知更进一步，还初步接触了源核之气……
现在的他，虽然表面上依旧受制于赵虎，但暗中的实力和底牌，已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感受着体内奔腾的法力和那更加深邃的“秩序节点”，心中一片平静。
赵虎的威胁依旧存在，但这黑风崖，似乎也不再是那么令人绝望了。
或许，是时候，开始考虑……反击的准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