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十五分钟后,一辆白色的奔驰疾驰而来,一个急刹停在餐厅路边。车门打开,沈星辰几乎是跳下来的,脸上带着焦急和又好气又好笑的表情。他身后,跟着身形颀长、面色沉静的江拓野。
两人快步走进顶楼的包间,一推门喧闹的场景扑面而来,两人扫视包间内一圈,就看到了那个趴在桌子上,手里还攥着一根筷子当指挥棒挥舞,正哼着不成调的歌,脸颊红得像熟透苹果的沈星玥。
“沈星玥!”沈星辰冲过去,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地轻轻拍了拍她的脸,“有没有事?哥来接你了!”
沈星玥迷迷糊糊地抬起头,努力睁大眼睛辨认眼前的人影。视线模糊重叠,她只看到一个高大熟悉的身影,带着让她安心的气息。酒精彻底麻痹了她的大脑,剥离了所有理智和距离感。
“哥哥……你来啦……”她软软地叫了一声,声音又甜又糯,带着浓浓的依赖。然后,她忽然张开手臂,像个耍赖要抱抱的小孩一样,整个人就朝着眼前的人扑了过去——
沈星辰赶紧上前搂住她,又是心疼又是好笑:“一杯?就一杯就这样了?你这酒量随谁啊真是……”
他试图把沈星玥扶起来,但人醉得软绵绵的人根本站不稳。
他只能弯腰把沈星玥抱起来放到一旁的沙发里,“玥玥,坐好等一会儿,哥哥去拿你的包和手机。”
江拓野这时站到沙发旁,“我看着她,你去拿她的东西。”
沈星辰点点头,转身去餐桌拿玥玥的东西。
林薇和班长急忙把东西递了过来,“星辰哥,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星玥一点酒都不能喝。”
“没事,你们也不知道。我就先接她回家了,你们也别太晚了,注意安全。”沈星辰接过玥玥的东西,也叮嘱了她妹妹的同学们。
沈星辰回到沙发前时,看见自家妹妹像八爪鱼一样,紧紧的抱着江拓野的一只胳膊。而他那平时冷漠无情的兄弟,竟然弯腰低侧着这一面的胳膊没动?
他把沈星玥的手机放进包里,把包往脖子上一套。赶紧上前要把沈星玥从江拓野的胳膊上扒下来,“哎呀,我的小祖宗,快松开,像什么样子。”
然而喝醉的沈星玥反而抱得更紧了,嘴里含糊的抗议:“不要……哥哥凶什么嘛……搂下胳膊……都……都这么小气……”
此时的江拓野深吸一口气,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沙哑得厉害:“……没事。”
他阻止了沈星辰继续拉扯的动作,手臂犹豫了一下,最终极其小心地、僵硬地环过沈星玥的肩背,将她更稳地护在怀里,避免她滑下去。然后他对跟过来的同学简短地点了下头:“谢谢,我们先带她回去。”
沈星辰气得牙痒痒,但又不能跟一个醉鬼计较,只好狠狠瞪了江拓野一眼,没好气地说:“还愣着干嘛?赶紧把这小醉猫弄车上去!”
江拓野没说什么,微微弯腰,手臂穿过沈星玥的膝弯,稍一用力,便轻松地将她打横抱了起来。
突然的失重感让沈星玥下意识地更紧地搂住了他的脖子,整个人蜷缩在他怀里,嘴里还在含糊地抱怨:“哥哥……怎么这么高……好晕……”
她的呼吸软软地拂过江拓野的颈侧,带来一阵细微的颤栗。他绷紧了下颌线,抱着她,稳步朝餐吧外走去。沈星玥在他怀里显得格外娇小,甚至舒服地在他肩头蹭了蹭,自己还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靠好。
沈星辰黑着脸跟在后面,看着妹妹那副全然信赖地窝在别人怀里的样子,心里酸得直冒泡,却又不得不承认,江拓野抱着她走路的姿态,确实比毛手毛脚的他稳当多了。
走到车边,江拓野小心地将沈星玥放进后面的座位,替她系好安全带。沈星玥一靠上座椅,就歪着头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长睫毛在眼下投下安静的阴影,红润的嘴巴微微张着,毫无防备。
江拓野站在车门外,静静看了她几秒,才轻轻关上车门。
一转身,就对上了沈星辰审视的、充满警告意味的目光。
江拓野面色平静,仿佛刚才那个身体僵硬、耳根泛红的人不是他。他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淡淡开口:“上车。”
沈星辰抱着胳膊坐在后座,眼神像探照灯一样在江拓野后脑勺和自家妹妹睡熟的侧脸上来回扫射。他越想越不对劲,越想越觉得江拓野这家伙刚才的反应——那瞬间的僵硬,那下意识的保护姿势,那拍后背的生涩安抚——根本不像他平时对别的女生冷淡避之不及的风格!
一个荒谬又惊悚的念头猛地窜进沈星辰的脑子。
他倏地坐直身体,猛地探过头,压低了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质问道:“江拓野,你他妈……刚才是不是脸红了?”
江拓野伸出去拿矿泉水的手指几不可查地收紧了一瞬,骨节微微泛白。车内后视镜里,他冷淡的视线扫过沈星辰那张写满“抓到你小辫子”的脸,语气平稳无波,甚至带着一丝被无理取闹的不耐:“灯光晃的。你眼花了吧。”
“我眼花?”沈星辰声音忍不住拔高,差点从后座跳起来,“我两只眼睛5.0!看得清清楚楚!你刚才耳朵后面都——”
话音未落,代驾师傅为了避让一辆突然变道的出租车,猛地一个急刹车!
“吱——!”
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巨大的惯性让所有人都向前倾去。
“我靠!”沈星辰刚才太激动了,上车没系安全带,脑门差点撞上前座椅背,吓得他赶紧抓住扶手。
“小伙子,对不起啊,前面突然有车变道别了过来。”代驾师傅有些歉意的声音传来,又启动车子继续行驶。
而副驾驶座上昏睡的沈星玥,更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晃动狠狠一甩,身体歪倒,安全带勒紧,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唔……”发出一声难受的嘤咛,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胃里那杯鸡尾酒开始翻江倒海,眩晕感和恶心感排山倒海般袭来。她捂住嘴,小脸瞬间变得苍白,额头渗出细密的冷汗,痛苦地蜷缩起来,“晕……好难受……想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