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指挥铁柱进屋拿两个碗,自己把一罐儿罐头撬开,倒出一碗给大爷爷,再倒一碗跟铁柱分着吃,一边吃一边看热闹。
最后这场战争以大伯败下阵来,决定陶武当拖拉机手结束。
大娘洋洋得意,她跟老头子吵架,就没输过。
自己从铁柱的碗里挖了一块罐头送到嘴里,嗯,真甜。
陶酥看他们吵完,想到自己今天本来想要过来说的事,说,“大伯,你觉得咱大队自己开个家具厂咋样?”
“啥?”大伯还没有从要拥有拖拉机的喜悦中出来呢,又被陶酥的新想法惊到了,他一时没稳住,“扑通”一声,马扎子歪了,他坐到了地上,还张着嘴。
“咳,咳。”大娘嘴里的水果还没有咽下去,听到陶酥的话,一下子被呛到了。
铁柱懂事的帮她拍着后背。
陶酥无语,至于吗,这两口子,这么大的反应。
大伯自己从地上爬起来,扶起马扎子重新坐回去。
他有点一言难尽,觉得陶酥也太能折腾了点儿。
不过陶酥想办的事,就没有没办成的。
就拿拉电的事来说,他想都不敢想,陶酥出马,没什么波折就成了。
他弱弱的说,“要不你说说你的计划?”
“没有计划。”陶酥理所当然的说。“你是大队长,你可以自己计划。”
大伯苦着脸说,“我也不会计划啊。”
“啪、啪”大爷爷的烟袋锅子在凳子边缘重重的磕了两下,吓得大伯一个激灵。
他忙转动脑子,理了理思路,问陶酥,“那你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
陶酥先把王木匠给她送箱子的事说了一遍,然后说,“咱这靠着大山,木材资源丰富。而且王木匠的手艺很好,在咱这附近都有名,周围的大队打家具都来找他。我上次找他做的椅子,画的图他一看就懂,到时候做几样南方人喜欢的样式,说不准能打开南方市场呢。再说别的大队都搞副业,为啥咱不搞。”
大伯认真起来,“只有王木匠一个人,就能办的起来工厂了。就算可以,要办集体工厂可不容易,得写申请,一层层审批,最起码要县里同意才行。”
这些在陶酥这里都不是事儿,“没这么复杂,请王木匠提前培训一下。每个人负责家具的一部分,做桌面的专门做桌面,做腿儿的专门做腿儿,慢慢的再学别的。复杂的让王木匠做,后期挑几个学的好的带一下。至于审批,不是有我张叔吗?咱这是好事,他应该支持。”
大伯额角动了动,还你张叔,你还真好意思叫,人张县长说不定就是客气客气呢。
他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他老爹,见他老爹上扬的嘴角,心中有数了,这事儿能干!
“那我写个申请?”他说。
“行。”陶酥说,“你去通知王木匠,让他抽空做个小板凳什么的小而精的家具,去镇上和县里送申请的时候带上,让领导看见实物,他们就知道咱这东西有多好了。审批的时候说不定能痛快一点。”
“那你觉得咱这家具厂建到哪里?”大伯问。
陶酥不高兴的撅嘴,“大伯你咋啥都问我?前期肯定不能先盖厂子啊,得等咱卖出去一批家具挣了钱再盖吧。再说我哪知道哪里适合建家具厂。”
“就是,小酥才来几天,她能知道我们大队那么多事儿吗?我看你是越来越懒得动脑子了,什么都等着小酥告诉你,你这个大队长给她干吧。”大娘忿忿的说。
大伯做投降状,“好,我自己想,我自己想行了吧,我整理整理思路,回头找会计商量去。”
“给你三天,把申请写好,我帮你参谋参谋。”大爷爷突然开口。
“什么?三天?”大伯如遭雷击。
对上大爷爷似笑非笑的目光,只能认命的说,“好。”
“没事我走啦。”陶酥摸摸铁柱的头,起身告辞。
大伯看着她的背影咬牙切齿,他觉得要是这个臭丫头帮忙写申请,肯定能写的比他好,她就是懒得动脑子。
“你这是什么眼神?”几十年夫妻,大娘早就把大伯看透了,她声音危险,“怎么着?想打小酥?”
大伯马上警觉的看了他老爹一眼,着急的反驳,“别瞎说,我没有!”
还好他爹没把老婆子的话当回事,放了他一马。
“你最好是没有。”大娘说。
陶酥把家具厂的事扔给大伯以后,自己啥事没有,可就是苦了身为大队长的大伯了。
自从那天陶酥走了,他就开始了被老爹和老婆监视的白天上工,晚上写申请的苦逼生活。
以至于公社派人把拖拉机送来,他都没时间跟着队员们一起开心。
安排陶武和村里另外一个年轻人一起跟着技术员学拖拉机后,就自觉地回去继续想家具厂的规划去了。
是的,陶酥后来想想还是再找一个人也跟着学开拖拉机。
她心中对于家具厂有一个长远的规划,那就需要有个自家人一直负责,免得日后出现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人她选中了陶武。
自从把公安局的工作给了陶峰,她其实有暗中关注陶武的情绪。
没想到他的情绪就是真心的为陶峰高兴,对她从来没有一星半点的埋怨,反而更维护了。
不说能力,就这个心性,陶酥喜欢。
而且陶武虽然看起来比陶峰冲动,但那也意味着他更有闯劲儿,更适合自己创业。
少年嘛,哪有不冲动的。
陶酥摸着自己并不存在的胡子老气横秋的想,觉得自己太厉害了。
这些她还没跟陶武谈,打算等家具厂的审批下来再说。
大伯苦熬了好几天,终于把申请写完了,又按照他老爹的吩咐,把陶酥叫来帮着看看写的行不行。
大爷爷倒不是摆长辈的架子折腾陶酥,非要她上自己家来。主要是担心陶酥家什么不方便。
他们父子俩心知肚明,牛棚的那两位肯定动不动就在陶酥家。
这要是去要是碰上了,他们也不知道说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