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心悠算是知道为什么从没有人能通这一关了。
什么防御值什么和人鱼交流都是其次的，重点是在水下交流真的很麻烦啊！
她说到一半的时候就忍不住想她能不能先走，到时候去图书馆找她聊。
可是看后面的人鱼们都一副很想参与这重要决策，仿佛大家一起在开什么重要国际会议似的模样，她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聊。
因为嘴里会进水，所以说一句就得停下来把水吐出去再继续说，非常麻烦。
她听到很多人鱼看她不停吐泡泡的样子都在后面偷笑。
埃那倒是很给面子，完全没有笑，从头到尾很认真地在听她说话，让文心悠深感安慰。
“我懂你意思了，总之就是只要我们不攻击你的同伴，你就不会妨碍我们报仇，会配合我们的行动，之后还会帮我们控制人类对吗？”
文心悠无奈地纠正：“是牵制，不是控制，人类要是这么简单能控制就好了。”
“酸雨问题和河流污染问题本质上就是环境污染问题，但是他们要生活也要生产和交易，河沙应该是他们最重要的支柱产业，我这几天调查过也让人计算过了，只要控制产量，做好排污和净化处理，凭这条江的自净能力，十年内环境就会有显着的改善。”
“发展到今天这个情况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做决策的那群人贪得无厌，相比起污染本身，他们才是问题的根源。”
“我知道想让人类真正老实是不可能的，人是会变的，我现在能让他们听话不代表以后他们还会听话，只要污染再次加剧，这个循环又会重新开始，所以我们会帮你们从根源上控制这个问题。”
“人类那边怎么做我现在先不跟你解释了，但我可以保证在未来至少三十年里，甚至五十年里，他们都没有能力拆除我们留下的炸弹，如果他们在三十年内违反约定，你们就一不做二不休把这座城市彻底掀翻好了。”
是的，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这座城市的工业水平还处在电气时代刚起步的阶段，而商城里的高级炸弹就不一样了，别说这些原住民，就算是她这样受过高精尖培训的也不敢说能拆下来。
毕竟本质上是特殊道具，除非有游戏赋予的特定技能，比如防爆专家或者炸弹专家之类的职业，而普通人基本不可能拆除。
所以三五十年其实是最保守的估算，循环打破之后世界开始正常运转，不会再有玩家降临，那些炸弹说不定会跟地雷一样永远有效。
只要遥控器掌握在她们手里，就相当于掌控了这座城市的命脉。
河沙是极其稀有珍贵的资源，说不定是这个世界独一份的也说不定，可以说是价比黄金。
可他们现在的利用率实在低的离谱，所以在离开之前她会让林明语和文心澄带着几个有相关经验的玩家，给这座城市的新掌权者留下一些产业发展规划和制作工艺之类的技术。
这方面是文心澄在负责，凭他洁癖式的精益求精和周扒皮式的商谈风格，加上适当的威胁恐吓，那些人最后估计还得反过来给他磕头。
总之这个计划相当简单，也相当有效，至少文心悠自己目前想不出来有什么问题，以前世界和平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大家都有核弹吗？
除非她们自己脑子不清醒把遥控交出去。
那这就不是文心悠要管的了。
鱼总不能在同一个地方栽两次跟头吧？
至于报仇什么的，反正那些人本来也被她赶出去了，杀了那么多次，那些人脸她们估计都能画出来了，要是有混进保护区的那就把人交出去就好了。
她可没心情当什么正义审判者，这算是人家的家务事了，她不掺和。
说实话，这群人鱼可比大多数人类讲道理有素质多了，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以前的原住民说到底也不是她们害死的啊，都是没有庇护所被雨淋死的。
以往是他们只要骗到玩家去开门，埃那就不会攻击防空洞，可在他们还没发现这个规律之前，埃那就已经把他们的脸记住了。
总之就是一个都别想跑。
埃那发出一声类似哼笑的声音：“你居然不阻止我们杀人，你真是个奇怪的人类，以前也有过几次，他们也说会帮我们之类的，但要求都是不伤害人类，真奇怪，明明他们自己就在杀人，大多时候都是你们杀得比我们多多了，却要求我们不能杀，我真是想不明白。”
文心悠嘴角抽了抽，难怪萨那说觉得人类虚伪。
但她也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人可以说是最复杂最多样性的生物了，什么样的人都有，何况那些人也不一定是虚伪，他们或许是真的想达成双方和平，想实现天下大同和平共处。
只是对受害者说这种话无疑是对加害者的助纣为虐，原不原谅是受害者的权利，旁人没有资格替她们做决定。
不消除隔阂怎么大同？总得先把账算清了再说吧？
反正她自己就是个小领导，没什么大格局，她是主张冤有头债有主的，受尽了委屈还要和挥棒子的人握手言和，这叫什么事儿？
文心悠管那种人叫打雷的时候离他远点的家伙。
“人类也不是都有脑子的，但很幸运，我有。”
埃那这次是真被她逗笑了，尾巴‘砰砰砰’地在管道里连甩几下。
“这是事实，好吧，小悠，如果你能在那之前把你说的那个……嗯，遥控器带来，那之后的一切就都按你说的做吧。”
“我做事你放心，这样吧，到时候我就在附近等你，哦对了，到时候开门的如果是个女人，麻烦你手下留情，那可能是我的同伴。”
虽然张忱桉说她有办法把柳亭南哄过去，但文心悠觉得那个又阴险又怕死的家伙未必会按套路出牌。
张忱桉身上也有保命道具，但万一柳亭南也有呢？而且这个万一可能性很大。
所以为了确保他到时候死透，文心悠决定到时候去蹲人。
这一点埃那也同意了，合作正式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