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的手指还按在两仪铁梭上,梭尖对准门口,肌肉绷得像拉满的弓弦。护士蹲在地上操作终端,屏幕蓝光映着她口罩边缘的一截下巴,指尖在虚拟键盘上快速跳动。数据流进度条已推进至百分之六十三,标题依旧闪烁:“系统接入协议——目标:炼器镇灵核心”。
叶知秋的手搭在他肩头,力道很轻,却带着警告意味。陈胖子靠在储物架边,呼吸压得极低,目光死死锁住那支金色药剂。
就在护士准备拔出接口的瞬间,腰间的青铜铃铛猛地一震。
不是人为摇动,而是自发悬浮离体,铃舌无风自动,发出一声清越长鸣。
林深瞳孔骤缩,右手立刻催动控铁术,意念如网罩向铃铛。可那股牵引力来得太过猛烈,三清铃挣脱束缚,直冲保险柜角落那抹幽蓝微光而去。
“不对劲!”他低喝,两仪铁梭瞬间回撤,在掌心旋转半圈,锋刃对准铃声源头。
铃铛撞上保险柜外壁,竟未反弹,反而贴附其上,表面迅速结出霜纹。柜体内部传出细微裂响,像是冰层在缓慢扩张。蓝光由点成面,顺着金属缝隙蔓延,所过之处凝出细密冰晶。
“玄冰铁髓醒了。”叶知秋声音发紧,左手已探向空中,试图以血脉牵引召回法器。
可铃铛毫无回应,反倒是柜中蓝光暴涨,一道液态寒流破锁而出,如活物般缠绕铃身,层层包裹。铃铛形态开始扭曲、延展,铃舌熔作戟尖,铃体拉长为杆,整件兵器在数息间重塑轮廓——一杆通体泛着幽蓝光泽的长戟赫然成型,悬于半空,寒气逼人。
林深咬牙,右掌血纹滚烫,强行催动控铁术刺入能量场。可那股寒意仿佛自带排斥之力,刚一接触便震得他经脉发麻,指尖抽搐。
“它不认我。”他沉声说,两仪铁梭再次掷出,化作锥形破甲尖,狠狠劈向保险柜门。
金属与寒流撞击,爆开一片冰雾。柜门应声炸裂,残片四散,而那杆新生长戟轻轻一旋,稳稳落入叶知秋手中。
她握住戟杆的刹那,眉心一跳,仿佛有某种古老印记被唤醒。戟身微颤,寒流顺着她手臂游走一圈,又迅速收敛,最终静止不动。
“这不是普通的融合。”她低声说,“它知道我是谁。”
话音未落,墙角阴影忽地扭曲,一道半透明身影浮现——灰袍残破,左眼机械义眼仅存一线红光,正是清虚子的残影。
他没开口,右手指尖直接射出一道幽蓝激光,快若闪电,直取叶知秋心口。
林深反应更快,控铁术瞬间锁定空中所有金属碎片,拼成一面不规则盾牌横挡前方。可激光穿透力极强,盾牌当场汽化,余波仍疾驰向前。
千钧一发之际,陈胖子整个人扑了出去。
“别——!”林深吼出半句,已被冲击波掀退两步。
激光击中陈胖子胸口,桃木自拍杆从斜挎包里甩出,在爆炸般的撞击下碎成数段。可就在断裂瞬间,那些木质残片并未飞散,反而悬浮半空,每一截断面都迸发出纯白佛光。
光芒汇聚成束,正面轰中清虚子残影。
残影发出一声短促嘶鸣,身体剧烈扭曲,像是信号不良的画面,眨眼间被击退数尺,撞上墙壁后彻底溃散。
空气安静了一瞬。
林深冲上前扶住陈胖子,后者背靠储物架滑坐在地,胸口衣料焦黑一片,嘴角渗出血丝,却咧嘴笑了下:“没事……桃木是妈给的,烧也得烧出点名堂。”
叶知秋握着冰铁戟,戟尖垂地,寒气在地面凝出蛛网状霜痕。她低头看着戟身,隐约可见铃铛原有的符文仍嵌在杆体深处,如同封印的记忆。
“它变了。”她说,“但还是它。”
林深没接话,低头检查陈胖子伤势。桃木杆虽碎,残留的辟邪之力护住了心脉,但冲击太猛,肋骨怕是断了两根。他撕下外套布条,正要包扎,掌心血纹忽然剧烈跳动。
【系统提示:检测到高纯度佛能残留,融道阶段解锁进度提升至40%】
【推荐融合路径:道符+佛光=般若镇煞符(需二阶篆符权限)】
林深盯着那行浮现在视野中的文字,沉默片刻,将两仪铁梭残柄插回腰间。
“你刚才那一撞,值了。”他对陈胖子说。
“那当然。”陈胖子喘着气,“我可是后勤主管。”
叶知秋缓缓抬起冰铁戟,戟身寒光流转,竟与她呼吸节奏同步起伏。她试着注入一丝阳气,戟尖立刻喷薄出尺许寒芒,将对面墙面冻出厚厚冰层。
“它能响应我。”她眼神渐亮,“不只是武器,更像是……延伸。”
“小心点。”林深提醒,“刚才那股排斥力不正常。玄冰铁髓不该这么主动。”
他走向破损的保险柜,蹲下身翻找残骸。除了散落的文件和空药袋,再无其他异常。唯有一小块未完全液化的蓝色晶体卡在夹层角落,散发着微弱共鸣。
他伸手去取,指尖刚触到晶体,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画面——父亲站在锻炉前,手里握着同样的蓝晶,低声说:“封魂之铁,遇主则融。”
他猛地缩手。
“怎么了?”叶知秋察觉异样。
“这东西……认人。”林深盯着那块晶体,“它刚才不是随便选的。它选了你。”
叶知秋低头看戟,眉头微蹙。戟身寒气似乎感应到她的迟疑,微微波动起来。
就在这时,陈胖子靠着架子坐直了些,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数据流仍在跳动,但频率变得紊乱。
“奇怪……”他皱眉,“App后台有新信号,不是清虚子的波段,也不是天使科技的编码方式。”
林深接过手机,扫了一眼波形图,忽然意识到什么:“这是……生物反馈?”
“像是心跳。”陈胖子点头,“但节奏不对,太快了,而且……有点耳熟。”
林深心头一紧。
他想起半小时前在校长室门外听到的那段病历数据,还有父亲的名字出现在实验记录里的那一刻。
“把信号放大。”他说。
陈胖子操作几下,耳机里传出一段断续的心跳声。滴——滴——滴——
林深闭了闭眼。
那是他母亲的心电图节奏。
他没说话,只是慢慢站起身,把手机塞回陈胖子口袋,转身走向密室中央。
冰铁戟静静躺在叶知秋手中,寒光映着她苍白的脸。她抬头看他,眼里有疑问,也有戒备。
“我们得弄明白这东西到底是谁留下的。”林深说,“还有,为什么偏偏是你拿得起它。”
叶知秋没答,只是握紧了戟杆。
陈胖子靠在架子上,喘息渐稳,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移动。他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最终只吐出一句:“你们俩……站一块儿的时候,这戟特别亮。”
话音落下,冰铁戟果然微微一震,寒光骤盛,照亮了整个密室。
林深看了叶知秋一眼,又低头看向自己掌心尚未消退的血纹。
两人之间,似有无形的牵引正在成形。
他刚要开口,陈胖子突然抬手,指向门口。
“等等。”
门缝底下,一道极细的红线正缓缓渗入,像是激光扫描的前兆。
林深一把拽起陈胖子,叶知秋横戟在前,三人背靠背站定。
红光停在门槛中央,静止不动。
然后,轻轻向上一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