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时空秘境,因永稀与守拙的存在,平添了许多生气。守拙得了永稀以自身万法道韵日夜温养,又身处这等法则本源浓郁之地,那点嫩绿的新芽已舒展开来,化作一株尺许高、通体翠绿欲滴、藤蔓蜿蜒却透着一种奇异协调感的小小灵藤。其意识不再懵懂,虽仍显稚嫩,却已能清晰地向永稀传递孺慕、亲近与喜悦的意念。
永稀对这个“大徒弟”极为上心,不再仅仅是随意播撒道韵,而是开始有模有样地模仿起他想象中的“师尊”该做的事情。
这一日,他拉着守拙的藤蔓,来到秘境中一处奇特的所在。这里散落着几块看似寻常的顽石,它们并非灵材,只是秘境自然衍化时,时空能量与最基础的物质法则凝结的产物,质地坚硬,却毫无灵性,亿万年如一日地沉寂于此。
“守拙你看,”永稀指着那些顽石,小脸上带着一种“为师要给你露一手”的得意表情,“它们呆呆的,不好玩。今天,我们就让它们‘活’起来!”
守拙的藤蔓轻轻摇曳,传递出一丝好奇与期待的意念。
永稀走到最大的一块顽石前,先是像个小大人似的,绕着它走了两圈,然后伸出白嫩的手指,点在冰凉的石头表面。
他没有灌输法力,也没有念动咒语,而是闭上了眼睛,周身那欢快包容的万法道韵如同轻柔的水波,缓缓荡漾开来,将那块顽石笼罩。他并非强行点化,而是在以自身道心,去“倾听”这块顽石亘古以来的“记忆”与“本质”。
在永稀独特的感知中,这块顽石并非死物。它“记得”自己被时空能量冲刷塑造的过程,“记得”秘境中万法流转的韵律在它身上留下的细微痕迹,“记得”永稀平日嬉戏时散逸的欢快道韵曾无数次拂过它的身躯……它缺少的,只是一个将这些“记忆”与外在道韵贯通,从而诞生自我灵性的“契机”。
“你也想动一动,也想看看外面的光,对不对?”永稀以心念传递着模糊的意念,如同在和一个沉睡的朋友对话。
他手腕上的【四象道铃】无风自动,发出极其轻微、仿佛能与物质最深层结构共鸣的“定”之清音,这并非定住它,而是帮助它梳理、稳固那散乱的“记忆”与内在结构。
他身上的【万法源衣】光华流转,不再仅仅是防御,而是如同一个放大器,将永稀那亲近、包容的意念,以及秘境中各种温和的法则韵律,源源不断地、柔和地注入顽石深处。
【万灵御法绳】上,几个土黄色的精灵虚影浮现,它们并非去控制,而是亲昵地贴在顽石表面,如同催化剂,加速着灵性因子的萌发。
时辰的身影在不远处悄然显现,他并未打扰,只是静静地看着。永稀此举,并非玄门正统的点化之术,也非妖族启灵之法,而是独属于他的“万法共鸣启灵”。其核心,不在于力量的强弱,而在于心念的纯粹与对万物本质的尊重。
时间一点点过去,那块顽石依旧毫无变化。守拙的藤蔓有些不安地轻轻摆动,传递出担忧的意念。
永稀的小脸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但他没有放弃,依旧闭着眼睛,全力运转着自身的道韵,那纯粹的心念如同最温暖的阳光,坚持不懈地照耀着顽石深处那丝渺茫的灵性火种。
就在守拙以为要失败之时——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石头内部的震颤响起!
那块顽石表面,原本粗糙的纹理,似乎变得柔和了一些,一种极其微弱、却真实不虚的“好奇”与“喜悦”的意念,如同初生婴儿的第一声啼哭,颤巍巍地传递了出来!
紧接着,在永稀惊喜的目光中,那块顽石最顶端,缓缓地、极其缓慢地,向下“点”了一下!如同一个沉睡万古的存在,终于苏醒,向着唤醒它的存在,致以最笨拙、却也最真诚的感谢!
顽石点头!
并非化作精怪,也非拥有多强的力量,它只是诞生了最基础的灵性,拥有了感知世界、表达简单情绪的能力!它“活”了!
“成功啦!”永稀欢呼一声,开心地拍着小手,绕着那“点头”的顽石又蹦又跳。守拙的藤蔓也欢快地舞动起来,传递着祝贺的意念。
那顽石似乎能感受到永稀的喜悦,那微弱的灵性波动也变得更加活跃,它尝试着吸收周围一丝微薄的能量,石体表面泛起极其暗淡的光泽。
时辰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赞许。永稀此法,看似儿戏,实则暗合“万物有灵”、“道法自然”的至高意境。他不以力强压,不以法拘役,而是以自身道韵为引,以纯粹心念为桥,唤醒万物本自具足的灵性萌芽。此法若成,其门下或许不会有战力惊天之徒,却必是能与天地万法和谐共处、心性纯净自然之辈。
“可叫‘启灵’。”时辰的声音淡淡响起,为永稀这无意中创出的法门定了名。
“启灵?好听!”永稀眼睛一亮,立刻现学现卖,又兴致勃勃地跑到另一块小一些的顽石前,准备再次尝试。
时辰不再多看,身形缓缓消散。永稀找到了属于他自己的传道方式,这比任何高深的功法秘籍都更重要。他的道,在童心与万法的交融中,正悄然生长出独特的枝桠。
秘境之外,巫妖劫气日益浓郁,肃杀之气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