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都说到这份上，陈新也没理由再推辞。
毕竟拿了人家的做事券，三千块钱可不能白赚。
他接过护士服，到旁边的隔间换上，出来时有点不自在地扯了扯衣角：“这衣服是不是有点小？感觉勒得慌。”
万莉抬眼扫了他一下，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挺合身的，比我上次借男护士的那件合适。”
她说着，指了指护士站对面的椅子，“坐吧，先帮我把这些病历按床位号排好。”
陈新坐下，看着桌上堆得半高的病历本，刚想动手，
突然想起刚才的事，忍不住问：“你刚才低着头看什么呢？看得那么入神，我喊你都没反应。”
万莉拿起桌上的苹果，咬了一口，把面前的表格推给他：“就看这个，今天出院和……离院的手续记录。”
陈新拿起表格，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床位号、病人姓名、家属签字，还有离院时间一栏。
他扫了几行，发现大半的离院原因都写着家属要求出院，忍不住嘀咕：“这么多病人都今晚回家啊？是不是有点太赶了？”
万莉嚼着苹果，声音含糊却清晰：“不是回家，是送到负一楼太平间了。”
“嘶！” 陈新猛地吸了一口凉气，手里的表格差点掉在地上。
他下意识地往身后看了一眼，医院走廊的灯光昏昏沉沉，远处的病房门紧闭着，安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都……都送去太平间了？这么多？”
“嗯，” 万莉点点头，又咬了一口苹果，
“最近天气变化大，心脑血管疾病的病人多，加上有两个是晚期癌症，没撑过去。”
她抬眼看向陈新，眼神里带着点戏谑，“你不会害怕了吧？”
“害怕？怎么可能！” 陈新赶紧挺直腰板，强装镇定，
“我胆子大着呢，小时候在老家还跟朋友去坟地探险呢，这点事算什么。”
他嘴上说得硬气，心里却有点发毛。
坟地探险是小时候不懂事瞎闹，可现在是在医院，刚送走人的病房就在旁边，这感觉完全不一样。
万莉放下苹果核，用纸巾擦了擦手，慢悠悠地说：“哦？胆子这么大啊。那你知不知道，我们医院的护士之间，流传着一个说法？”
“什么说法？” 陈新问完就有点后悔。
他心里隐隐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可话已经问出口，又不能收回。
万莉往椅子上靠了靠，声音压得低了些，在安静的护士站里，显得格外清晰：“就是凡是当天送去太平间的病人，当天晚上，他原来住的那张床位的呼叫铃，大概率还会响一次。”
“呼叫铃响？” 陈新皱了皱眉，“是不是线路问题？或者哪个家属不小心碰到了？”
“不是，” 万莉摇了摇头，“试过很多次了，线路没问题，家属也都走了，而且每次响的，都是当天空出来的那张床位的铃，其他床位的都好好的。”
她看着陈新有点发白的脸，又补充了一句，“有次我值夜班，凌晨一点多，3床的铃突然响了，我过去看，病房里空无一人，窗户关得好好的，呼叫铃的按钮上，连个指纹都没有。”
陈新的后背有点发凉，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病历本，强装不屑：“这都是封建迷信！不可信！肯定是你们护士之间传着玩的，自己吓自己。”
“是吗？” 万莉挑了挑眉，眼神往身后的病房方向瞟了一眼，
“可上个月，张护士值夜班，也是遇到这种事，她去查完房回来，发现护士站的桌子上，多了一颗病人之前常吃的糖，而那个病人，当天下午刚送走。”
“那……那可能是哪个护士忘在这的！” 陈新嘴硬道，可声音已经有点发虚。
他偷偷往3床的方向看了一眼，病房门虚掩着，里面黑漆漆的，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好像看到门动了一下。
万莉没再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笔，在病历本上写着什么。
护士站里瞬间安静下来，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还有远处偶尔传来的病人咳嗽声。
陈新坐立不安，手里的病历本翻来翻去，却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他心里一遍遍告诉自己是迷信，是假的，可耳朵却忍不住听着周围的动静，生怕突然响起呼叫铃。
就在这时，
“叮！”
一声清脆的铃声突然响起，打破了医院的寂静。
陈新吓得浑身一哆嗦，手里的病历本啪地掉在地上。
他猛地抬头，顺着铃声的方向看去。
正是刚才万莉说的3床的呼叫铃，红灯正亮着，在昏暗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眼。
万莉也停下了笔，看向3床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你看，说什么来着。”
陈新咽了口唾沫，心里有点发慌，可嘴上还是硬撑：“肯定是……肯定是线路故障！对，就是线路故障！！”
他说着，站起身，腿却有点发软。
虽然嘴上不信，可真遇到这种事，还是忍不住害怕。
和万莉一起一步步往3床走，每走一步，都觉得脚步声格外响。
离病房门越来越近，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咚咚地响，比刚才的呼叫铃还清楚。
就在他伸手准备推开门的时候，突然万莉说：“别推了，里面确定没人。”
她说着，晃了晃手里的遥控器，上面还亮着3床的指示灯。
“你……你逗我玩？” 陈新愣在原地，心里的害怕瞬间变成了哭笑不得，
万莉拍了拍他的肩膀，眼里带着点笑意：“谁让你刚才说自己胆子大的，我就想试试你是不是真的不怕。”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刚才说的传说，倒是真的，只是没那么玄乎，大多是线路老化或者家属不小心碰到的，护士们故意说得吓人，用来吓新来的实习生。”
陈新松了口气，拍了拍胸口：“你可别再吓我了，我还得帮你整理病历呢，要是被你吓出心脏病，你得赔我医药费。”
“行，不吓你了。” 万莉笑着点头，转身往护士站走，
“还有好多病历没整理，别耽误了工作，不然扣你工资。”
陈新跟着她往回走，心里还是有点余悸，
只是他没注意到，在他转身的瞬间，3床的病房门，轻轻动了一下，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门后看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