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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锋照山河》第一卷《淞沪烽火(1937–1938)》

第四十八章:审讯日特细节录

民国二十七年三月二日的上海,春寒还未褪尽,法租界霞飞路上的法国梧桐枝桠光秃秃的,被昨夜的冷雨打得发亮。令狐靖远站在“荣记裁缝铺”后院的厢房窗前,手里捏着张揉皱的纸——是第四十七章里抓获的十二名日特的花名册,纸角被雨水浸得发潮,上面用红笔圈出了“佐藤”的名字。厢房里生着盆炭火,火星子“噼啪”跳着,映得他棉袍上的暗纹微微发亮。

“令狐先生,佐藤醒了。”门外传来周伟龙的声音,带着点压低的谨慎。他昨天陪行动队的人押日特回租界安全屋,忙到后半夜,眼下带着圈青黑,手里端着个粗瓷碗,碗里是刚熬好的稀粥——按令狐的吩咐,给佐藤留了口热食,“其他的日特还犟着,老郑刚才去看,有两个还在撞墙,被弟兄们按住了。”

令狐靖远转过身,将花名册放在桌上的油灯旁,灯芯“突突”跳了两下,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忽长忽短。“先审佐藤。”他拿起桌上的搪瓷缸,喝了口里面的浓茶——茶是杜月笙送的碧螺春,泡得极浓,能压下夜里的乏,“他是组长,知道的肯定比其他人多。你让弟兄们把审讯室收拾干净,别让他看出咱们急着要情报。”

“早收拾妥了。”周伟龙把稀粥放在桌上,碗沿冒着白汽,“就是那间地下室,之前审小林次郎的地方,墙上的血污都刮干净了,地上铺了层干稻草,看着不那么吓人。”他顿了顿,又道,“要不要把他的手铐松松?太紧了怕他狗急跳墙。”

令狐靖远摇头,指尖在花名册上敲了敲“佐藤”的名字:“松不得。这老小子是特高课的老油条,上个月在松本洋行抓他时,他就敢吞氰化钾,现在松了手铐,指不定又耍花样。让弟兄们把他的鞋带、袖口都搜干净,别留半点能自杀的东西。”

周伟龙应了声,转身往外走,厢房的木门“吱呀”响了一声,冷风顺着门缝钻进来,吹得炭火晃了晃。令狐靖远拿起桌上的烟盒,是“哈德门”牌的,里面还剩小半盒——是昨天从佐藤身上搜的,烟盒上印着“满洲铁路株式会社”的字样,想来是日军配给的。他抽出一支烟,没点燃,夹在指间转着——黄埔四期时,战术教官说过“审讯如博弈,先乱其心,再破其防”,佐藤这种老谍报员,硬审是没用的。

片刻后,楼下传来“噔噔”的脚步声,是行动队的人押佐藤来了。令狐靖远走到地下室门口,门是厚重的木门,包着层铁皮,推的时候得用劲。他没急着进去,先在门后听了听——里面传来佐藤的咳嗽声,带着点刻意的强硬,想来是在给自己壮胆。

“开门。”令狐靖远低声道,门“哐当”一声被推开,一股潮湿的霉味混着稻草的气息涌出来。地下室不大,借着头顶的气窗透进来的微光,能看见佐藤被捆在靠墙的木椅上,穿件灰色的日式短褂,褂子上沾着泥和草屑,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道昨天被按倒时擦出的血痕,却梗着脖子,眼神恶狠狠地瞪着门口。

“佐藤先生,昨晚睡得还好?”令狐靖远走到他对面的木凳上坐下,把烟盒放在两人中间的矮桌上,语气平淡得像在拉家常,“我让人给你留了碗粥,要是饿了,让弟兄们给你热上。”

佐藤没说话,喉咙里“咕噜”响了一声,像是在骂脏话。他的手腕被粗麻绳捆在椅背上,绳子勒得很紧,皮肤都泛红了,脚腕也被捆着,动弹不得。

令狐靖远没在意他的态度,自顾自地拿出那支“哈德门”烟,叼在嘴里,又摸出火柴——是上海本地的“美孚”火柴,盒上印着个穿旗袍的女人。他“嗤”地划着火柴,没先点烟,反而把火苗凑到佐藤眼前,看着他瞳孔缩了缩,才慢悠悠地把烟点燃,吸了一口,烟圈在微光里慢慢散开。

“我去过东京。”令狐靖远吐了个烟圈,目光落在佐藤的脸上,语气随意得像聊天气,“民国十七年,跟着学校的考察团去的,住在上野公园旁边的小旅馆,楼下就有棵很大的樱花树,三月开得满树都是,风一吹,花瓣能飘到二楼的窗台上。”

佐藤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眼神里的狠厉淡了点,多了丝疑惑。

“你家应该也在东京吧?”令狐靖远往前凑了凑,烟灰掉在桌上,他用手指捻了捻,“我看你烟盒上的字,是‘满洲铁路’的,特高课里从东京来的人,大多喜欢抽这个牌子。你家附近是不是有个‘浅草寺’?我记得那边有条小巷,巷口有家卖鲷鱼烧的,老板娘的手艺极好。”

这话是他瞎编的——浅草寺确实有卖鲷鱼烧的,但他从没去过东京,这些都是从之前抓的日特小林次郎嘴里套来的。小林是大阪人,但他有个表哥在东京特高课,常跟他聊东京的事,令狐当时记在了本子上,没想到现在用上了。

佐藤的喉结动了动,终于开了口,中文带着浓重的日本腔调:“你去过东京?”

“去过半年。”令狐靖远吸了口烟,故意把袖子往上捋了捋——袖口内侧缝着块一寸见方的布,上面用墨绣着个简单的“家纹”,是他让裁缝铺的伙计仿着日式家纹绣的,看着像那么回事,“我母亲是大阪人,小时候常带我去东京看亲戚,那时候住的地方,离你说的‘佐藤家’说不定就隔两条街。”

他故意把“佐藤家”说得含糊,没说具体是哪户,却让佐藤信了大半。日军的家纹是身份的象征,一般不会乱绣,令狐这举动,等于在告诉他“我跟你是同乡,说不定还认识”。

佐藤的眼神软了些,不再像刚才那样瞪着人,反而打量起令狐的袖口:“你母亲是大阪哪里人?”

“天王寺附近。”令狐靖远随口答,这是他从地图上看来的地名,“她常说小时候在天王寺的樱花树下跳皮筋,后来嫁给我父亲,才来的中国。”他把烟往佐藤面前递了递,“要不要抽一支?你们特高课的配给烟,味道比咱们上海的‘红锡包’淡些。”

佐藤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令狐靖远让旁边的行动队员解开他嘴里的布团——之前怕他喊,塞了块布,现在取出来,佐藤咳了两声,嘴角还留着布团的印子。令狐靖远把烟塞到他嘴里,又用火柴给他点燃,佐藤吸了一口,烟圈从鼻子里喷出来,眼神里的警惕又松了些。

“你既然是中日混血,为什么要帮军统?”佐藤吸着烟,语气缓和了不少,“大日本帝国迟早会占领全中国,你跟着他们,没好处。”

“我生在中国,长在中国。”令狐靖远把火柴盒放在桌上,指尖敲着盒面,“我父亲是浙江人,跟委员长、戴局长是同乡,黄埔四期毕业,当年在北伐军里扛过枪。我母亲虽是日本人,但她常说‘中国人不打中国人’,可惜她去年冬天走了,没等到抗战胜利。”这话半真半假,他母亲确实是病逝的,但不是大阪人,只是为了套佐藤的话,不得不编个身份。

佐藤沉默了,吸完一支烟,把烟蒂扔在地上,用脚碾了碾——虽然脚被捆着,动作很别扭,却透着点放松。“我在上海待了五年。”他突然开口,声音低了些,“民国二十二年刚来的时候,在虹口租了间房,楼下有个卖豆腐脑的老头,每天早上都喊‘豆腐脑——’,声音跟我老家的卖报人很像。”

令狐靖远知道他开始动摇了,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虹口现在被日军占了,那卖豆腐脑的老头怕是早就搬走了。我前几天去那边,看见好多房子都被炸塌了,街上的行人都低着头走,哪还有当年的样子。”

“战争就是这样。”佐藤叹了口气,眼神里闪过点复杂的情绪,“我儿子今年才十岁,在东京上小学,每次写信都问我什么时候回去,说想让我带上海的糖果给他。”

“你要是肯说实话,说不定还有机会回去。”令狐靖远适时地抛出诱饵,语气诚恳,“戴局长说了,只要你们肯交代特高课的据点,把知道的情报都说出来,可以不送你们去重庆,就在上海的租界里关押,等战争结束了,还能遣返回日本。”这话是他编的,戴笠从没说过这话,但对付佐藤这种想家的人,亲情牌最管用。

佐藤的肩膀颤了颤,抬头看令狐靖远,眼神里带着点试探:“你们真能放我回去?”

“只要你说实话。”令狐靖远看着他的眼睛,语气肯定,“我令狐靖远在军统里说话还算数,当年在黄埔四期,跟周伟龙是同期同学,现在他是上海区区长,我是督察处处长,要保你个俘虏,不难。”他故意提黄埔四期,是为了让佐藤知道他的身份不一般,说的话可信。

佐藤沉默了半晌,终于开口:“你们想知道什么?”

“松本洋行的事。”令狐靖远身体往前倾了倾,盯着他的眼睛,“上个月我们端了松本洋行,抓了你们六个谍报员,你是佐藤,对吧?当时你不在洋行,去哪里了?”

“我去沪西开会了。”佐藤没隐瞒,“特高课在沪西有个秘密据点,就在‘同福里’的弄堂里,那天是去跟华中派遣军的参谋接头,汇报租界里的情报员动向。”

“同福里的据点有多少人?”令狐靖远追问,从怀里摸出个小本子和铅笔——本子是牛皮封面的,是督察处特制的,防水,“有没有电台?”

“有五个人,两部电台。”佐藤报得很清楚,“电台藏在弄堂最里面那家的阁楼里,用木板挡着,平时锁着门,只有我和另外两个操作员能进去。”他顿了顿,又道,“你们要是去端据点,得小心,弄堂口有个修鞋的老头,是我们的哨子,他看见生面孔就会敲三下锤子。”

令狐靖远让旁边的队员把这些记下来,铅笔在纸上“沙沙”响。他没停,继续问:“你们特高课在上海还有多少据点?除了松本洋行和同福里,还有哪里?”

“还有三处。”佐藤想了想,“一处在公共租界的静安寺路,是家‘丸井百货’的仓库,里面藏着武器;一处在闸北的‘大德面粉厂’,伪装成工人宿舍,其实是情报员的落脚点;还有一处在法租界的‘霞飞路22号’,就是你们上个月突袭的那个公寓,不过那里现在已经没人了,我们转移了。”

令狐靖远点点头,这些跟之前抓的日特交代的差不多,看来佐藤没说谎。他话锋一转,提到了关键人物:“你认识王克明吗?”

佐藤听到“王克明”的名字,眼神闪了一下,下意识地抿了抿嘴。

令狐靖远看在眼里,心里有了数,故意放缓语气:“我知道你认识他。上个月在松本洋行,我们搜出了你跟他的信件,只是没破译出来。他现在在做什么?”

佐藤犹豫了一下,吸了口气:“王克明……他以前是中统的人,去年投靠了我们。”他顿了顿,像是在回忆,“民国二十六年冬天,上海刚沦陷的时候,他找到特高课驻上海办事处,说能给我们提供青帮的内部消息,还能帮我们策反军统的人。”

“他给你们提供了哪些消息?”令狐靖远追问,铅笔在本子上顿了顿,等着他的答案。

“青帮的码头分布、恒社弟子的名单,还有军统在租界里的几个联络点。”佐藤说,“上个月你们端的松本洋行,其实就是王克明报的信,他说看见周伟龙去洋行附近的裁缝铺,猜那里是军统的联络点,让我们去查。”

令狐靖远心里一沉——难怪松本洋行的日特反应那么快,原来是有内鬼通风报信。他压下火气,继续问:“王克明现在在哪里?做什么?”

“他在筹备‘伪上海商会’。”佐藤答,“特高课让他当会长,负责拉拢上海的华商,让他们给日军捐钱捐物。他现在住在法租界的‘巨籁达路’,每天都去‘四马路茶馆’跟伪政府的人见面,商量商会的事。”

“他跟你们特高课怎么联系?”令狐靖远问,“有固定的接头地点吗?”

“每周三晚上,他会去‘虹口公园’的后门,跟我们的联络员接头。”佐藤说,“接头暗号是他手里拿份《申报》,联络员拿份《新申报》,碰面时问‘今天的天气真好’,他答‘是啊,适合散步’。”

令狐靖远让队员把这些都记下来,本子上已经写了满满两页。他看着佐藤,又问:“除了王克明,还有没有其他投靠你们的中国人?比如军统或中统的叛徒?”

“有几个。”佐藤想了想,“有个叫‘老杨’的,以前是军统的译电员,去年冬天被我们抓了,后来叛变了,给我们送过几次军统的密码本,不过上个月听说被你们抓了。还有个叫‘李娟’的,是侍从室的科员,也给我们送过情报,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令狐靖远心里清楚,老杨和李娟都是之前被揪出来的内鬼,看来佐藤说的都是实话。他站起身,拍了拍佐藤的肩膀:“佐藤先生,谢谢你说实话。我会跟戴局长汇报,保你平安。”

佐藤点了点头,眼神里松了口气。令狐靖远让队员把他押回牢房,自己拿着本子往楼上走,地下室的门在他身后“哐当”关上,把潮湿的霉味关在了里面。

回到厢房,周伟龙正坐在炭火旁等他,手里拿着张纸条——是行动队的人刚送来的,上面写着“同福里据点的哨子已确认,是个修鞋老头”。

“佐藤都交代了?”周伟龙接过令狐靖远手里的本子,快速翻着,“王克明这狗东西,果然是他通风报信!”

“不止。”令狐靖远坐在炭火旁,搓了搓冻僵的手,“他还在筹备伪上海商会,想拉拢华商给日军捐钱,这要是成了,后果不堪设想。”

“要不要现在就动手抓他?”周伟龙眼里冒着火,“我带行动队去巨籁达路,趁他没防备,一抓一个准。”

“不急。”令狐靖远摇头,“王克明现在跟特高课走得近,身边肯定有保镖,而且他住的是法租界,咱们贸然动手,容易惊动巡捕房。再说,他知道不少特高课的事,要是能策反他,说不定能端掉更多据点。”

“策反他?”周伟龙皱眉,“这种叛徒,能信吗?”

“试试总没错。”令狐靖远拿起桌上的稀粥,碗已经凉了,他放在炭火边温着,“你先派个人去巨籁达路盯着他,看看他每天都跟谁见面,有没有特高课的人跟着。另外,让青帮的老陆查查他的底细,看看他家里还有什么人,有没有软肋。”

周伟龙应了,拿起桌上的电话要拨号,又停住了:“对了,刚才审讯其他日特,有个年轻的交代说,特高课最近从东京派了个‘密码专家’来上海,说是要更新电台密码,咱们得留意着点。”

“密码专家?”令狐靖远心里一动,“佐藤刚才没提这事,看来是没权限知道。你让译电科的人盯紧日军的电台频率,要是发现有新的密码信号,立刻汇报。”

周伟龙点点头,拨通了电话,对着电话低声交代了几句,挂了机,又道:“杜月笙刚才派人来送消息,说张啸林的人最近又在十六铺码头活动,好像在跟日军做烟土生意,问咱们管不管。”

“管。”令狐靖远没犹豫,“让行动队的人去查查,要是属实,就按上次的法子,炸了他的船舵,别伤人,给张啸林个警告。”他顿了顿,又道,“顺便让杜月笙的人查查王克明在华商里的名声,看看有没有人跟他走得近,咱们也好提前打招呼。”

周伟龙应了,起身往外走,刚走到门口,又回头道:“对了,黄埔的老同学赵志华昨天从武汉来上海,说是戴局长派来的,想跟你见一面,现在在法租界的‘礼查饭店’等着,你要不要去看看?”

“赵志华?”令狐靖远想了想,是黄埔四期的同学,当年在战术课上总跟他争第一,后来去了武汉行营当参谋,“他来做什么?戴局长没提前打招呼啊。”

“说是有重要情报要跟你当面说。”周伟龙道,“他没说具体是什么,只说跟日军的密码有关。”

令狐靖远心里一凛——难道跟刚才提到的“密码专家”有关?他站起身,拿起挂在墙上的呢子大衣:“走,去礼查饭店。”

礼查饭店在黄浦江边上,是座西式的洋楼,门口站着两个穿制服的门童。令狐靖远走进大堂时,赵志华正坐在靠窗的沙发上,手里拿着份报纸,穿件深灰色的西装,比在黄埔时胖了些,头发也梳得整整齐齐。

“靖远!”赵志华看见他,连忙站起身,笑着伸出手,“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就是比以前沉稳多了。”

“志华,别来无恙。”令狐靖远跟他握了握手,两人坐下,侍者端来两杯咖啡,香气袅袅,“你怎么突然来上海了?戴局长没跟我提过。”

“事出紧急,没来得及打招呼。”赵志华喝了口咖啡,压低声音,“我这次来,是给你送个东西。”他从怀里摸出个牛皮纸信封,递给令狐靖远,“这是武汉行营截获的日军密电,译电科的人破译了半天,只译出‘密码专家’‘上海’‘三月’几个字,戴局长猜是跟特高课的新密码有关,让我给你送来,看看能不能从你抓的日特里审出点线索。”

令狐靖远接过信封,抽出里面的密电纸,上面是一串杂乱的数字和字母,旁边有译电科的批注:“疑似‘千字文’加密,频率异常。”他想起刚才佐藤说的“日军密码每月15日更新,用《千字文》加密”,心里顿时明白了——这密电肯定是跟那个“密码专家”有关,他是来上海更新密码的。

“谢了,志华。”令狐靖远把密电纸收好,“你来得正好,我刚审了个日特,他说特高课从东京派了个密码专家来,估计就是这密电里说的人。”

“那正好。”赵志华笑了,“戴局长还怕你这边没线索呢。对了,委员长让我给你带句话,说你在上海的工作做得不错,台儿庄那仗,你的情报帮了大忙,等抗战胜利了,给你记头功。”

“都是弟兄们拼死拼活换来的,我可不敢居功。”令狐靖远谦虚道,“对了,你在武汉行营,知道日军最近有什么动向吗?武汉会战是不是快开始了?”

“快了。”赵志华压低声音,“日军第六师团已经到了九江,第十一军也在往武汉集结,估计下个月就要动手了。委员长让你在上海多抓几个日特,最好能审出日军的作战计划,给武汉的守军争取点时间。”

令狐靖远点头:“我知道了。对了,你认识王克明吗?就是以前中统的那个,现在投靠了日特,在筹备伪上海商会。”

“王克明?”赵志华皱眉,“认识,以前在南京时跟他打过交道,这人贪财好色,当年在中统就因为收受贿赂被处分过,后来才投靠的军统,没想到现在又投了日特。”他顿了顿,又道,“他家里有个老母亲在苏州乡下,还有个老婆在上海,要是想策反他,或许可以从他家人下手。”

令狐靖远眼睛一亮——这倒是个突破口。他谢了赵志华,两人又聊了些黄埔时的往事,赵志华说还要回武汉复命,便匆匆告辞了。

令狐靖远回到荣记裁缝铺时,天已经黑了,法租界的路灯亮了起来,昏黄的光洒在石板路上,映得人影长长短短。周伟龙正坐在厢房里等他,手里拿着张纸条:“王克明的底细查清楚了。他母亲确实在苏州乡下,老婆在上海的‘戈登路’住着,还有个儿子在法租界的教会学校上学。青帮的人说,他最疼他儿子,每天晚上都会去学校门口接他。”

“好。”令狐靖远坐下,拿起桌上的油灯,灯芯“突突”跳着,“你让人去苏州把他母亲接来上海,安置在法租界的安全屋,别让王克明知道。再派个人去教会学校盯着他儿子,等他晚上接孩子的时候,跟他‘偶遇’一下。”

“怎么偶遇?”周伟龙问。

“让情报员扮成他儿子同学的父亲,跟他搭话,聊孩子的事,然后慢慢提他母亲。”令狐靖远道,“告诉他,他母亲在苏州乡下受日军欺负,我们已经把她接来上海了,只要他肯反正,就能跟家人团聚。”

周伟龙点头:“好主意。我这就去安排。”

令狐靖远看着他往外走,心里盘算着——要是王克明肯反正,不仅能端掉特高课的几个据点,还能借着伪上海商会的名义,给日军传递假情报,一举两得。要是他不肯……那就只能按军统的规矩,锄奸了。

夜里,令狐靖远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窗外的雨又下了起来,“哗啦啦”打在屋顶上,像无数只手在敲打着。他想起白天审讯佐藤时的情景,想起王克明的名字,想起赵志华带来的密电,心里像压了块石头——上海的暗战,从来都不轻松,每一步都得走得小心翼翼,不然不仅自己会掉脑袋,还会连累弟兄们,连累那些等着抗战胜利的百姓。

天快亮时,他才迷迷糊糊睡着,梦里又回到了黄埔四期的操场,他和周伟龙、赵志华一起跑步,战术教官在旁边喊“快点!再快点!”,阳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

第二天一早,周伟龙就来敲门,手里拿着个本子:“王克明那边有动静了。昨天晚上他去接儿子的时候,咱们的情报员跟他搭话了,他听说母亲被接来上海,脸色变了好几下,没说肯不肯反正,只说‘考虑考虑’。”

“他会考虑的。”令狐靖远洗漱完毕,拿起桌上的面包咬了一口,“贪财好色的人,最在乎的就是家人,只要咱们把他母亲安置好,再给他点好处,他肯定会动心。”

“那同福里的据点怎么办?”周伟龙问,“要不要今天就动手端了?”

“再等等。”令狐靖远道,“等王克明的消息,要是他肯反正,让他带路去,说不定能抓个大鱼。要是他不肯,咱们再动手不迟。”他顿了顿,又道,“对了,让译电科的人盯着日军的电台,要是发现有新的密码信号,立刻汇报,别错过了那个‘密码专家’的动静。”

周伟龙应了,转身往外走,令狐靖远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默默想着——不管王克明肯不肯反正,不管那个密码专家有多厉害,他都得撑下去。上海的天,不能就这么黑了,这山河,总得有人来守。

窗外的雨停了,阳光透过云层照下来,给光秃秃的梧桐枝桠镀上了层金边。令狐靖远拿起桌上的军工铲——是上个月李承干送的,放在手里沉甸甸的,他摩挲着铲柄上的刻字,心里暗暗发誓:只要还有一口气,就绝不让日特在上海猖狂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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