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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锋照山河》第一卷《淞沪烽火(1937–1938)》

第三十二章:南京残烛传警讯

民国二十六年十一月二十五日的苏州,苏浙行动委员会别动队营地的晨雾还没散尽,沾在旧蚕桑场的竹篱笆上,凝成细小的水珠。令狐靖远正蹲在训练场的草席上,看情报分队的士兵用米汤在《论语》上写密信——瘦脸士兵小陈的笔尖太粗,米汤在“为政以德”的夹缝里晕成了小团,他急得用指尖去擦,反倒蹭得更花。

“别擦。”令狐靖远递过块干棉片,“等干透了用碘酒抹,晕的地方能显成淡蓝色,不耽误认。”他指尖碰着棉片,瞥见小陈袖口的“恒”字绣标——这是杜月笙给恒社弟子的记号,针脚歪歪扭扭,却是这些天训练里少有的亮色。

小陈刚要回话,营地门口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老张——昨天去码头接令狐的那个老兵,正攥着张纸条往这边跑,草编的鞋底子沾着泥,跑起来“啪嗒啪嗒”响:“令狐先生!上海来的急电!戴局长发的,加密的!”

令狐靖远站起身时,草席上的《论语》滑落在地,书页翻开在“道之以政”那页,米汤写的“日军岗哨换班时间”正慢慢变干。他接过纸条,指尖先摸了摸纸边——是军统特制的麻纸,边缘有细微的锯齿纹,只有重庆总台和戴笠的直属联络点才用。

“译电员呢?”他往营地西侧的帐篷看,那里原是蚕桑场的仓库,现在改作临时译电室。

“早等着了!”老张往帐篷指,译电员小吴正举着煤油灯照密码本,灯芯的火星“噼啪”跳了下,映得她鬓角的碎发都泛着黄。

帐篷里弥漫着油墨和炭火的味道。小吴把纸条铺在木板上,旁边摆着本《康熙字典》——这是戴笠亲定的“甲种密码”密钥,每个字对应一个坐标。她用铅笔在纸上画着横线:“‘速返京’——这是头三个字,戴局长标了‘火急’。”

令狐靖远的指尖在“京”字上顿了顿。南京。三天前从上海来苏州时,周伟龙还说“日军离南京还有段路”,怎么突然要“速返”?他按住小吴的手:“继续译,把后面的都译出来。”

小吴的铅笔在纸上走得更快了:“‘携炮兵图见萧山令,紫金山阵地,勿迟’——炮兵图?是您从日特那缴的那张?”

令狐靖远没说话,往怀里摸了摸。那张《日军攻南京炮兵部署图》缝在粗布衫的内衬里,用红铅笔圈的三处隐蔽炮位——孝陵卫东北的“九二式步兵炮”、紫金山南麓的“迫击炮群”、中山陵西侧的“伪装炮阵地”,每处都注了“射程三千米,每日辰时校准”的小字,是三天前从特高课绘图员身上搜来的,本打算下周送武汉,没想到戴笠急着要往南京送。

“萧山令将军……”小吴的声音低了些,“听说他守紫金山,打得很苦。”

令狐靖远掀开帐篷帘,晨雾里能看见士兵们在擦枪,汉阳造的枪托缠着布条,有个士兵正往枪膛里塞布条防潮。“老张,备船。”他回头喊,“去上海的,越快越好。”

“现在?”老张愣了下,“早饭还没开呢。”

“不吃了。”令狐靖远把《论语》往帆布包塞,“让弟兄们把昨天记的岗哨情报整理好,我回来要查。”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告诉刘志陆将军,情报分队的训练别停,按我教的‘三式联络法’练。”

从苏州到上海的船是青帮的“乌篷船”,船老大还是送他来苏州的赵老大。赵老大见他没带行李,只背个帆布包,就知道是急事,撑篙时没敢歇,竹篙在水里“哗哗”搅,船像箭似的往黄浦江窜。“令狐先生,昨儿个过黄渡时,见日军在江上架了铁丝网。”赵老大压低声音,往江上游指,“要不是我绕芦苇荡,差点被巡逻艇撞见。”

令狐靖远往帆布包里摸,摸出半枚铜钱——这是跟南京站联络的暗号,另一半在紫金山的暗哨手里。“到了上海,直接去十六铺码头。”他说,“找杜月笙先生,就说我要去南京,让他给条稳当的船。”

船到上海时,已近正午。十六铺码头的吊机正往外国轮船上装棉布,青帮的“恒社”弟子三三两两地站在栈桥上,见赵老大的船靠岸,立刻有人迎上来——是老陆,杜月笙的贴身伙计,手里还攥着个油纸包。

“令狐先生,杜先生早等着了。”老陆把油纸包往他手里塞,里面是四个热乎的肉包子,“船在那边,挂英商旗的‘怡和轮’,说是运西药去芜湖的,能过日军的哨卡。”

杜月笙在公馆的天井里等他,穿件藏青缎面马褂,手里盘着两颗核桃。“南京那边吃紧。”他往石桌上的茶碗倒热水,水汽氤氲里,声音压得很低,“昨天从南京逃出来的难民说,日军快打到孝陵卫了,紫金山的炮弹跟下雨似的。”

令狐靖远咬了口包子,肉汁烫得舌尖发麻:“杜先生,能不能找个熟路的向导?我得绕紫金山,直接去萧山令将军的阵地。”

“早给你备好了。”杜月笙往廊下喊,“阿福,过来!”

个矮个青年从廊柱后走出来,穿件灰布短打,腰间别着把铜尺——是青帮在南京的眼线,专跑紫金山一带的脚夫。“令狐先生,我熟。”阿福弯腰敬礼,“从下关码头上岸,往东南走,过了美龄宫的侧门,有条小路能通紫金山的二道战壕,日军很少去。”

“给阿福拿块‘恒社’的腰牌。”杜月笙对老陆说,“遇着伪军盘查,就说是我的人,送药的。”他又往令狐靖远怀里塞了个小布包,“里面是二十块银元,路上用。还有这个——”他递过个铁皮烟盒,“里面是碘酒和棉片,你教别动队的那套密写术,说不定用得上。”

“怡和轮”起航时,太阳已偏西。船身漆成白色,烟囱上喷着“怡和洋行”的蓝色标记,甲板上堆着木箱,上面印着“阿司匹林”的英文标签——老陆特意找西药行弄的,用来掩人耳目。令狐靖远靠在甲板的栏杆上,往南京的方向望,江面上飘着几片碎木,老水手说,是上游被炸沉的民船残骸。

半夜过镇江时,日军的巡逻艇靠了过来。探照灯的光柱在甲板上扫来扫去,有个日军军官举着喇叭喊:“船上装的什么?”

船长是个英国人,举着通行证喊:“西药!去芜湖的!”日军登船检查时,令狐靖远混在水手里,往货箱上贴标签,手指故意沾了些白色的药粉——要是被盘问,就说是“搬运西药蹭的”。好在日军只翻了几个箱子,见确实是药瓶,骂了句“八嘎”就撤了。

船到下关码头时,天刚蒙蒙亮。阿福带着他往码头后的贫民窟钻,巷子里堆满了垃圾,污水顺着墙根流,几个难民蜷缩在破草席上,见他们过来,怯生生地往墙角缩。“前面就是日军的岗哨了。”阿福往巷口指,两个日军正端着枪站在路口,刺刀上还挂着块破布。

令狐靖远把帆布包往阿福手里塞:“你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回。”他解下腰间的皮带,换上阿福给的旧布带——上面缝着块补丁,是南京站暗哨的暗号。往南走了约莫半里地,见路边有棵老槐树,树干上刻着个“忠”字,这是之前约定的接头标记。

“投石问路。”他对着树后低声说。

“倚树听风。”树后转出个穿破军装的士兵,手里攥着半枚铜钱——跟令狐靖远的正好对上。“令狐先生?”士兵往他身后看,“萧司令在二道战壕,让我在这儿等你,快跟我来!”

往紫金山去的路全是碎石,脚底下的布鞋很快就磨破了洞。沿途能看见被炸塌的民房,断墙上还留着“抗日救国”的标语,被炮弹片刮得只剩几个残字。有个老太太蹲在废墟里,正用手扒碎砖,嘴里喃喃着“我的米缸……”,士兵拉了令狐一把:“别停,日军的侦察机常来。”

快到孝陵卫时,炮弹的呼啸声越来越近。“咚——”一声巨响,不远处的土坡炸开个大坑,泥土混着草屑溅了令狐靖远一身。士兵拽着他往弹坑里钻:“趴下!这是日军的九二式步兵炮,射程准得很!”

弹坑里积着水,冰冷刺骨。令狐靖远趴在水里,往炮声来的方向看——孝陵卫的方向黑烟滚滚,隐约能看见日军的坦克在公路上移动,像黑色的甲虫。“萧司令就在前面的战壕。”士兵指着不远处的土坡,“我们昨天刚把指挥部挪到二道壕,避开日军的炮位。”

战壕挖得很深,沿山势蜿蜒,像条土黄色的长蛇。沟沿堆着沙袋,沙袋上压着步枪,有个士兵正趴在沙袋后,往日军的方向瞄准,枪栓上还缠着布条,防止进沙土。见令狐靖远下来,士兵们都抬起头,眼神里又惊又喜——这些天来,除了送弹药的,很少有外人能摸到阵地。

“令狐先生!”个洪亮的声音从战壕尽头传来。萧山令正蹲在块木板前,木板架在两个土筐上,上面摊着张南京城防图,图上用红蓝铅笔标得密密麻麻。他站起身时,令狐靖远才看清——他穿件灰布棉军服,袖口磨出了个大洞,露出里面的旧棉絮,头发上沾着泥土和草屑,左额上还有块新的擦伤,结着暗红的血痂。

“萧将军。”令狐靖远伸手去握,他的手掌粗糙得像老树皮,指缝里还嵌着铅笔灰,握手时力道很大,捏得令狐靖远的指节发疼。

“戴局长的电报收到了。”萧山令往木板上指,“炮兵图呢?日军的炮太狠了,昨天一天,我们就丢了三个前沿哨位,全是被隐蔽炮位打掉的。”

令狐靖远解开粗布衫的内衬,小心翼翼地把炮图抽出来——图用羊皮纸画的,边角用棉线缝了圈,防止磨损。他把图铺在木板上,红铅笔圈的三处炮位在昏暗的光线下格外醒目:“萧将军你看,孝陵卫东北的这个炮位,日军藏在废弃的教堂里,只露个炮口,我们的侦察机根本发现不了;还有紫金山南麓的迫击炮群,他们挖了掩体,打一轮就换位置……”

萧山令的手指在图上慢慢划着,指尖微微发颤。“教堂……”他低声重复,“我说怎么打不着他们,原来藏在那儿。”他从怀里摸出半截铅笔,往城防图上改:“得把三营调过去,今夜就摸过去炸掉它!”铅笔尖在纸上戳得很用力,把纸都戳破了。

有个通讯兵跑过来,手里举着个铁皮喇叭:“司令!日军又开始炮击了!三营那边请求支援!”

萧山令没回头,只是往图上的红圈狠狠划了道:“让他们顶住!告诉营长,今夜我带卫队去接应他们!”他把铅笔往耳朵上一夹,才想起令狐靖远还在旁边,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挤在一起:“让你见笑了,这仗打得太憋屈。”

“萧将军,”令狐靖远往战壕外看,天色渐渐暗了,日军的炮击暂时停了,远处的火光把半边天照得通红,“我从上海来的时候,杜先生说,租界里还有些弹药,要是需要,我让青帮想办法送过来。”

“不用。”萧山令摆手,往士兵们那边指——有个士兵正用刺刀刮罐头盒,盒里是稀得能照见人影的粥,“弹药缺是真缺,但青帮的路子得留着,以后还有用。你回去告诉中枢,中华门那边更缺,守中华门的是警察总队,手里多是老套筒,手榴弹每个兵才分到三颗,根本不够用。”

他突然往怀里摸,摸出个牛皮纸信封,往令狐靖远手里塞。信封很旧,边角磨得发毛,封皮上用钢笔写着“致内子王氏亲启”,字迹却写得极工整,一笔一划都很用力。“这是我昨天写的家书。”他声音低了些,“要是我……要是守不住,你帮我转交给她。就说我没给她丢人,也没给南京丢人。”

令狐靖远接过信封时,指尖触到信封里的硬物——是枚银元,被信纸裹着,棱角硌得掌心发疼。“萧夫人在何处?”他攥紧信封,牛皮纸的粗糙质感蹭着指腹,像战壕里的沙土。

“在安徽桐城老家。”萧山令往远处望,紫金山的轮廓在暮色里只剩模糊的剪影,“去年她来南京,说要守着家等我,我没让。现在想来,幸好没让她留下。”他突然拍了拍令狐靖远的肩,力道比刚才更重,“你是戴局长的人,也是黄埔出来的,这信交你,我放心。”

战壕里的风渐渐冷了,卷着硝烟味往衣领里钻。有个老兵端着碗热粥过来,碗边豁了个口,粥上飘着几片咸菜叶:“司令,令狐先生,吃点东西吧,下半夜说不定还要打。”

萧山令接过碗,没吃,先往令狐靖远手里塞:“你赶路来的,肯定没吃饭。”他自己则蹲回木板前,借着煤油灯的光改布防图,铅笔在纸上“沙沙”响,偶尔停顿,就用指节敲敲木板,像是在算兵力。

令狐靖远喝着粥,粥温温的,刚好不烫嘴。老兵蹲在旁边,往日军的方向啐了口:“这帮狗日的,昨天炸塌了我们的掩体,副营长的腿都被埋了,还在那儿喊‘缴枪不杀’,呸!”

“别乱说话。”萧山令头也不抬,却把铅笔往图上的“中华门”位置重重画了个圈,“守中华门的弟兄更苦,他们连热粥都喝不上。”他突然抬头对令狐靖远说,“你得把中华门缺弹药的事报给中枢,越快越好。就说萧山令求中枢了,哪怕先送一千发子弹、两百颗手榴弹,也能让弟兄们多撑一天。”

“我天亮就走。”令狐靖远把碗递给老兵,“从下关混在难民里撤,去芜湖,那儿有军统的电台,能直接发武汉。”

“我让通讯兵送你到二道壕的出口。”萧山令从腰间解下块铜牌子,上面刻着“卫戍司令部”的字样,“遇着我们的人,亮这个牌子,他们会给你指路子。”他又往令狐靖远帆布包里塞了个油纸包,“里面是两个馒头,路上吃。”

后半夜,日军的炮击又开始了。“咚——咚——”炮弹落在战壕附近,泥土簌簌往下掉,煤油灯的火苗被震得东倒西歪。萧山令站在沙袋后,举着望远镜看,镜片反射着火光,映得他眼里通红。“三营该动手了。”他低声说,像是在对自己说,又像是在对令狐靖远说,“希望能炸掉那个炮位。”

通讯兵小李是个十七岁的少年,脸上还带着稚气,领令狐靖远往出口走时,手里攥着颗手榴弹,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令狐先生,你可得把我们的事说给中枢听。”他声音发颤,却走得很稳,“我们不怕死,就怕没人知道我们在这儿守着。”

出口在美龄宫西侧的一片松树林里,地上铺着松针,踩上去软软的。小李往林外指:“过了这片林子,就是难民区了,早上有船往芜湖走。”他突然往令狐靖远手里塞了个小布包,“这是我娘给我缝的平安符,你带着,能避子弹。”

令狐靖远接过来,布包里是块红布,缝着个歪歪扭扭的“福”字。“你自己留着。”他往回塞,“我在上海有青帮照应,用不上。”

“你带着吧!”小李急了,把布包往他帆布包里一塞,转身就往战壕跑,跑了两步又回头,敬了个不标准的军礼:“令狐先生,你一定要告诉中枢,我们没退!”

天蒙蒙亮时,令狐靖远混进了难民队伍。难民们大多背着破包袱,扶老携幼,有个女人怀里抱着个熟睡的孩子,孩子的脸冻得通红,嘴唇干裂。走到下关江边,码头上挤满了人,都在等往芜湖的船,有个船老大在喊:“船小,只能载一半人!先让老人孩子上!”

令狐靖远把铜牌子往怀里塞,跟着人群往船上挤。船是艘破旧的木船,甲板上已经站满了人,船板吱呀作响,像是随时会散架。他靠在船舷上,往紫金山的方向望,那里的炮声还在响,断断续续的,像在喘粗气。

他摸出怀里的家书和布防建议——布防建议是昨晚在战壕里写的,用萧山令给的铅笔,写在从炮图上撕下来的空白处,上面注了“中华门需增派一个营的兵力,优先补充手榴弹和重机枪”,还有“孝陵卫教堂炮位可派敢死队夜袭”的字样。他把这两张纸和家书叠在一起,仔细缝进棉衣内衬,针脚走得又密又紧,生怕路上掉了。

船开时,太阳刚出来。江面上飘着雾,把远处的岸线遮得模模糊糊。有个老太太坐在甲板上,手里拿着张照片,照片都磨花了,她一边看一边抹眼泪:“我儿子在紫金山当兵,不知道还活着没……”

令狐靖远别过头,往船舱里走。船舱里堆着难民的包袱,有个小孩正趴在包袱上写作业,用的是捡来的铅笔头,本子是用废纸订的。他突然想起萧山令的家书,想起那个十七岁的通讯兵小李,指尖攥得发白。

到芜湖时,已是次日正午。军统的电台设在城郊的个小杂货铺里,铺主是个瘸腿的老头,见令狐靖远亮出半枚铜钱,立刻把他往里屋引。里屋有台收发报机,机器上盖着块蓝布,译电员正趴在桌上打瞌睡,见他进来,赶紧揉了揉眼睛:“令狐先生?戴局长说你可能会来。”

“发两份电报。”令狐靖远解开棉衣内衬,把布防建议和家书都取出来,“一份送武汉行营,给南京卫戍司令部,就说萧山令将军急报;另一份……”他顿了顿,把家书递过去,“按信封上的地址,寄安徽桐城,用最快的方式。”

译电员接过纸,往收发报机前坐,手指在按键上“滴滴答答”地敲。令狐靖远站在窗边,往南京的方向望,天空蓝得刺眼,却听不到炮声了。他知道,紫金山的仗还在打,萧山令和那些士兵还在战壕里守着,而他能做的,只有把他们的话送到,把他们的急报递出去。

老头端来碗热茶,茶碗是粗瓷的,边缘有个小豁口。“先生,喝口茶暖暖。”他说,“昨天有从南京来的难民说,紫金山还在咱们手里。”

令狐靖远接过茶碗,热气扑在脸上,暖得眼眶发酸。他想起萧山令袖口的破洞,想起小李塞给他的平安符,想起战壕里那碗飘着咸菜叶的热粥——这些细碎的事,像针一样扎在心里,让他不敢忘,也不能忘。

电报发完时,已是傍晚。译电员说:“武汉那边回电了,说会立刻转呈中枢,让萧将军放心。”

令狐靖远点点头,往杂货铺外走。暮色里,芜湖的街道上有小贩在喊“卖馒头”,声音清亮。他突然想起萧山令说的“中华门的弟兄连热粥都喝不上”,脚步顿了顿,又回头对译电员说:“再发份电报给上海的周伟龙,让他跟杜月笙先生说,无论如何,想办法给中华门送批弹药,哪怕是老套筒的子弹也行。”

译电员应了声,又开始敲按键。令狐靖远走出杂货铺,往码头走——他得回上海,别动队的情报分队还等着他,沪区的日特还在活动,他不能在芜湖多留。

码头上的风很大,吹得帆布猎猎作响。有艘往上海的船正要开,他跳上船,找了个角落坐下。船开时,他往南京的方向望了最后一眼,远处的天空渐渐暗了,像块蒙了灰的布。

他摸出怀里的铜牌子,是萧山令给的“卫戍司令部”的牌子,冰凉的金属贴着掌心。他知道,只要这牌子还在,只要紫金山还在,就还有希望。而他,得带着这份希望,继续往前走——回上海,去跟日特斗,去把情报网扎得更牢,等着南京的消息,等着萧山令他们守得住的消息。

船在江面上行着,夜色慢慢沉了下来。令狐靖远靠在船舷上,闭上眼睛,耳边似乎又响起了紫金山的炮声,又听见了萧山令那句“没给南京丢人”,清晰得像就在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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