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老板下台后,并未如往常般径直返回后台休息室,而是径直走向坐在前排的粱长官。他步伐稳健,略带一点点佝偻的背影在灯光下投下一道修长的阴影。走到粱长官身侧时,申老板微微俯身,嘴唇几乎贴在对方耳边,压低声音快速说着什么。
片刻后,申老板见粱长官点了点头后,便直起身子,脸上重新挂起那抹职业化的微笑。
他环顾四周,目光如鹰隼般精准地锁定在萧断玉身上。随即,他抬起手,掌心向上,对着萧断玉的方向轻轻招了招手。
萧断玉上前后,在距离申老板两步远的地方停下,双手自然垂在身侧,指尖微微蜷曲,保持着恰到好处的社交距离。
粱长官,这位就是近两年迅速发展的璧月轩,每个季度的新品发布,都会有顶级的翡翠现世,其中包括三色福禄寿,红翡,黑翡也有出现不少,更别提一些数不胜数的高糯跟高种了……
萧断玉听着申老板的夸赞,面上带着适合的谦逊神情侥幸罢了,申老板夸张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平稳,不显得妄自菲薄,也不张扬自满。
粱长官对这些客套官话其实并没有多乐意听下去。他端坐在沙发上,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眼神淡漠地扫视着大厅。倒是他身侧那位女人,眼神突然发光,又带着几分好奇地看着萧断玉。她的目光如同x光般在萧断玉身上来回扫视,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似乎对这位新起之秀的翡翠商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如果萧老板晚上还是一心想要离开甸匀的话。粱长官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有力,打破了申老板与萧断玉之间逐渐升温的互夸模式。他瞥到旁边女伴的眼神,无奈又带了几分仓促的语气,这么说道,我这边派个人送你们过去就成,路上不会有不长眼的拦路。他的话语简洁明了,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萧断玉回神后,对着粱长官连声感谢,又从身侧口袋里掏出一个正红色首饰盒,盒面上烫金的璧月轩logo在灯光下熠熠生辉,递给粱长官道这次见面仓促,又是有求上门,希望不会打扰到粱长官的游玩心情。
粱长官本来想推辞,但感受到衣角被用力的扯了扯。下意识的低头看了过去,见到女伴期待雀跃的眼神后,只能无奈的说道:这不太合适。他的语气软了下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妥协。
萧断玉也注意到了他们的小动作,但并没有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依旧伸着手笑着说道萧某人虽然生意做的不算大,但是目前为止,送出去的礼物还没有收回来的。说着便把小礼盒递给旁边一脸期待目光盯着自己的女伴。
而她刚想伸出去的手,在半路停了一下,抬头看向一侧的粱长官,用着略带疑问的眼神看着他。
粱长官无奈的对一直守在自己身边的亲卫兵招了招手,吩咐道你待会儿送萧老板上飞机,见他们安稳飞走了,再回来复命。
亲卫兵铿锵有力地应答,随即迅速起身,动作干净利落得像一把出鞘的军刀。
深夜,一辆黑色越野车正开往机场。车窗外,甸匀的街道在路灯下拉出长长的影子,偶尔有几只夜鸟掠过,发出几声寂寥的鸣叫。车厢内,气氛却意外地轻松。
小婕,你还是准备不回深市吗?萧断玉的声音打破沉默,他侧过头,目光温和地看向贺婕。
贺婕听后点了点头,我还要赶着回去考试呢,出来之前答应老师了。
谢九忽的笑了贺小姐居然还在读书,有时候提起来,总有种强烈的割裂感。
因着梁长官派的人在开车,贺婕几人也并没有聊过于内部的消息。
再一次路过拦路检查之后,甸匀的机场已经近在眼前。机场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跑道上的灯光如同指引方向的星辰。咱们到了机场之后,可能还要再等一会儿,萧断玉看了看手表,我看出发去港城,最近的航班也要两小时后了。
贺婕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车窗边缘:深市的航班,咱们应该到机场了就能第一时间起飞了。她转头看向谢九和萧断玉,眼中带着感激,到时你们先回去吧,也都忙了好几天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萧断玉突然说道:上次我去你家找你爸下棋的时候,听到你妈妈念叨了你好几次。他的声音温和而带着几分调侃,你这次放假可会在家里多待几天?
贺婕低头想了想,手指轻轻抚过挂件的边缘,眼里也浮现了几分思家的情绪。她温柔地牵起嘴角,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我会尽快回去的。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无法掩饰的思念。
贺婕心底也明白,虽然每次给家里打电话问平安的时候,父母都说一切都好,但难免还是会想念自己。
这个认知让她的心头涌上一阵酸涩。
继续说道这次考完试,所有的事情想必都会告一段落,正好可以回家考虑考虑以后的发展方向。
萧断玉刚想接些什么,但忽的看向正在开车的亲卫兵,又停下了话头。
车厢内再次陷入短暂的沉默,只有车辆行驶的声音在夜色中回荡。
贺婕送萧断玉跟谢九上了飞往深市的航班后,转头看向一直在身旁不出声的亲卫兵不知这位兄弟怎么称呼?
那亲卫兵一板一眼的答道小姐可以叫我阿列,不知有什么吩咐。
贺婕笑笑,你要不先回去复命,毕竟我们都已经在机场了,想来不会再有什么突发情况发生了。贺婕往休息区周围看了看,继续道也这么晚了,也不好再让你继续在身边守着。
阿列没有多加思索,回道长官让我把你们都送上飞机后再回去,自然也是包含小姐你们两位的,现在就回去的话,长官会怪我的。
贺婕听后笑笑,不再接话,缓缓闭上眼睛靠在座椅上养神。她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在车厢内昏黄的灯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嘴角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似乎已经放空了思绪,又仿佛在脑海中梳理着什么重要的信息。
而谢十三来了机场后,就只在萧断玉他们还在的时候,离开过一段时间,帮几人办理登机手续。
自从目送萧断玉两人上了飞机之后,他就一直安静的坐在贺婕身旁,目光如炬的留意着四周的情况。
时间过得很快,贺婕听到广播里传出飞往港城的航班开始登机的通知。那清脆的女声在机场大厅里回荡,清晰地传入她的耳中。她便在第一时间睁开了眼睛,眼神清明得如同山涧清泉,没有丝毫睡意。她看着面前刚想出声叫醒自己的阿列,嘴角微微上扬:阿列,我们要走了,你也快回去复命吧。
贺婕看他点头后,便带着谢十三头也不回的往登机口走去。
贺小姐,你怎么突然对一个亲卫兵这么客气。两人走出阿列的视线之后,谢十三终究没忍住把心底的疑问问出了口。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掩饰不住的好奇,眼神中闪烁着疑惑的光芒。
贺婕脚步未停,继续往箭头方向走去:这个人有点奇怪,见到他的时候,让我有种错觉。她的声音平静而克制,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不过现在为止,我还没想明白是哪里出了问题。她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手提包的边缘,节奏与脚步声形成奇妙的呼应。
两人走过拐角处时,就见到前面不远就是飞机的入口。金属质感的登机桥在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旁边还站着尽职尽责的空姐。她们身着统一的制服,面带微笑,服务着每一位登机的乘客。一位空姐正在帮助一位老人摆放行李,另一位则耐心地为小朋友讲解安全须知,整个场景温馨而有序。
贺婕继续道:只是态度客气点而已,对你我并没有什么损失。
谢十三在旁听的眉头微蹙,但依旧寸步不离的跟着贺婕往入口处走去。
当他们走到登机口时,空姐微笑着说道:两位请出示登机牌。她的声音轻柔而专业,制服上的金丝徽章在灯光下闪烁着低调的光泽。
两人进入机舱落座后,忽的听到旁边传来一声招呼声:又见面了。这声音不高不低,却恰好能让两人听清。
贺婕转头看去,瞳孔骤然收缩——那个夏斯特里家的祭祀师正坐在相邻的座位上。他换下了那一身风格特色十分明显的黑色长袍,取而代之的是普通的白衣黑裤。连他那脸上阴邪的纹路都没再显现,仿佛从未存在过。
不过他的面容依然苍白如纸,但此刻却带着令人捉摸不透的微笑,手指间把玩着一枚古朴的铜钱,在指缝间灵活地翻转。
贺婕两人才没在第一时间发现他的存在。
你怎么在这?贺婕收敛了笑意,语气里略带几分谨慎跟防备,她的指尖下意识的微微蜷曲,座椅的皮革面料在她手下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祭祀师笑了笑,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一缕阳光,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忽然想出门看看,谁承想,就遇到了你们。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铜钱在他指间翻飞的速度突然加快,发出细微的金属碰撞声。
贺婕听后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并没有再继续接话。而是在座位上闭眼假寐,并没有再开口的意愿。
而那祭祀师见状后,也没有出声打扰贺婕的休息。他微微侧身,将身体转向窗户的方向,目光投向窗外停机坪上灯火通明的飞机。
铜钱在他指间停了下来,被他轻轻握在手心。他的眼神飘忽不定,时而看向窗外飞驰而过的地勤车辆,时而扫视着候机厅里来来往往的乘客,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偶尔,贺婕能感受到他的目光会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的身上,但每次都会在她睁眼前迅速移开。
夜间的这趟航班上,客人并不多。昏暗的灯光将机舱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氛围中,乘客们大多裹着毯子陷入沉睡,只有偶尔传来的轻微鼾声和飞机引擎的低鸣在寂静中回荡。
舷窗外的夜色如墨,星星点点的灯光在云层下闪烁,像是被遗落的星辰。因着是夜间航班,整个机舱显得更加静默几分,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航空煤油味和疲惫的气息。
在祭祀师再一次把眼神落在贺婕的身上的时候,贺婕像是被打散了休息的兴致般,缓缓睁开了眼睛,那双明亮的眼眸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澈,却带着明显的警惕和不满。她的目光直直地望向祭祀师,语气冷淡而不悦:你可以不要一直看着我吗,这让我有点不适。她的声音不高,在不打扰舱内的旅客的前提下,却足够让他听清,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压抑的怒意。
比尔鸠丝毫不为所动,反而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冬日里的一缕寒风,带着刺骨的凉意。他靠在座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姿态悠闲得仿佛在自家客厅般自在:我只是对你有几分好奇而已。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或者,你想让我去跟着萧断玉?
贺婕听到他这么说,眉目皱的更紧了几分你什么意思。
比尔鸠依然保持着那副悠然自得的姿态,甚至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只要我没了兴趣,自然就回家了。他的眼神在贺婕脸上停留了一瞬,又移向窗外漆黑的夜空,你何必这么排斥?他的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却让贺婕感到一阵莫名的寒意。
贺婕听他说的这么云淡风轻,更是不乐意了几分你不看顾你家的大小姐的安危,对我这么个小姑娘起什么兴趣,你是变态吗?
祭祀师忽的笑了笑,眼神不自觉的上下打量着面前穿着普通又简单的女孩。
贺婕看着他的打量目光,刚要发怒,就见他忽的伸出了手,做起了自我介绍你可以叫我比尔鸠,我对你没有恶意,你放心。他的声音突然温和下来,语调平稳而清晰,像是试图让贺婕放轻几分戒备。
贺婕愣了一下,愤怒的表情僵在脸上。她警惕地盯着比尔鸠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握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