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队长来到小庄,那是大队派的,他的靠山可是大队。当然了,怎么当这个队长,那就全凭他。
经过了食堂时期的磨练,他十分清楚如何才能树起威风,怎样才能打出招牌。
这些百姓,要对他们和颜悦色,那是自找麻烦,他们就会觉得大家都是一等货色,他们会提出各种各样的疑问。
所以,只有让他们知道:老老实实叫干啥干啥,才是他们唯一的选择。其它的,既不必问也不必知道。
你说你一个小球百姓,知道啥?叫干啥撅着屁股擎干了,其它的和你有啥关系?知道恁多不怕脑子疼?
再说了,吕队长是外队来的人,不用在这落户,更不用在这扎根,他既不用考虑前路,也不用留啥后路,不定啥时就调走了。他只把握着拿够自己的,还管其它干球嘞。
他只要让所有小庄人知道:队长代表的是权力,是神圣不可侵犯的,这就行了。
为了树起这种权威,那自然要杀鸡给猴看:寻个少眼没色的,干活儿少气没力的,上去啪啪两个耳巴子,再踹一脚,一下就让大家目瞪口呆了。
这可不是拳术,是权术。一天来一回,来上三天,所有的人见了他,都和老鼠见了猫似的。听见他一声喝,那心里都得抖三抖。
还有啥事搞不定?还有谁敢呲呲牙?随他横嘞竖哩,再没人敢乜斜乜斜眼儿。
至于说女人嘛,那就是吃饱了撑的,去消遣消遣,去撒撒欢儿。
有时间有心情了,他就去美若那里问问诊。
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两人早已熟的狗皮袜子没反正。
美若其实心里只有一个愿望:别让她成为那个被砸锅的人,被扒灶的人,挨耳巴子的人,挨脚踹的人,别让她成为垫底儿户,她就心满意足了。
虽说,食堂已经散伙儿,可还一直有声音在那里说要恢复恢复。他们不甘心就这样落幕剧终,认为还有许多剧情没来及演绎,或者说,他们认为实验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完全有必要将实验再进行下去。剧中人物还有情节,怎能就此罢手。
这就意味着,还有许多的凶险,需要被实验者去面对,怎能不处处谨慎步步防备呢?怎能不紧紧夹着尾巴,在需要时赶紧翘出来拼命摇呢;怎能不在关键时刻,赶紧把屁股撅给需要的人,随他想咋弄就咋弄呢。
叫咱趴着咱就趴着,叫咱仰摆咱就仰摆。这是在强势面前必须有的顺从。才能显示生命从来都是不管如何卑微,能活着就是胜利。
只是时光易逝,岁月不停。“驴”又给轮调走了。
这个无耻至极的规定,随后也被叫停。
跑路的金队长又回来了:他抵不住老娘的一次次召回。
是呀,上有老下有小,他怎么能一个人出去躲清净?这一大家子人没个主心骨还行?老美你嘞,快给我回来!
吃透了外来队长苦的小庄人,极力怂恿老金再任队长,领着大家顾住肚子,就是大功一件。大家保证唯老金马首是瞻,绝不给老金一点点阻碍。
老金知道这个差事,是个费力不讨好的差事。最要命的是:想要提高土地产量,几乎是个无法解决的难题。
庄稼的收成,完全还掌握在老天的手里,它想旱就旱,想涝就涝。高兴了给个风调雨顺,不高兴就来个赤地千里。怎么提高?
要是干了几年,一无起色,这张脸往哪放?还不如老老实实跟大家一起干活儿,听天由命。
可经不住大家你劝我劝,老金只得最后决定:以三年为期。
如果三年后仍然还是这样的收成,证明他能力已尽,再没有啥办法了。到那时,咱再找个有能力的人,不敢再耽误大家的前程。
大家自然答应,这事就这样解决了。
老金再次出任队长,开始想方设法提高粮食产量。希望小庄人的肚子里盛的都是粮食,不再有乱七八糟的东西。
可这个愿望,真的不是简简单单就能达成的。